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枪似剑
把赵晨拉到一旁后，吕淳也不卖什么关子，开门见山对赵晨说道：“你爹在最后一战之前，曾经来找过我一次。”
赵晨目光一凛，望向吕淳，没有说话。
吕淳自顾自继续说道：“曾经天下宗师有四，你爹，我，花雪月，完颜龙。其中花雪月本衷心李家，只会做对李家有利之事。完颜龙自做那北匈王爷后，一门心思便想要政府中原君临天下。而我是个闲散性子，只想着每天优哉游哉得过且过。只有你爹，像个傻子般总是说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傻话。所以你爹和完颜龙一样，都活得挺累的。”
赵晨摇了摇头：“心之安处便是家，心安便好，何来累这一说？”
吕淳失笑，不由得摇了摇头：“果然跟你爹一个脾气。你们那一家人还真是有意思——当时你爹在接到那一封勤王调令后，便自知无法全身而退，于是他专门来找过我一次。给我说了一些事情。现在我就把这些事情都转告给你吧。”
吕淳见赵晨表情严肃，已经有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开口道：“其一，你爹让我转告你，若是有朝一日你武道破七段，那务必要去一趟宋家拿一件他放在那里的东西。至于这东西是什么，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放在宋家，我同样不知道。总之到时候你去就是了。其二，这里有张地图，你可以每年腊月的时候到这个地方去碰碰运气，据说是有一个什么遗迹，只有腊月水位下降且结冰后才能进去。你爹说这里和你手中那把龙血长枪有关。千万记得去看看。”
说罢，吕淳从怀里摸出一块羊皮做的地图，地图上显示的位置尽然是洛阳城不远处的某个郊县地带。赵晨默默把地图收好，暗自决定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要去一次。
最后，吕淳轻轻咳了一下：“你爹拿他自己编纂的武功体会感悟给了我，要交换我的体会。不过他当时没有收下，而是叫我有朝一日见到你的时候，把这些东西传授给你。我观你先前在剑壁上那一枪，可以感觉你在剑道一途还是有潜力的，虽然不及那惫懒小子，可还是比绝大多数所谓剑客强上不止一个层次。但这种东西我毕竟不能强求，你要是想学，我可以交你，你要是不学，你爹给我的那一册子体会感悟，我这十几年连封皮尚未拆开，到时候我原封不动奉还便是。”说道最后，吕淳猛地站直身体，像一柄出鞘剑一般，迸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锋锐剑气，傲然问道，“赵晨，我问你，我吕淳这一身铮铮剑气，你可愿学？”
赵晨并不是那迂腐之人，当下直接翻身跪下，以弟子礼对吕淳拜了一拜：“前辈大恩，赵晨愿学！”
吕淳长袖一挥，以内力将赵晨托起：“要谢，就谢你那没能活着看到你长大的爹吧。”
赵晨低头站在原地，虽未说话，可内心却依旧波涛翻涌。
赵晨自记事起，虽然从未见过亲身父亲，可赵岳的故事赵岳的精神却时时刻刻都在激励着赵晨。而赵晨更没想到的是，赵岳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为自己的今天，铺好了路。要不说最难报之是亲恩，更何况现在子欲养而亲早已不在。
两行清泪自脸颊划过，剑门关的风声中，似有一个白衣银枪的将军站在赵晨身旁，伸出手搭在赵晨头顶。将军目光带笑，就这样静静看着眼前之人，随后，又被风吹乱，消散一空。
吕淳拔出剑，双手握剑，剑尖指地，剑柄直抵眉心，以剑客之礼，朝风中一拜，低声道：“赵兄放心。吕淳定不负你所托。”
一旁的叶新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也感觉心中似乎有一股冲动般，以手抚胸，微微躬身。
朵颜也觉得很奇怪，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哭。
日复一日年复年，剑门崔巍有魂悬。
……
三日后，秦川山中。
叶新梧手持青铭脚踩七星，沉气凝神后，一剑刺出。
剑气翻滚下，不远处一颗不止生长了多少年的大树，应声而倒。
叶新梧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吕淳见这个弟子一脸惊异的模样，不由地哼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至于吗？”
叶新梧放佛回过神来一般突然跳了起来，大吼大叫道：“天啊！我能使出剑招了！太不可思议了！”
见叶新梧这等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吕淳气的一把将叶新梧拍翻在地：“谁告诉你一定要七段才能使招？所谓剑招不过就是以气御剑以剑运气。你不足七段内力无法控，但不代表你不能控制你的剑意！我吕淳走江湖，靠的不是什么狗屁内力，靠的就是这三尺青锋之上的剑意。天下剑意有一石，我吕淳独占八斗，你叶家再占一斗半。我希望有一天，你叶家能尽占九斗半。”
叶新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收起剑冲吕淳一拜：“徒儿定不负师傅期望。”
吕淳哼了一声，没理会这个傻徒弟。
而在二人身后，一直站在原地闭目调息的赵晨，突然猛地睁开了眼。
赵晨单手握住龙血长枪，龙血长枪轻吟不断。
随后，只见赵晨一抬手，长枪作剑，平平挥出。
不同赵晨以往枪招，这一下，枪上所含内力，仅仅是破天归鸾两招的一半，而另一半，则是诡异的剑气。
一枪作剑，枪含剑气。
吕淳眯起眼睛看向赵晨，不由轻轻感叹：“此等少年，当得天才二字。”
叶新梧本想问问自己算不算，可吕淳竟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半瞪了他一眼，叶新梧只好悻悻作罢。跑到赵晨身边问道：“晨哥儿，你这一招是怎么鼓捣出来的啊？”
赵晨捏了捏手中长枪，迷茫开口：“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刚才你那一剑里面隐约捉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试了试，就有了这门新招。”
叶新梧问道：“那你准备，把这招叫什么啊？”
赵晨楞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正含笑望着自己的吕淳，喃喃道：“就叫……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