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回来

让华山掌门仇松鹤没想到的是,自己千辛万苦迎来的朱允炆,竟然会在第一个晚就消失不见了。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将朱允炆找回来的人,竟然是那个“陀南胜”

在朱允炆丢了之后,仇松鹤出动整个华山派的所有弟子,封山找人。

再有一批精锐的亲传弟子,下山秘密查找周围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因为“弄丢朱允炆”这件事情实在太大。

不仅因为朱允炆身份特殊,绝对见不了光。

也因为仇松鹤半生宏远,满腔壮志,都寄托在了朱允炆的身。

若是没了这位废帝,他布局多年所做的努力便都白废了!

随着子弟们在外忙碌了整整一天,外头天色越黑,仇松鹤的心情也越沉重。

他这些日子越来越喜欢闭关,常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钻研什么。

就连亲传弟子们也极少有机会能见到他。

过去总有两名弟子随在仇松鹤左右,照顾服侍掌门的起居。

但是如今的掌门情绪阴晴不定,不喜欢有人打搅。

只让他们在外面守着,不得允许绝不放不相干的人进来。

今天晚,这两名弟子又如同往常一样守着仇松鹤的小院。

这一处院落里如今只住着掌门一人。

连掌门夫人也因为要亲力亲为的教导女弟子,所以独自住在另一个偏远里。

而掌门最近也不知道是闭关不顺还是怎的,经常对他们两个发脾气。

他们日日小心谨慎,仍旧免不了隔几天就要挨一顿骂。

今天更好,据说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丢了。

两名亲传弟子在外守了一整天,始终没有捷报传来。

他们已经能想象得出屋中的仇松鹤此时已经越来越暴躁。

谁也不敢轻捻虎须,大家都屏着呼吸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没想到直等到夜极深的时候,还真有人带着受了伤的“客人”前来回禀。

这人大家都已经熟识了,就是以下院的身份,连挫华山多名弟子,最后差点让院大师傅邬正文下不来台的“陀南胜”

而他背背负着一个人,远远就能看到他青黑色的光头。不是掌门前一日迎来的“客人”又是谁。

但瞧这架势,这位“客人”多半是受了伤。

否则不会这样软趴趴地伏在“陀南胜”背一动不动。

两名弟子知道掌门苦等了一整天的好消息终于到了,都是心中一喜。

其中一个就要抬脚冲进院子禀告。另一个连忙拉住他袖子,瞪着他的眼神一厉。

前一个底子知道厉害。现在华山掌门仇松鹤的情绪变化莫测,他若是擅自闯入,难保不会吃一顿挂落。

于是那名弟子刹住了身子,对向这边走来的“陀南胜”抬了抬下巴,问道:“陀师弟,可是把客人找回来了?”

若是放在几天前,他绝对不会对一个下院弟子这样客气。

不过现在“陀南胜”的厉害,是人人亲眼所见的。

这名亲传弟子就是再傲,也不至于蠢到对他出言不逊。

果然就见对面的“陀南胜”一面朝他们走来,一面说道:“正是!劳烦两名师兄向掌门禀报一声!客人已被我找回来了。只是受了点伤,需要赶紧救治!”

亲传弟子听了这话,面色一僵。两人四只脚微微动了一下,谁也没有向院子里跨出。

最终那个机警一点的亲传弟子转身对着院内喊道:“师傅,客人已经被陀师弟迎回来了!”

院子里面果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我已经听到了,让他们进来吧。”

两名弟子一听,师傅的声音比起先前平和了不少。

想来是因为问题解决,那么多半也不会再拿他们出气。

机敏的那个弟子立刻高声说道:“那我赶紧去通知别的师兄弟们,好让他们回山门休息。别继续找下去了。”

仇松鹤又在屋中平静地说道:“去吧。”

机敏的弟子一得这命令。忙说一声“是!”撒腿就离开了掌门的院落,逃进了夜色中。

另一个弟子则是咽了一口唾沫,知道又让师兄滑脚了。

他一边暗恨自己永远比不得师兄机灵,一边带着陀南胜向院子里走。

忽然听到仇松鹤又道:“让他们两个先进来就行了。你也累了一个晚,先去休息吧。”

这话显然是说对剩下那名弟子说的。

那名弟子听了这话,心中有种如蒙大赦一般的轻松。

看来这名“客人”是真的极其重要。

他一回来,师傅的心情显然是好的多了。竟然还能叫自己回去休息。

这亲传弟子连忙称是,也是赶紧着离开了掌门小院。

方中锦也知道自己身背的这人身份不容外泄,所以仇松鹤这是故意将守门的两命亲传弟子支开了。

他便独自背负着朱允炆,推门踏入了屋子中。

这一次仇松鹤没有用内力外放的手段替方中锦开门。

他一进屋子,就见屋内并没有点灯烛。因为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所以屋子里一片漆黑。

方中锦心中古怪,便问了一声:“掌门是否已经睡了,弟子来的唐突了。”

就听仇松鹤声音缓和地说道:“无妨。你负着客人始终不妥。先请让他坐下吧。”

方中锦依言,将受了伤的朱允炆放入一坐太师椅里。

朱允炆也不多说话,只是做出一副身受重伤,无力自持瘫倒在椅子里的样子。

仇松鹤又说道:“……在下刚才尚在塌中休息,如今衣冠不整,不敢唐突。还请赎罪。”

朱允炆也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但他并没有回答什么。

仇松鹤见朱允炆不答,奇道:“可是客人受了伤吗?”

方中锦从旁说道:“客人被一个山中的流浪野汉挟持了。被我撞时候与他动了几手。

是弟子守护不周,不小心让客人受了一点伤。

还好没有伤到经脉,弟子已经为他止了血。只是如今仍旧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脱了力。”

仇松鹤一听只是皮肉伤,便也放心了。只需朱允炆还活着,其他都没什么要紧的。他又问道:“对方是什么人?你有没有查探清楚?”

方中锦故意说道:“我看他蓬头垢面,不知多少年没有洗过澡。一被我撞,就举刀与我拼命。

是弟子莽撞,失手打死了他。也没来得及对他盘问。我因要负着客人先回来,便只能将他尸身留在原处。

兴许明天早掌门还能派师兄查验一下,说不定能验出他是何方人马。”

仇松鹤听他一番话说得周详。一时猜不出到底是实情还是“陀南胜”扯谎扯的圆满。

但他心说,这个“陀南胜”终究是那人的手下。暂时还是不要撕破脸皮为好。

再说若是“客人”的秘密已经被他获悉,他也不会再将“客人”好端端地送回来。

现在朱允炆既然已经回来,他心中一块巨石也便落了地。

仇松鹤最终叹了一声,说道:“那你快把客人送回院子。再让我几个弟子去好好守护服侍客人。你便回去休息吧。”

方中锦连忙抱拳称是,就要重新去背假装昏迷的朱允炆。

没想到仇松鹤不知为何忽然改了主意,对着方中锦又说道:“你先走过来点,让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