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回 一招败敌

擂台之下一时鸦雀无声,大多数人皆是蠢蠢欲动,却又不愿做那第一个上台的。

俗语有云:“出头椽儿先朽烂。”

第一个上,准没好处。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奔着盟主来的,就比方说那些个与公冶和有仇的。

募地一个大汉跳上了台,约莫三十出头的模样,显得孔武有力,一身短打,头戴斗笠,脚下麻鞋,若不是他左右双手里提着一对三尺来长狼牙棒,乍一看同那寻常的庄稼汉别无两样。

可识得此人的却知道,曹州太岁黄二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既然无人第一个上来,那在下曹州黄信,便来打这个头阵!”说罢朝着众人一拱手,道,“黄某来此不为别的,只为了能见得公冶老匹夫身首异处,不过既然老贼的弟子要来相救,俺就让他尝尝这手中狼牙棒的滋味!”

他站定了身,目光直落在沈渊身上。

沈渊嘴角一勾,跃上擂台道:“没想到才下去,便有上了台来,沈某想知道,你是想替谁报仇?”

那黄信道:“俺家长兄便是死于剑奴之手!不过,俺也知道俺家兄长死有余辜,十五年前醉酒杀人,逃回了家中,那剑奴便当着爹娘的面将那不争气的枭了首级,只是爹娘禁不住吓,没过多久便相继而去,你说我当不当杀这公冶老匹夫!”

沈渊闻言,不禁心中沉重,杀一人却死三人,实在是无辜受了连累,推己及人,沈渊只得说了两个字,:“当杀。”

“好!”黄信赞了一声,随即将那狼牙棒轻放在两侧,直身拱手道,“冲你这话,俺只觉相见恨晚,只可惜你乃仇人之徒,必然是你死我活,否则定当与你一醉方休!”

沈渊还礼,随即从背后拔出剑来。

只见黄信也神色肃然,提起狼牙棒,接着说道:“俺敬你是条汉子,黄某会让你死得痛快些,少受些罪!”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黄信大步流星,同时只瞧那筋肉凸起,右手抡起狼牙棒,便朝沈渊的天灵盖砸来!

打眼一瞧,沈渊便知这黄信走得是大开大阖的外功路数,反而内功造诣上怕是不上台面。只见那狼牙棒落下一瞬,沈渊举剑横架,他气力灌于腰腿,宛若老树生根,棒剑相撞,只听“铛”得一声!这台面子上竟是被震起了一阵烟尘!

而沈渊脚下那厚板子,更是被这一棒之力,猛踏出了几道细微裂痕!

黄信大吃一惊,别人皆称他天生神力,双臂粗壮,可开弓十二石,浑身有千斤之力,寻常高手遇上他,即便内功颇深,也抵不住他这一棒!

可眼前这未及弱冠的小子,居然可面不改色将这一棒挡下,看来的确有些真本事!再瞧右手上的这根狼牙棒,此刻更是硬生生的被硌出一道深痕来!他这对兵器乃生铁所铸,一根便有二三十斤,与沈渊这剑也是相差无几,可黄信当真从未见过如此锋利的宝剑!

其实沈渊心中也是暗暗惊异,这曹州太岁黄信一身蛮力,这一棒下来竟是震得他虎口生疼!

兔起鹘落间,黄信右手一抬,同时左手狼牙棒横扫而来!

沈渊岂会坐以待毙,当即剑势一变,宛若流水行云,身随意动,那劲力自腰身而发,手腕一动,那剑身猛然前送,手腕一翻便将扫来的一棒卸了力去,随即剑身环绕,那黄信登时便觉的自己仿佛落入泥潭之中,那狼牙棒竟是抽也抽不得,进也进不得,只得如无根之萍一般,随着沈渊剑意而走!

“太极剑!”

台下有人识得,不禁脱口而出!

有人看向玄虚,意味深长,也有人道:“公冶和精通百家剑法,他会太极剑又有何大惊小怪!”

说这话的正是昆仑派的莫问空,此前沈渊与飞石剑马充比试之时,便是用的武当剑法,他自然清楚,只不过眼下再看这太极剑法,却给他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不禁让莫问空暗暗嘀咕:“莫非这几日,此子武功又有精进?”

再瞧台上,黄信已是惊慌失色,他脚下无根,根本使不上力气,也无从发力,自己这兵器就好像粘在那黑铁剑上一般,最奇得是,自己便是想弃了棒去,恐怕也会跌倒在地,如此一来,哪怕是眨眼的工夫,自己也只能任人鱼肉!

忽然沈渊脚下猛一顿足,便瞧黄信一个不慎,狼牙棒瞬间脱手,而自己竟是向前一翻,滚出了一丈多远,摔了一个七荤八素!

黄信大惊,正要起身,那日光晃眼,只瞧苍天之下,一道人影立在眼前,紧接着脖子微微一凉,余光一扫,正是那把锋利无比的玄色铁剑搭在自己颈上!

此刻台上台下可谓鸦默雀静,肃然无声。

之前江湖上传闻沈渊力挫锦衣卫四大金刚,大多数人也不过是听过便罢,毕竟不是亲眼所见,这江湖上的传闻最爱夸大其词,信不得几分。

然而与这曹州太岁黄信一战,沈渊竟只用了一招,便如此轻描淡写的将其击败,足见那些传闻并非虚假夸大之说!

这黄信在整个山东的地界上,虽算不得数一数二,但在曹州却是可排头名,甚至在这整个兖州府也少有敌手,尤其是一身横练的外功,外加他这天生神力,谁不敢敬上三分!

江湖之上,也是成名已久的好汉侠士!

可眼下,黄信先发制人,却是连沈渊的一招也没能挡下,不免让他觉得奇耻大辱!

正带他闭上眼睛,引颈就戮之时,忽觉那剑锋从自己脖子上移走,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感到意外。

睁开双目盯着沈渊,脱口问道:“你为何不杀我?”

只见沈渊蹲下身来,笑一笑道:“在下愿用你的性命,换一个恩怨尽消,不知黄兄如何做想?”

黄信坐了起来,有些不解,看着沈渊问道:“你此言何意?”

“方才海觉大师说了,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自此一笔勾销罢!”

沈渊言罢,伸出手来就要拉黄信起来,只是黄信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就这般愕然看着眼前那张开的手掌!

“人都说此人心狠手辣,同他师父一样杀人不眨眼,可如今瞧此人目光赤诚,绝非传言一般。”黄信心中如是想着。

突然黄信仰天喊道:“爹、娘!你们在天之灵莫要怪罪孩儿,孩儿实在是无能为力,徒弟打不过,那师父更是打不过,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只可惜孩儿暂时不能去那边伺候二老了!”

言罢,又是一阵长吁短叹,这才伸手与沈渊的手掌合在一处,二人一同起身,只见黄信拱手道:“沈少侠好武功,黄某甘拜下风!”

沈渊还礼道:“承让!若得了机会,在下定与黄兄痛饮!”

那黄信点一点头,拾起兵器便退了下去。

这时便听场下一人冷笑道:“曹州太岁,不过酒囊饭袋耳,徒有虚名!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岂能如此算了!”九字剑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