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回 身份拆穿(一)

禾南絮仔细回想被击晕之前的情形,暗自琢磨:“伤我的道士自称是武当派的元俭,是来替钟大哥来传话的人,如此看来,那人恐是冲着钟大哥来的,亦或者是......糟了,莫非钟大哥出了什么事?当真是急坏了人,也不知沈渊现在何处!不会也出了甚么事罢!”

女子心细,却也容易多想。

更别说在这不知哪处的道观之中,以致让禾南絮不禁额头都冒了冷汗,心绪难平。

忽然她脑海中不知不觉映出闭眼之前,那道士的一副颇为诡异的笑脸,一阵恶寒之余,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她长长出了一口浊气,强作镇定,那手脚挣扎了一番,却是徒劳无功。

那麻绳捆的结实,那被绑的手脚更是左右没有一丝松动!

忽然闻到一丝幽香,禾南絮对这种气味实在是熟悉不过,分明就是女子脂粉的香气。

心下起疑,左右余光一扫,见自己躺着的哪里是个榻,分明是两方桌子拼凑而成的,上面铺着草席竹席,不过席子上还用了棉布单子罩了上,上面又压了一床棉胎的褥子,极是干净整洁。

侧过头来,又另见了几根细长乌黑的发丝,再联想到那一张笑脸,不由让禾南絮暗暗怀疑道:“莫非那道士是女子易容?这到底是何处?”

正想着,便听外面传来脚步声,从这屋外走了过去,禾南絮微微皱眉:“怎么听门外走路的像是个孩子?”

不到少刻的工夫,便听那轻巧的脚步声又跑了回来,随即又听有人喊道:“师傅,端来了!”

一听这说话的声音,禾南絮即刻笃定这方才跑来跑去的正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童。

“真香!”

禾南絮在这殿内仔细听着,那小童不知是嗅着甚么还是吃了甚么,总之嘴里含糊这说了一句。

接着又闻一声苍老的声音咂摸咂摸嘴,说道:“废话,世上哪有不香的烧鸡!趁着他们不在,多吃,少说!”

禾南絮仔细辨别,这声音并非擒来自己的那位元俭道长。

“师父你也吃!”

“人老了,牙口不好,你小,你多吃些,长得快些。”

“多谢师父!嘿嘿!”

“慢些吃,慢些吃,又没人与你抢,哎呀,小孩子别吃鸡屁股!”

那苍老的声音一顿,忽然问道:“臭小子,你怎么不吃了?”

那小童犹疑道:“师父,我们在观中吃荤,会不会惹得神仙怪罪啊!”

苍老的声音道:“你又不是出家修道的,再者说来你师父我又不是修的全真,神仙岂会怪罪?放心吃就是了!”

“师父,咱们下山进城,不知师姐他们回没回来过?”

“不管她,今番瞧着她,已不是从前的她。”

禾南絮听得出来,这外面的一老一小并不知自己被藏到此处,更不似什么坏人,不由暗喜。

只要弄出点什么动静,引他们前来,自己便能得救!

一念及此,禾南絮登时便打定了主意。

她除了手脚被捆,连身子也是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桌子上,这叫她起也起不得身,想了想,这只见她将身子扭了扭,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挺!

那两方桌子动了一动,出了响声。

随即便听外面说话声音戛然而止。

安静过后,只听小童颤颤巍巍的问道:“师...师父,方才到底是......是个甚么动静?莫非真的是神仙下来怪罪了?”

“呸!”那苍老的声音道,“往日里也没少在观中开荤,吃的时候怎不见你怕?”

“或......或许是吃的太多了?”

这一老一小的对话,直叫禾南絮觉得好笑,不过她此刻却实在是笑不出来,只听那老的说道:“咱们这山里头,野猫却是多得是,许是听差了,不必理会。”

禾南絮心急如焚,这次卯足了气力,往侧面一翻!

只听“哐当”得一声,竟是连着桌子一并侧倒在地,禾南絮也是被摔的七荤八素!不过这一声之后,外面院子里的一老一少,便再说不得是猫儿狗儿了!

“是娘娘殿里的动静!为师这去瞧瞧,你在此处候着!”

听得那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走近,禾南絮心头为之一喜,不过没高兴多久,便听门外说道:“怎的还将这殿门上了锁?”

那童儿也跑了过来道:“师父,我也不知道,许是是师姐半道回来,给这门上了锁?”

“你的意思是,咱们下山前这殿门没锁?”

“是,开着的。妈妈唉!莫非是闹了鬼?”

那苍老的声音冷哼一声,道:“青天白日,休要胡言!那妖魔鬼怪岂敢在三清观作祟!我猜,定是你师姐做出的好事!”

“果然如此,”禾南絮暗道,“那元俭道长是女子易容而成!”

片刻后,那门外一阵响动,正式开锁的声音,同时禾南絮还听那小童儿问道:“师父,你出家之前不是六扇门的罢?怎么撬锁也如此厉害?你为何不堂堂正正一掌将这锁头劈断?”

“小孩子哪里懂得,锁头坏了,不要花银子再买的么?”

禾南絮自然不识得,这说话的正是妙常道长和他那道童儿。

这时妙常道长推门而入,见状大惊道:“这......这......你是何人,怎会被绑在此处?”

但见禾南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声音,妙常道长便知眼前这妙龄女子是被人点了哑穴。

随即妙常道长便对小道童说道:“快快将她松绑!”

小道童按着吩咐解了绳子,脸上一红,心里暗道:“还是师姐更漂亮,师姐还有糖吃。”

禾南絮稍微缓了一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妙常道长走近,抬手朝着颈前一点,顿时禾南絮只觉这脖子一松,张口便又能说出了声音。

禾南絮忙朝着妙常道长作了一个万福,道:“多谢前辈搭救!”

妙常左右看了看,问道:“你是何人?”

“小女子名唤禾南絮,本在天音堂中做客,不想在天音堂外的桃林旁,被一个叫做元俭的道长打晕了,再醒过来时,便出现在此处。”

禾南絮道,“方才听闻道长与这童儿说话,想来那位自称武当玄虚门下的元俭,应当就是道长的高徒罢?”

妙常道长点一点头,道:“正是贫道当年的弟子,名唤苏婉儿,在六扇门供职。却不知她如何擒你在此?”

禾南絮摇一摇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他只说要替我钟大哥来传信儿,然后......”

“钟大哥?”

妙常道长闻言,不知这里头还有什么钟大哥的事,便多问了一嘴道:“敢问姑娘,这位钟大哥姓甚名谁?”

“黄河侠盗,钟不负。”

禾南絮丝毫没有注意妙常道长听闻这个名字之后,那神情当中一抹杀机一闪而过,只继续说着,“如果道长常在江湖走动,应当听到过这名号!”

这时只见妙常道长不动声色道:“听过,不过老朽早已不是江湖中人,罢了,我且问你,你可是得罪了六扇门?还是说你是天罗帮的人?”

禾南絮眨眨眼睛,浑不知如何又扯到天罗帮来,只道:“从未得罪六扇门,再说,前辈为何说我是天罗帮的?莫说是我,便是我家婆婆也不曾识得天罗帮的人物!”

“你家婆婆是谁?”

禾南絮张口便道:“蛇婆婆啊!”

妙常缓缓说道:“原来如此,黄河三怪,老朽也是久闻大名。既然未得罪,你便去罢,免得家里有人担心。”

禾南絮拜了又拜,道:“多谢道长搭救之恩!”

妙常摆一摆手,道:“是我那徒儿之过,姑娘实在不必如此。”

再三谢过之后,禾南絮只想着快快回到天音堂。

一来是怕婆婆过于担心;二来也好找婆婆、赵堂主商议一番,眼下不知钟大哥是否遭了不测,更不知道六扇门擒了自己到底是何目的,如此情况,更当慎之又慎!

待禾南絮离去之后,妙常便对道童说道:“你在此看家,为师出去一下。”

见得自己师父的神色变得阴沉铁青,小道童不敢多言,只得称是。

不过妙常道长才走,苏婉儿便回了这三清观,一进观中,只见小道童正在收拾娘娘殿。

苏婉儿顿时大惊,急忙进了殿内,一见禾南絮没了人影,大惊之下问向道童:“人呢?”

小道童见师姐如此惊慌失措,只得将方才发生的事与她说了。

苏婉儿闻言,心头一沉,脱口而出:“糟了!”九字剑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