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回 仇人相见

听得这七袋弟子叫“房兄”,又说了句嫡传的弟子,沈渊登时便想到那个当初烧杀青云庄,将他们母子押至京城的凶手,房威!

于是嘴上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一进了帐内,沈渊打眼扫去,瞬间便瞧见了坐在主座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唇上长了两撇小胡子,这个人的样貌便是化成了灰,他也能认得出!

“房威!”

沈渊目露精光,心底暗暗叫着此人大名,“待我问清了小鱼弟弟的下落,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见二人随着那姓丁的丐帮弟子进了帐,又听是家师故人,房威正想起身相迎时,却是心中一颤,只觉的一道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叫他心里头发毛!

于是起身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为何一直盯着房某?”

沈渊哈哈一笑,道:“房兄,你不认识我了?”

“嘶......”

经沈渊这么一提醒,房威倒还真觉得有些眼熟,道:“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恕罪恕罪!”

随后房威看向钟不负,瞧得出此人年纪稍长,心中暗想或许是此人与家师有旧,这年纪小的或许是他徒弟。

沈渊打眼瞧去,除了他与钟不负,帐内一共六人。房威身穿墨绿锦面的衣裳,旁边的亦是墨绿布衣,一瞧便能分辨出身份轻重。

另外四个,那姓丁的已然是知道了,另外三个也是穿的干净,身上却只缝了六个补丁。

沈渊暗暗嘀咕,难道百毒门就剩两个人了?

这时再瞧房威目光闪烁,自然不肯轻信,虽拱手问向钟不负道:“不知二位与家师是何时相识的?”

钟不负回礼道:“已是十三年前了,那时候在下还是京城的一个锦衣卫百户,常常不在京城,房兄不识得在下也是难怪,不过当时同在门大人麾下,与尊师也一同办过几件差事,比如那年端午......故而与房兄也有过几面之缘。”

钟不负故意这么说,因为十三年前,天下人都知道何有道就在京城,如此也不会穿帮!随即暗中瞧了瞧沈渊,只见沈渊眼中寒光瞬间闪过!

“哦?十三年前?我怎么记不清了?”

房威绕着二人慢慢踱着步子,指着沈渊冷笑道:“十三年前,想必这位小兄弟也就四五岁罢,又如何识得房某?不瞒阁下,房某可是十三年没出过大漠喽!”

钟不负心中一沉,心思急转,忙道:“看来房兄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是我那徒弟啊!你忘了,当年他年纪小不懂事,出言顶撞了房兄,还差点惹的房兄杀了他哩,若非何掌门出言相劝,岂能有他的命活!他打小这心眼就小,故而时常记着。”

房威一愣,这么一说,好像当初自己的确是这个性子,也不管什么男女老幼,动辄言杀,这些许小事,自己亦是从来不记得,只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既然跟师父有些交情,总不至于一点情面不讲。于是房威故作尴尬道:“哎呦!瞧我这脑子,实在是记不清了,快快落座,用些酒水,也好暖暖身子!”

请沈渊二人落了座,房威又问道:“不知二位此次来到这鞑靼的领地,所谓何事?”

钟不负眼珠一转,道:“正是为了来寻房兄和百毒门其他弟子!”

闻言,房威疑道:“师父,不是让丐帮弟子来了么,怎么又派人来?”

钟不负摆一摆手,一脸凝重道:“房兄不知,此次我等从京城而来,何掌门特意找到在下,让我与房兄报信来的!”

房威道:“到底何事,还请.....还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钟不负微微一笑,道:“在下姓钟,双字太也。”

沈渊听了,险些没忍住笑,心里头暗道:“钟太也,钟太爷!钟大哥什么时候学会了占人便宜的毛病!”

房威一心想知道眼前这二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自己师父又叫他们来报什么信,故而这些小伎俩硬是没叫他发现。

只问道:“太也兄,不知家师近况如何,又请兄台来报什么信儿来?”

钟不负一脸正色,道:“尊师倒还好,虽这新晋的西厂厂督在平阳府立了大功,现在在京城享福,只是忽然得到消息,说天山五绝叛了满都鲁,带着人来灭百毒门,而且那伊斯满也可能会叛,那伊斯满与何掌门素来不合,若他得势,必然会对百毒门出手,何掌门最放心不下便是房兄啊,故而特命我二人前来,来救房兄回京城!”

三言两语,听得眼前这位“钟太也”竟是说得分毫不差,当即信了九分。

或许是房威天性狡诈,那一分的信任想来只留给了自己。

这时便听房威感动涕零,朝着京城方向拜了三拜,道:“多谢师父挂怀!”

随即转过头来对钟不负道:“只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往常家师与在下通信,只用丐帮弟子,为何此次却派二位前来呢?”

钟不负叹息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信我等?罢了!我与你说罢,那天山五绝知道何掌门与丐帮的关系,而丐帮中人,”指了指眼前的四个丐帮弟子道,“你来看看,打扮的如何整齐,但凡身上缝了补丁,谁还看不出来时这几个是丐帮弟子么?”

顿了顿,钟不负见房威恍然大悟,又道:“我二人少在江湖走动,故而谁也不认识,便是遇上天山五绝,也不会为难我二人!你师父让我问你,现在百毒门还有多少人?”

眼下,房威已然对二人身份信了九成,只道:“人没多少了,药童全死,弟子也被伊斯满杀了一半,好在还有一半弟子四下潜回了中原。”

听到药童二字,沈渊不禁想起临行前,小鱼对他说:“药童,就是何有道身边用来试药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称为药童。而他弟弟叫做大山,脖子后面有块胎记,十一岁,虽然何有道承诺过不让他作药童,但他很有可能也和药童们关在了一起。”

而眼下房威说药童全死,那岂不是.......沈渊一念及此,心中不禁沉了下来。

这时钟不负点头道:“那为何房兄还在此处逗留,不早早去京城?”

这时房威神秘一笑,道:“不瞒太也兄,我师父毕生积蓄都藏在这红盐池附近,不如太也兄留下帮忙,待明日咱们取了财宝,自然少不得也分太也兄一杯羹,何如?

“哦?还有这等好事?”钟不负故作惊喜,遂急又紧张问道,“那,那尊师那里该如何交代?”

房威嘿嘿一笑,道:“不用管我师父,伊斯满都造反了,哪里还有金银能让咱们带得出去?太也兄,这还不懂?”

钟不负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噢!明白了!明白了!房兄果然英明!”

这时沈渊忽然插话道:“对了,我们启程之前,何掌门曾托我们问一个叫大山的孩子,他可安好?”

此言一出,只见房威一边踱步,一边想着,不一会儿便与他二人拉开了距离。

再瞧房威脸上一片寒意,目光冷酷,问道:“你们不是我师父派来的!”

钟不负心中一惊,可明面上还是强作镇定道:“房兄,何出此言呐?”

房威嘴角上扬,看着沈渊一声冷笑道:“你若不问大山,我还真没看出一丝破绽。只可惜,你们却不知道,师父带着小鱼和师兄去中原之前,便暗中交代我,在他走后立即杀了这个小鱼的弟弟。”

沈渊一听,那左手登时握紧了剑鞘,知道自己也瞒不下去了,索性直接咬牙问道:“你们如此行事,早晚不得好死,我就不明白,为何连个孩子也不肯放过!”

房威哼道:“如若不杀,以后让他知道他姐姐做了蛊童,岂不是养虎为患?”

随即又问道:“既然你们能知道十三年前的一些事,又说是家师旧识,那么你们到底是谁?”

沈渊左手大拇指搭在剑格之上,右手微张渐渐前屈,眼中杀机凛然。

可嘴角却是上扬,不带着一丝情感道:“自然是仇人!”九字剑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