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众矢之的

一天过去，市井沸腾。寻常百姓一脸诧异地看着热闹，那些商家、世家、大户们可就叫苦连天。

也有人偷偷摸摸想求见叶大人。

但叶子皓白天在衙门，求见的人两头跑都没能见到他，夜里就更不可能见到了。

门上一律回复：“大人月余时间为了百姓而奔波在外，早就累坏了，这时候已经歇下。”

那些大户家主们若还不知道叶大人是在找他们的麻烦，那脑子也太不好使了。

可叶大人为何要找他们的麻烦？为何一回来就闷不吭声地找他们麻烦？

没人是傻子，如何想不到原由？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在当初出了头的小姐、夫人、宠妾们，个个又增加了惩罚，不但被训斥，甚至有的还被掌了嘴，只怪她们祸从口出，给家族带来了危机。

自然，在训斥自家妇人愚蠢之时，那些家主也恨极了陈家。

明眼人都知道，事情是从陈家开始的。

当初陈家老夫人寿宴，叶大人是给了面子的。

本是和和气气官民聚宴的好机会，谁知就让陈家那位跋扈的大小姐给搅坏了，叶大人当场不悦离开。

这也就算了，最多就是陈家闹个没脸，也算是替所有人试探到叶大人的脾性，以后大家不在此处自讨苦吃便是。

谁知陈家还真是死性不改，叶大人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欺上了叶夫人。

还记得当初叶夫人派了大总管登门致歉，还送上了几样新品糕点做赔礼，一个官家夫人做到这般，已是给足了脸面。

结果呢？

陈家不但不自拾台阶而下，反而还各种埋怨，唆使了他们家那没脑子的姑娘、妇人们，一起参与了欺负城守夫人为乐的计划。

她们说仰慕城守夫人、好奇城守夫人，想要结交城守夫人。

可用这样的方法，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吗。

强别人也罢了，那是谁？

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只是这后果，却是连累了整个家族，所有在府城有商铺、作坊的人家，都接受了普查。

虽说这是一出针对全府城商铺的行动，是衙门官方的行动，但大家眼睛不瞎，看得出来谁家被盯上了，谁家只是陪衬。

普通小铺虽然也被查了，但捕快们连门都没进，只是一个捕头陪着户房从官查看了掌柜拿出来的文书，口头询问了几句，就算过了。

而那些惹过事的、传过闲话的，则是重点被查对象。

捕快们在铺子、后院各处都蹿了一遍，掌柜、管事更是被反复询问，就仿佛他们已经是被怀疑的作案目标，只差没有问到证据。

便有那理直气壮的人反驳，也被一句“执行公务”呛了回来，你敢再多嘴，捕头身后的捕快们便拔刀出鞘、怒目而视。

虽未直接抓捕谁到衙门，但这阵仗也是恶意满满，让人不敢再多说什么。

好在查来查去，到是没有损坏别人的东西，只不过有这样的人在查铺，自然生意就会受到影响了。

就算有的多问几句、有的少问几句，但也抵不住一天两趟地查问啊。

由此可见，这些人虽然问得多，但并未一次问完，似乎是想起来了便又来问上几句，客人哪敢在这样的铺中逗留？

只不过这样的铺子毕竟在少数，大多数都是一次过了，也因此让人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叶大人故意的。

想想前阵子那个勤政务实、一心为民、为穷百姓的叶青天，再看看现在这个明显在找茬的叶大人，一时之间还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却不敢感慨多一声，就怕让人听见。

而在小声议论叶大人此举的声音里，骂陈家报应、骂陈月华不要脸的声音，可就大了许多。

市井里有这样的声音出来后，那些被搞事的大户人家，也将所有的怨气出在陈家，也纷纷禁止自家女眷与陈家往来，小姐们也不许再与陈月华说话。

这样的禁令有一家便有十家，陈家小姐一夕之间就让府城千金们孤立了。

后来，各家主也似乎为了讨好叶大人，也是为了求和，干脆在自家铺前张贴了通知，声明陈家无良，仗势欺人，做为仁义、守法的商人，他们将与陈家撇清关系、断绝往来。

有一家便有十家，很快，许多家商铺前都贴了一样的通知，甚至连字都没改变，到像是抄搬过来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各家都给出了态度，选择了站队。

而陈家也不出意外地成为众矢之的，是被骂最多的一家。

一时之间市井里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又感觉应该如此，因为整个事件的起因和过程，其实没有不知情的，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竟是没人去想，第一个张贴通知的商铺是哪家。

或者想了，却不敢说出来，仍是彼此心知肚明罢了。

这几天同样被查来问去的自然也有明珠阁，而第一个张贴通知断交的商铺，也正是明珠阁。

方正掌柜果然是敢说敢做的，有他在前，才给其他人灵机一动，想到方正上回的官司打赢了，本身又是维护城守夫人的，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明珠阁的态度，是得到了城守大人许可的？

有第二家试探地照做了，铺子果然就没有再被人查问了，自然就纷纷跟风起来。

这是心中有鬼的，那些寻常小铺，根本就没事儿，他们也自知不会有事儿，但仍是跟风表态，一时之间张贴通知满大街都是，就像一种无声的指责。

首富王成业自然也知道自家铺子被查了，但他一点也不担忧，反而让人配合去查。

他家经历了上次冯琴娘的事，早就约束过家中女眷了，因此这次并没有人参与，才让他有胆气接受考验。

而结果自然是查虽查了，但并未到铺中乱蹿，更没有捕快去后院，只一次便让人看明白为何。

但别家都帖了告示，长随又快马跑到河阳县请示，王成业便知道，这是需要站队的时候了，无奈只得也让人照贴。

王家在朝里有人，陈家在宫里有个贵人，贵人在朝里没势力，陈家其实一直想要结交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