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让他们出头的理由
叶子皓一身便服来到衙门，正在做最后忙碌清点的众人见了纷纷行礼。
“大家辛苦了，我让管家安置了些饭菜，大家忙完就歇歇，吃了饭再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得忙。”
叶子皓示意大家不必拘礼，和属官们说完，就看向那几个布衣书生，他们一揖到地，不敢起身。
毕竟是他们自己要求出头的，当时城守大人还不在场，如今突然出来，也不知会不会怪罪他们。
“几位后辈免礼，学兄我二十岁时也是案首，如今看到你们，就想到自己当年，只不过当年我一介寒门书生，连县令大人都不敢得罪。”
“如今你们已能为民请命、为官周全，可谓两全，虽说此举轻率，但心意可嘉，世事并无完美，尽力而为便可。”
“你们请坐，稍后等一应文册收上来，你们也过目看看，有疑惑当面问，就当个见识，为以后为官长些经验。”
叶子皓神色坦然地微笑着，一翻话说得颇有前辈风采，令几个年纪略轻于他但也不算少年人的秀才们，既激动又感动，更是敬佩不已。
果然是他们景仰的叶状元，天下士子表率！
“状元大人，你在京城的一些事迹传回青华州，我辈学子也是佩服得紧，知道你要在我们青华州上任，我们一众同窗、同年们可高兴了很久，一直在盼着你来。”
做为案首，乔楠便代表大家向叶子皓表达敬意。
“今日之事确是冒失，也是看到大人在为百姓谋福，方法还如此奇特，也是一时意气，兴奋过头就跑出来了。”
“但我等并不是捣乱，而是怕有人捣乱，坏了我等景仰的学兄名声，才想着若我等无任何背景和势力的学子出面做证，或可为大人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乔楠立刻又解释起为何他们要这么做的原因，言辞到也诚恳有心。
与叶子皓自称学兄、我，而不称本官一样，他们称叶子皓也是状元大人，而非城守大人。
可见在他们心目中，叶状元比叶城守更有份量，也是让他们出头的理由。
叶子皓立刻便明白了，这些书生也有傲气，也是真心维护自己，当下便微笑道：“多谢，我有心为民，也确实怕被人做文章相害，因而在本意就要公正公开的前提下，尽量做得更加透明，广为世人所知，也自证清白。”
“即使如此麻烦，也还是尽力而为，只为不负这功名、不负这皇恩，也不负百姓期望。”
“原本是想等金换银完成之后，就去趟府学拜见府学师长们，商谈后继事宜，今天你们来了，到让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但在那之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叶子皓说到这里突然表情惭愧地看着大家。
“今年新考四月下旬结束，你等可都上榜？奖银、田、膳银可都有章程？我上任不久，一应交接的文书中并未见到这些，是还没有领到吧？”
随着叶子皓问起奖银、膳银一事，那几个秀才突然涨红了脸，表情有些不安起来。
“乔案首你说。”叶子皓见状，心中突然有些猜测，但此时周先生正在忙，他确实之前忘记问了，这时只能自己先了解情况了。
“回禀大人。”乔楠起身作揖，不好意思地解释。
“我等参加院考时，前任城守已离任去京城，大人你又未至，这青华州整个四月无城守，三班六房到是都在，但司礼主簿大人说学政司奖银未至，等学政司奖银到了，大人也到任了，再一并来算。”
“我们今天来只是看热闹，毕竟这样的善举盛事就如市井传言，前所未见，我们并不是急着来问奖银和膳银的。”
看一个案首如此窘迫地解释，末了还强调不是为自家银子而来，顿时让叶子皓勾唇微笑。
难怪刚才他临时一提这事儿，他们就表现得别扭不安，原来是怕自己误会他们动机不纯。
“也是我上任以来就忙太多的事，确实将你们这事给抛脑后了，也未过问，刚才突然想起便嘴快一提，你们不必多想。”
叶子皓连忙解释，神情坦然，证明他并不是耍心机。
都是读书人，他更想单纯些结交、善用。
那几人听了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说起大人上任就立刻审案，而且每一桩案子都审得很公平、客观，他们聚在一起也讨论过，竟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而大人的判断与处事方式，都让他们敬佩，他们最近其实常来听审，也是想长长见识，学学大人风范。
听了他们的解释，叶子皓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些日的审案过程，这帮学子早就在观摩学习了，心下不由感慨。
“既然你们有心学习吏政，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过……”叶子皓便提了话题，却又话锋一转。
“我得先让人查查你们的底儿，若你们家境清白、品行端正无劣迹，我才能给你们机会。”
“不知大人要给我们什么机会，但请调查，我们愿意等待效劳的机会，若能为朝廷、为百姓也尽一已绵力，是我等荣幸。”
乔楠见叶子皓如此说虽有讶色，但丝毫不见惊慌，反而立刻坦然地接受调查。
他的反应与其他几人的表情，也都看在叶子皓眼中，当下便点了点头。
查几个刚刚参加院试的学子，根本不需要去他们家，只要找礼房调档案便可，能进考场，基本背景和口碑以及举荐人都有资料在档。
当初叶子皓在京城考场，曾说过关于他的事，可至学政司查档。
这学政司的档，自然都是从衙门礼房提供上去的，之后，由县学、府学补充，若有疑虑再行派人下来调查。
也就是说，一个学子到士子、官员的过程，全部都有档案在册，一身背着这档案走在仕途上，容不得半点污名、劣迹。
叶子皓虽然把调查的事说在前头，但见乔楠他们反应还是很满意，于是便说起了接下来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