第一百一十章灾难(上)
他甚至没有看见那狼面具之后的眼睛,但对它的印象却如此之深,如此之恐惧。南宫落羽不认识罗道人,也不识得罗道人的七星剑,更没见过罗道人的三十六剑。他恐惧的不是杀了“罗道人”的封喉一剑,他恐惧的仅仅是那封喉一剑,不论那一剑杀的是谁。轻狂的岁月,南宫落羽本以为天下舍我其谁,可真正的亲身感觉那一剑,他才知道,他真的把自己看得太高,太高。仅仅是一剑散出的气势,就让南宫落羽有种想跑掉的冲动,他没有跑不是因为他克制住了,他没跑是因为他被那一剑的杀意困在那里,不敢也无力跑开。望着那人从容离去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南宫落羽久久没有离开。那几天,南宫家鸡飞狗跳,一则:罗道人是为了一件事来到南宫家的,可惜他没有来得及告诉南宫梓言,就在南宫家的门前被人刺杀。重要的是,那几日南宫家的宝贝少爷好似中了魔障般的浑浑噩噩。南宫落羽恢复心智之后,告诉他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总有一天,他要亲手将那个戴着狼头面具地男人打败。题外话,那一日钟磬的剑是右手剑。包括戒贪在内都是死在钟磬的右手剑下。真正死在钟磬左手剑下的人,很少。擂台之上的南宫落羽在钟磬替他拦住那一枪之后,轻轻握动了他手上的狩魂扇,十六跟扇骨的狩魂扇在南宫落羽轻握之下,两支扇骨离扇射出。那名花神甚至连反应都没来得及,便被两支扇骨透面而出。钟磬依言攻向右侧之人,除了钟磬之外场中还有两人也对八名花神出手了,只有先消除了弓箭手的危胁,才有机会对付那个刺球。那名使剑的花神在失去阵势的依托之后,在钟磬的剑下险象环生,另外两名同伴也被人拦住。依然是两支扇骨射来,那名在钟磬剑下早已失了章法的花神倒了下去。阵破。那刺球很显然也注意到了场中的形势,再逼退了一人之后,向这里滚来,白灿灿的阳光下,如同一个钢甲怪兽,将拦在它面前的一切碾碎。钟磬轻轻地皱了下眉头,还真是不好对付。缠着一名花神的世家子弟,看见远处的刺球滚来,想尽快摆脱那名花神的牵制,退出刺球的范围,可是,拼尽性命的花神竟让他一时脱身不得。就在这时,南宫落羽向这里奔来,有他相助,自己就有机会脱出战圈,南宫落羽对阵势的了解,以及那把狩魂扇增加了他对南宫落羽的信心。可惜。可惜他不了解南宫落羽。狩魂扇展开,犹如一把开封的刀斜劈而来,那世家子弟那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因为那一劈,是向他斩来。等他想要反应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狩魂扇从他左肩划过,鲜血迸射而出,他能感觉到扇刃在他的胸腹画出一道笔墨画,鲜红、诡艳,好疼。在那名花神都有些反应不及,愣在那里的时候,南宫落羽左掌将那名世家子弟击出场外。“结束。”那人落下擂台,忍住疼痛望向场上一身蓝衣让人觉得有些怪异的少年,那目光有惊讶、有愤怒、还有一丝佩服。自己早该想到,场上已经落下四个人,与击破那个怪球相比,将离擂台边缘最近的自己打下擂台无疑是最简单的方法。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其他人都可以当作踏脚石,亲近之人都可如此,何况自己这样的竞争对手。钟磬看着站在场上望着自己的南宫落羽,轻轻地点了下头,就向场外走去。他们这里的比赛结束。
安儿河禄以及沙秀儿都立在台下,望着走来的钟磬,安儿河禄微躬身体道:“恭喜少庄主成功晋级。”钟磬没有理会他,对着沙秀儿笑笑:“阿九在哪里?”沙秀儿摇摇头,她没有注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钟磬的身上。安儿河禄在一旁及时道:“在五号擂台。”五号擂台还没有结束,阿九也还在擂台之上,同在擂台之上的还有钟磬的好兄弟美学。看到美学的一瞬间,钟磬的目光不自觉地向四处望去。她果然在,林音儿在看台的一处,那目光深邃而又哀伤,钟磬远远的望去,竟感觉那里只有林音儿自己,周围无数的看客竟都变成了林音儿的陪衬。空谷幽荷,遗世独立。钟磬不用去看都知道,林音儿的目光如果可以延伸的话,那目光的终点一定是美学。钟磬突然在想,为什么叮儿没有来?她现在在做什么?擂台之上,钟磬就一直在搜寻马灵儿的身影,可惜他没有找到。也许自己参加比试,让叮儿生气,所以不愿来此?那一瞬间钟磬甚至想放弃比赛,可他想起屯黄沙漠那双闭紧的双目、那张被风沙吹乱有些惊恐的面庞、那一句“笑大哥,你要一直保护我呀。”钟磬只能紧了紧手中的剑。沙秀儿偷偷往了钟磬一眼,说不上为什么,在沙秀儿看见擂台之上的周佑之后,沙秀儿不自觉地望了钟磬一眼。血龙弓,惊神箭,这一战,让大多数人见识到了武林七公子的手段。花神的阵势搭配与钟磬所处擂台的搭配如出一辙。可他们的弓箭手却没有挥出本应挥出的作用。用周佑的说法,他们的眼光很好,脑子却很蠢。那两名弓箭手很自然的注意到握着血龙弓,背插十只惊神箭的周佑。依然是锦衣,颜色样式也依旧略显娇艳,甚至,周佑那如邻家阳光男孩的笑容都没有改变。但此时清秀的面庞却因为手中握着的血龙弓以及他背后插着的十支惊神箭,散出一种睨视天下的气息。惊神箭,箭身暗红似血,为西域血红木所制,虽为木质,却坚硬无比,它是从一整棵血红木中将箭雕琢出来,包括箭头,整个箭是一体而成,箭头要在金水及其他特制药水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成型。血红木本就极为罕有,再浸泡之中可以成功的更是少之又少。但其整体而成,在使用之时,极为精准,而浸泡的箭头更可穿金石。在场上五人死亡或落下擂台为输的情况下,周佑本不会先出手的,可惜,可惜对面的两个白痴先把他当作目标。白色的箭,在阳光下急驰而来,就像两道白色极光,一前一后,两名花神同时出箭,可箭却分先后。很显然,两人的配合极为熟练。周佑眼中的箭是什么样子?也许还是箭,也许不是箭。周佑在两箭射来之时,双目眯了一下,旋即睁开,那一眼的神采,好似将整个日光精芒融入眼中。一气呵成的抽箭、搭箭、射箭,周佑甚至连瞄都没有瞄过,就那样在一瞬间将手中的箭射出。周世充在校场对周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在他们将手中的箭射出之后,以最快的度将箭射出。”那时,周佑的对面有五名军中用箭高手。后先至,简单的四个字,周佑练了四年。其实这四个字最重要的不是度快,而是力量到位。在别人将手中的箭射出之后,你才可以出箭,同时命中靶心,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箭离弦,到射中目标那段时间有多少?箭离开弓弦的初度为每秒4o-6o公尺之间,拉力越高的弓箭初度越快。重要的是力,你要用什么力度将手中的箭射出,估算出它射中靶心的时间。此时,周佑将手中的箭射出,两道血光分袭而出,不错,是两道。周佑一箭两出,并且是左右两出,两道血光飞袭而去,它们的目标赫然是那两支亮白色箭羽。没有璀璨的相撞,因为,两道血光成一种弧度将两支箭羽拦腰而断,那诡异的血红弧度将白光从中间斩断。没有人知道周佑使用什么手法将手中的箭射出,呈抛物线的箭,不是上下,而是左右,在不减少度的情况下的一箭。血红的箭芒将目标斩碎?不,没有。它们的目标并不是那两道箭羽。血光没有因为斩断箭羽减慢分毫,而是以同一种度袭向那两名花神。当两道血光将两名花神透体而过,才成为真正的血光,鲜血喷散而出,日光下,那血光有种异样的美。这才是真正的武林七公子,周佑。在他们射出手中箭的时候,他们就该有死的觉悟,因为他们对面的男人是“箭公子”
在惊艳的一箭之后,周佑就立在擂台的边缘,离所有人都很远,也没有出手的迹象。少了弓箭手的钳制,这擂台一度出现没有任何人出手的境地,依靠刺球,很显然不能将场中诸人逼下擂台。直到有其他擂台结束比赛之后,白暮云的话传了过来:‘周兄,我等先行破阵如何?”拖下去,毕竟不是办法,有白暮云先出手,其他人也纷纷动手。白暮云还是带着他那双白色的手套,那妖媚的面容以及白嫩的肌肤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神采。他的度很快,快到钟磬忍不住紧紧地跟着他的身形,钟磬第一见到人有这么快的度。那道白影在日光下被拉得好长,快到极致的身法留下道道虚影。白暮云的人在刺球前停住,由极动至极静,快的的转换让人来不及反应。白暮云的计算很准确,他的人从动到止,刺球的度都被他算计在内,所以他恰恰停在刺球之前。不仅仅如此,真正令钟磬惊讶的是,刺球内铁钎刺出的时候,正好被白暮云握住,就好像白暮云把手放在那里,铁钎自己伸进他掌内一样。刺球在动,可却没有伤到白暮云,因为白暮云也在动,握着铁钎向后退,这种身法,在钟磬看来,很是奇特。一霎那,白暮云的身体向后仰去,他的手还是握着铁钎,他的人也像被人击了一掌,向后飞去。刺球内的侏儒从没想过,有人竟然会从他手中将铁钎夺去,在刺球滚动得情况下。白暮云的身体像一片落叶,在半空飘动,那身姿配上他的面容,让多数女子心动不已,一个男子如何可以飘逸灵动到如此地步。钟磬注意的是,白暮云要如何落下,因为他的下面即是滚动得刺球,只要他落下,必然要被刺球碾碎。白暮云没有落下,他的脚轻轻的在铁钎上一点,人竟向刺球的后方跃去。落地之后,白暮云好像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将手中的铁钎随意扔在擂台一旁,用那特有的语调说:“周兄,该你了。”周佑没有回答,只是双目盯着滚动的刺球,目光依然是一凝,旋即松开。依然是没有瞄准的一箭,一道血光飞射而出,只是这道血光有些粗。那被抽出一根铁钎的小孔,在刺球滚动得情况下,用肉眼寻找都有些困难,可那支箭,没有一点偏差,直射而入。球破,二十二个侏儒散落一地,站起来的却只有十九个人,剩下的三个侏儒,胸前各插着一支血红的惊神箭场下众人终于知道那道血光为什么会有些粗,因为那是三把直射而出的惊神箭,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周佑抽出了三把箭,射出了三把箭。这是何等技艺,连看向这里的宋元祥都露出震惊得神情。大将军府神箭绝技名不虚传,而周佑的箭法更是让宋元祥震惊。这天下,果然是年轻人的。钟磬看到这里,就转身离开了。因为他知道,美学一定会胜出,至于剩下的人,他们中不论谁胜出都与自己无关,他现在很想去看看马灵儿在哪里。
钟磬还没有走离会场,他的面前就有一个人将他拦住,南宫家南宫落羽。“诡剑?”南宫落羽的话很轻,这种地方本就不适合大声说话。
钟磬望着面前的年轻人,没有说话,这年轻人好像认识自己。“南宫落羽。”
南宫落羽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就转身离开,他知道钟磬不会回答他,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回答他这种敏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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