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事成

严格来说，梅超风并未有背叛师傅黄药师的想法，只是在桃花岛，梅超风和陈玄风相恋之后，她们知道平时黄药师是怎样一幅脾气，让这对青年男女连恋爱都不敢禀报师尊，只能偷偷结为夫妻，私奔逃离桃花岛。

在临走的时候陈玄风偷走了黄药师的半部九阴真经。致使黄药师迁怒其他弟子，把曲灵风，陆乘风，武眠风，冯默风四人的脚筋挑断，赶出桃花岛。而黄药师的妻子冯蘅为了给他再默出经书，心力憔悴，导致难产，生下黄蓉便撒手人寰。

而黄药师事后也曾颇为悔恨的说过，若是他二人能将事情向他禀报，他又岂会不许。

只是陈玄风梅超风二人知道黄药师性格，不敢罢了，师徒之间终究隔着一层，最终便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

黄药师叹了口气，却怒道:“你是什么人，这是来教训我的吗？”

杨慕玄并没有就此事和黄药师牵扯，而是故左言他道:“他们三人还在那里跪着呢吧，如今夜深露重，海边湿寒，可不要生病才好。”

黄药师冷哼一声，“一群孽徒，没我的命令，他们竟敢私自上岛，我不杀他们就是念在曾经的师徒情分了，让他们跪死在那里吧。”

杨慕玄闻言一笑，道:“黄岛主可真有福气了。”

这句话用在此时，明显是一句反话，在黄药师听来分外刺耳。杨慕玄与他并没有什么交情，他又何曾这般被人冷嘲热讽，本来想要当场发作，只是看在桌子上九阴真经，黄药师只能强压怒气，道:“若不是九阴真经的面子上，你如今已经是死人了。”话意里显然杀机毕露。

杨慕玄不以为意，他如今就像是拿着刀将黄药师还未愈合的伤口重新划开，血淋淋还要在里面撒上一把盐。虽然痛苦，然而这正如治病救人，唯有下重剂方能取大效。若不能让黄药师感受到痛彻心扉，如何能是他改变观念，回心转意。

哪怕黄药师威胁之意溢于言表，杨慕玄仍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想说黄岛主教徒弟教的好而已。”

“喀啦。”

黄药师力透椅背，已将扶手生生捏碎。他面色铁青，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不杀你吗？”说罢，杀气腾腾，只要杨慕玄稍有异动，就要迎来黄药师雷霆一击。

杨慕玄起身，坦然自若，昂头直视黄药师眼睛道:“所谓交浅言深是大忌，有些事本轮不到我来说，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黄岛主，你可知九阴真经我是如何得来？”

黄药师冷笑道:“你是如何得到，那是你的本事，与我何干。”

“九阴真经分上下两卷，上卷机缘巧合，自不用表，然而下卷是自令徒手中得来，我以九阴下卷与令徒做了一个交易，便是助他几人重归桃花岛。”

黄药师嘲讽道:“阁下好大的本事，黄某也要听你的才是。”

杨慕玄摇头道:“非也，杨某本事不仅不大，反而非常之小。黄岛主是何等人物，所做出的决定又岂是区区杨某若能扭转的？”

黄药师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他脸色一冷，道:“不过你这样岂不是欺骗了他们。”

杨慕玄道:“这正是杨某所要说的。能有幸被黄岛主看中收归门下的，必然是得天独厚人中龙凤，如何不知杨慕玄所提议的交易可行性很小，然而就是如此，他们也不惜以重宝换来这概率渺茫的机会，可见他们对于黄岛主的孺慕忠心可昭日月，至死不渝。所以杨某才会说黄岛主有福气，能有这般忠心耿耿的弟子们。”

杨慕玄有感而发，自然真诚，黄药师闻言默然不语，杨慕玄已知道自己已经切准黄药师的脉。需知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任是再重的伤，长久下也能抹平。黄药师本质上可以说是一个文青，自身本来就是感性大于理性，此时本身对当年之事已有反思，对于无端受牵连的弟子更是愧疚。杨慕玄先晓之以情，再动之以理，黄药师必入彀中。

果然，黄药师勾动往事回忆，默然片刻，然后冲一旁哑仆招手“去把他们叫进来。”

不多时，只听门外脚步匆匆，陈梅二人推着陆乘风进来。他们三人在海边跪了半天，此时饥寒交迫，闻到黄药师相招，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陆乘风看到黄药师，一时间悲喜交集，忘了自己腿上残废，突然站起，要想过去，一跤摔倒，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陈玄风梅超风二人直接跪倒在地，低头不语，不敢看向黄药师。

黄药师记忆中的陆乘风无论何时，都是一番儒雅淡然模样，哪知今日一见，却是形容倦怠，十分憔悴，鬓角间白发横生，哪里还有当年的意气风发模样。

黄药师心中一痛，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将陆乘风扶起。却是还有些顾及外人在场，又停住脚步，吩咐仆人将陆乘风搀起落座，才道:“乘风，当年……委屈你了……”

他话说完，陆乘风又滚落在地，泣道:“师父你老人家可好，弟子劳师父挂心，弟子不孝……”已是泣不成声。

黄药师倒是没有太大异状，却也双目微红，对陆乘风道:“你且起来，以后若是想住，就住在这里。”

他能说出这些，已是一时情不自禁，却也只能做这些，这便已是他的极限。

待陆乘风情绪稍敛，黄药师转身对梅超风陈玄风二人道:“你们两个可是好的很呢！”

陈梅二人默不作声，梅超风突然向黄药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直视黄药师道:“弟子知道自己罪孽滔天，不求能得师父原谅，只求一死以谢师恩。”

说罢抖起毒鞭猛往自己头上砸去。

所有人都未想到梅超风竟是如此决绝，此番上岛已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事起突然，便是离她最近的陈玄风都来不及救援，只能发出一声惊呼，却听得嗤的一声轻响，一粒石子激射出去，正中梅超风手臂麻穴，梅超风手中登时没了力气，拿不得鞭，黄药师一伸手，已将毒鞭抢过，冷冷的道：“急甚么？要死还不容易！只是你死了一了百了，倒是清净。”

梅超风求死不得，心想：“师父想必是恨极了我俩，必是要我俩尽受苦痛，决不能让我如此便宜的便死，罢了，反正是对不起师父在先。”不禁惨然一笑。

果不其然，黄药师如同原著那般，在他二人身上种下独门暗器跗骨针。黄药师显然对陈玄风更痛恨一筹，在梅超风身上种下三根，却在陈玄风身上种下一连九根。

不理会面色惨白的二人，黄药师道：“附骨针的厉害，你们想必知道，但是不必着急，你们所中跗骨针药性一年之后方才发作。这一年之中，有三件事给你去做，你办成了，到桃花岛来见我，自有法子给你拔针。”

黄药师说这话的意思已十分明显，他们二人顾不得疼痛恐惧，喜笑颜开，忙道：“弟子赴汤蹈火，也要给恩师办到。”

黄药师冷冷的道：“你知道我叫你做甚么事？答应得这么快？”他二人不敢言语，只自磕头。

黄药师当下开始吩咐起三件事情，却与杨慕玄据原著所知一般无二，只不过九阴真经已经被杨慕玄送回，第一件便改成要陈玄风和梅超风在冯衡墓前跪上三天。杨慕玄没有兴趣再听，便转头欣赏起凉亭的布景。

黄药师所用所赏，自不是凡品，杨慕玄注意力放在一幅传自唐朝时的字画时，忽听得黄药师道:“桃花岛的热闹你可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