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治军之道

见赵晨满脸疑惑地望着自己，朵颜不禁噗嗤一笑，伸出手指刮了赵晨鼻子一下，鼓捣了一阵后一条六色小蛇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她手臂上：“小彩在寻宝上面，可是很厉害的。”

见赵晨似乎不信，朵颜皱了皱鼻子：“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什么‘贪心不足蛇吞象’吗？小彩在寻宝方面可厉害了，你就放心吧。”

小蛇高高昂着头，冲赵晨吐了吐信子，好像也在努力表现自己一般。

赵晨见状，不禁哑然失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好吧，反正宋青叶也没给咱们规定时间。先让小彩试试就是了。”

朵颜轻轻欢呼了一声，一抬手将小彩放了出去。

六色小蛇扭动着身子在地面上不断前行，时不时停下来直起起身，吐着信子四下搜寻。

赵晨三人任由小蛇去搜索宝物，一面跟随着小蛇的步伐，一边闲聊了起来。

“曹将军，先前我看你们和那谢空手下军士交手之时，总能找到对方的破绽。在我的理解里，只有超过五段的武者才能把握住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再次见到曹玉阳，赵晨忍不住提出了当日心中的疑问。

曹玉阳颇为自负地一笑：“少将军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就是当年大将军留下来的赵家军练兵之法。大将军曾以自己的巅峰武力，将战场上所有可能出现的动作都一一分析了出来，同时将这些动作最大的破绽也都一一找出来，随后命画师画成图册分发到每个士兵手中并要求所有人都把这些东西牢牢记住。别家军队阅兵和考核只重武力战功，而在赵家军内，除了这两项以外，还会考察对图册内容的掌握。因此，赵家军在每次对敌之时，不论何种情况，只要短兵相接，一定可占得优势。”

赵晨嘴唇微张，没料到赵家军练兵竟然会是这样一种情形。听起来或许容易，但作为一名天赋极高的武者，赵晨却知道要想把战场上敌人所有可能的动作都演绎出来并找出破解之法，究竟需要付出何等庞大的努力。更别提将这些东西尽数注入军队当中，那又是一项多么巨大的工程。

这一刻，赵晨对自己的父亲赵岳，敬意更深。

曹玉阳说得兴起，一时间也索性打开了话匣子：“少将军，老曹知道你武功天赋高强应该不在大将军之下。可这治军练兵，少将军又懂得多少？”

听得曹玉阳这么一问，赵晨不由得有些尴尬，讪讪回道：“实不相瞒，若说道行军打仗，赵晨自问熟读兵书不少应该不在话下。可这治军和练兵嘛——也不怕曹将军见笑，我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

曹玉阳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赵晨的肩膀：“少将军也用不着妄自菲薄，这些东西也没有谁是天生就会的。想当初大将军刚刚带兵之时，也吃过不少亏。”

赵晨不禁有些好奇：“难道说，我爹也出过丑？”

曹玉阳对着赵晨挤眉弄眼道：“那可不是吗？当时大将军刚刚带兵，就被军中一些老油子给狠狠摆了一道。差点帅位不保。”

赵晨奇道：“还有这等事？”

曹玉阳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将军后来是如何打造出那只战无不胜的赵家军的。少将军难道你不好奇大将军的治军练兵之道吗？”

赵晨点了点头，冲曹玉阳行了一礼：“还请曹将军不吝赐教。”

曹玉阳摆摆手：“少将军言重了。其实在老曹看来，这治军之道和用兵之法同样重要。对于一支军队而言，二者就像军队的两条腿一样缺一不可。一个主帅若只会治军不会用兵，带出来的只能是一帮听话的傻子。可若主帅只会用兵不会治军，那可能还不等他有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机会，手下士兵便都逃得差不多了。”

赵晨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曹将军必要不差。”

曹玉阳见赵晨似是有所感应，继续说道：“这治军之道，重点在五个字，分别是令，力，爱，才，物。”

赵晨没有说话，只暗自琢磨着这几个字的意思。

曹玉阳呵呵一笑：“少将军别猜了，老曹直接告诉你吧。首先是这令字。令者，军令是也。任何一支军队，都需要有一套符合这支军队的军令。只有有了军令，才能规范旗下士兵行为，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没有军令的军队，必定是一盘散沙。同时，我刚才也提到，军令一定是要符合这支军队特色的。举个例子，一支全是老兵的军队和一支全是新兵的军队，若适合的军令是完全不一样的。对于老兵来说，军令可更加严厉，而新兵则需要稍微宽松。此间各种区别就留给少将军自行体会吧。

“第二项是力。这个力有多层次的含义，包括军队统帅本身的实力以及对先前所制定军令的执行力。总而言之，力指的就是统帅在军队中的威信。要么以实力碾压所有刺头，令得军中无人敢叫嚣；要么以对军令强有力的执行，杀一儆百让全军知道所谓军令并非一纸戏言。总之，作为一名统帅一定要让手下军士对你有畏惧之心。

“至于第三点，爱。这个和刚才说到的力之一字可谓是一阴一阳相辅相成。当一名统帅让全军都畏惧之时，当然可以让士兵都听话，然而这种听话完全是被动的，机械的。他们只会把听话当做避免惩罚的手段，不去做军令要求不准做的事，然而却不会主动去做更多更好的事。所以这时候。爱之一字就提现出价值了。所谓爱，说简单一点，爱军如子。对每个士兵都报以爱意，关心照顾每个人，同士兵建立起感情，让士兵认为军营就是一个家庭。这样方能激发士兵的积极性，发挥出更大的能量。举个例子，当年赵家军内，没有一个人的名字是大将军不知道的，每当有人受伤，大将军都第一时间前往慰问。少将军你可能不知道，你出生那一天其实大将军并没能陪着夫人。当天有一个兄弟家乡村子被北匈蛮子屠了，大将军亲自和那个兄弟一道回去祭拜之后才回到府上，而那时候你和夫人早就已经睡着了。你说这样的大将军，有哪个兄弟不愿意为他卖命？

“第四点，才。这个才指的就是人才——一名将军，不管他如何强大，终归只有一人之力。要想治理好一直军队，光靠一人是远远不够的。培养人才，知人善用，这是每个成功将领必备的一样素质。当年大将军旗下，除了有一干善于冲锋陷阵的一线将军外，还有各级治军教头和后勤军师。每个人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潜力和作用，这才保证了赵家军的战无不胜。若是缺了其中哪怕一环，赵家军都成不了那让北匈铁骑也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至于最后一个字，物。一方面指军队必要的装备，一方面指对手下将士的奖赏。装备方面，同等条件下，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和一支装备简陋的军队孰强孰弱想必不用我老曹来说。甚至于在实力原本差距悬殊的时候，一支原本处于弱势的军队能凭借一身精良的装备反过来碾压对手——你一刀下来都砍不破我的盔甲，那你还凭什么和我打？在这方面最著名的例子是当时我赵家军曾以一百武装到牙齿的黑云重骑，大破一千北匈游骑。对方箭矢射在我军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能打不过吗？另外的奖赏其实我不说少将军应该也知道。士兵再怎么说也是把脑袋别裤子上的职业，适当的奖励机制会让士兵更加愿意卖力，这也是人之常情了。

“关于治军，基本上就是这些东西了，少将军还有什么疑问吗？”

曹玉阳语毕，深深看了赵晨一眼，而他也欣喜地从赵晨眼中看到了一丝明悟。

赵晨一时没有说话，低头仔细琢磨着曹玉阳刚才所说的东西。过了半晌，抬起头向曹玉阳问道：“多谢曹将军相告，只是这令力爱才物五字，前面四个我都明白，最后一个物字，又该何解？据我所知，一支军队的财务来源无非有二。一是朝廷拨款，二是打胜仗的战利品。但这二者终究是有个限度，要想打造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终究是不够的。”

曹玉阳嘿嘿一笑：“早知道少将军会有此一问，其实这个问题与其问我老曹，不如等少将军回去之后问问夫人。当时我赵家军的财政来源，大部分都出自夫人之手，我一个副营长在这方面确实懂的不多。”

赵晨愣了一愣，微微想开口：“娘？”

曹玉阳不知道，可他赵晨却知道，娘亲刘雨柔除了是大将军赵岳之妻外，还有一个更为非同寻常的身份，青衣女。

赵晨现在估计，当年赵家军财物来源，可能极大部分都出自刘雨柔以青衣女身份从江湖中筹集而来。可现在经过之前和他的一番辩论之后，刘雨柔还是否愿意做那青衣女，赵晨心里真是没有半点数。

赵晨深吸一口气，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与其担心日后如何治理军队，还不如担心此刻自己应当如何提升实力从而能真正接过赵岳的衣钵。

就在赵晨分神之际，朵颜突然欢呼了一声。

“晨哥快看，小彩找到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