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泼脏水
***自莫名其妙“折损”了洪温之后,方中锦还是每日诵经背水。
少林寺中能够跟在他屁股后面监守的,只剩下洪济、洪渡两个。
这样一来再没人能替班,他们两个只得放下所有功课琐事,与方中锦“朝夕相处”。
设计洪温“李代桃僵”这事,其实是好坏参半。
好处是让方中锦能从旁印证“大慈大悲咒”的威力。
坏处是从此以后再不会有洪温这样好用的“手下”。
洪渡这人总是疑神疑鬼。洪济虽然憨直,但更是将师傅的嘱托当做金科玉律。
先前有洪温为自己打掩护,方中锦行事还能稍有松动。
如今他只得扮作老实,再不能做他想。
好在前阵子洪温为他偷偷带了许多药材,还能支持方中锦节省地洗十几次药浴。
这药浴要无用处,倒也不是。只是每日能洗出的身体污秽杂质实在有限。
光靠这条路要在四十五天内打通经络,那是不可能的。
方中锦这头,看似无计可施。
而澄晦那头,却是有些焦头烂额。
少林身份地位最高的法松、法檀两位师叔,在澄晦百般劝恳求下,终于答应再帮他这一次。
谁想到这一头刚刚稳妥,少林寺中这几日又不太平。
最开始是有和尚来报,寺里闯入几只无主的母鸡。
这样的事情,原来不该来打扰澄晦方丈。
其实在刚发现这些无主母鸡的时候,少林寺僧们当是周围农户们养殖的鸡鸭没有看管好,便只将这些母鸡扔出少林门墙便是。
奈何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一天倒能闯入两三回鸡鸭。
有时候母鸡们甚至成群结队地闯入少林“积香厨”。在那里大摇大摆,咕咕直叫。
这就有些挑衅的味道了。
少林寺是佛门,寺上下千余名和尚统统是吃素的。
便是有男香客来寺里上香,不论他布施多少香火钱,也统统要跟着和尚们吃粗茶淡饭。
忽然有鸡鸭闯入寺中,既影响僧众们修行,更是有碍少林寺的清誉。
澄晦初听到这事,还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只当是什么人在恶作剧,便让寺中习武的僧侣们结成编队,每日在寺庙边上巡逻。
一旦遇上有人偷偷向少林寺墙内扔鸡鸭的无聊人,便拿住了带来询问。
别这一招果然有效。过不了几日,寺里再没出现过被人抛入墙内的鸡鸭了。
但是更大的闹剧又发生了。
那一天忽然又沙弥火急火燎地奔来,告诉澄晦山门外面有女香客跪着不走。
若是好言相劝,就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
一有正经香客上山礼佛,她便死活拉着人家诉苦。
澄晦一听,“嚯”地站起。
他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位江代姑娘又来了。
但是凭江代姑娘那份骄傲高华之气,要她耍鞭子抽人脑门那是可能的,但要她跪着哭哭啼啼同人诉苦,那又不可能。
不管怎样,澄晦便匆匆赶到山门,果然见到有一个娇弱的女子跪在那里。
瞧她身子单薄,穿的红红绿绿,十分轻佻。
一张脸盘擦了厚厚白粉,如今被泪水冲刷出一条条沟壑来。
一张樱桃,摸了红艳艳的脂,正拉着一个老年香客,不依不饶地诉什么。
总之她这番模样,绝不像是武林女侠,倒像是个风尘女子。
少林知客僧们武功再弱,也不可能无法赶开这样一个弱女子。
可就是因为她是个弱女子,所以知客僧们更不能对她上手拉扯了。
澄晦方丈走的近了,就听那个女子便抽噎,便娇娇柔柔地拉着老年香客的袖子,中道:“我哪里想到他们方丈竟然这样强横。便要这样对我!”
饶是澄晦禅定再深,听了她这样的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艳丽女子他是第一回见,虽然不知道她所的前因后果,但自己既没见过她,就谈不上什么强横,更谈不上要如何对他。
那被拉着袖子的老年香客像是来了兴致一般,也不进山门上香了,笑呵呵地问道:“然后呢,他怎么对你?你跟老朽不用担心。”
艳丽女子半低了头,脸上羞红,媚眼斜飞,倒真有几分姿色。
就听她道:“方丈直是因为我与太多人结了姻缘孽,却一桩也没有了结。
才会得这古怪的心疼毛病。只要他替我心开过光,便再不会有事。
女子哪知道真假?便依言打开衣衫,露出心给他。
那方丈呢,他就……他就……”
老香客赶忙问道:“他就怎的?”
艳丽女子一边做出羞愧的样子,一边道:“方丈为我开光,手法是极棒的。
我遇过那么多汉子,哪知道这么做原来是开光啊!也没哪位俗家汉子能开的这样舒坦酥软。
后来,后来方丈又要一位有**力的高僧与我假结姻缘,过去那些闹心的姻缘劫便都不算了。
我熬不过方丈力气大,才与他……结了缘。
如今,如今肚中有了沙弥……我该如何是好啊!”
罢她以帕掩面,呜呜哭了起来。
那老香客的袖子仍旧被艳丽女子拉在手中。
撤回也不是,安慰也不是,进香也不是,回头也不是,已经有些傻了。
哪知这时觉得脚下一阵,听得金属敲击石阶的一声巨响。转头看时,就见一个老和尚拄着金色禅杖怒气冲冲地看向他们。
刚才那声巨响,看来是这老和尚用法杖敲击地面所发出的。
老和尚知道来人必然是名高僧,他不敢在多啰嗦,赶紧抽出衣袖,忙不迭地从老和尚与艳丽女子之间闪出。
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少林方丈澄晦。
他被这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如此污蔑,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见这女子无论如何都不像习武之人,看来最多是被人花钱指使到此胡。
澄晦双目一瞪,怒问道:“大胆妇人,你声声少林方丈轻薄与你。
你倒告诉我,哪一个是少林方丈?你可得出来吗?”
那艳丽女子本来被刚才的撞击吓得一哆嗦。
但看清来人后,忙挺直了腰杆道:“就是你啊,方丈怎么装不认识我了?
我身上的咬痕都是你所为,到如今还退不去。
而你背后的爪痕难道就已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