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琵琶声起
江湖之大，千人千面。
刘冬说的唾沫星子四溅，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来是因为宁凡手中这把剑，二来是因为桌子是根据实力来划分的，所以大家实力相似，也就没有什么拘束感。
宁凡则在想，一人收取十两纹银，一桌便是百两，这百余桌上下，岂不是一晚上收获了万两纹银，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赚银子的差事么？
刘冬拿起桌上酒杯，还未待人坐齐，便饮起酒来，脸上微醺地说道：“宁兄，这位石涛帮主确实是个人物，你可要知道，每天在码头的干苦力的工人犹如过江之鲫，出的都是血汗力气，他们中又能有几个工人能达到石帮主这样的地步，嘿嘿，恐怕只有万分之一吧。”
听到刘冬这番话之后在座几人来了兴致。
他们均是来自各方游侠，对于这位神秘的三河帮知之甚少，几人默默听着刘冬谈及石涛建立帮派初期的奇闻异事。
此时宁凡身边的灰袍男子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你是喝醉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石涛牺牲了多少弟兄，才有了今天这番地步，当初建立帮派之时，若不是韩，赵二人，就没有今天的三河帮！”
说到激动处，灰袍男子一拍桌面，众人均是面面相觑。
刘冬也只不过是从外头听来的一些内容，其中恩怨谁人能知，谁人能辫，只好干笑两声闭口不谈。
宁凡始终认为偏听则暗的道理，有些话不可全信，也不可都当做耳旁风。
但不论怎样，事实摆在众人眼前，你不得不承认石涛的成功之处。
宁凡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八卦，而是石涛今晚邀请众人前来的目的何在，百余桌的青年侠客，几乎没有超过四十岁的男子。
就连身旁这位留着长须的灰袍侠客，看上去不过是三十五六上下。
宁凡开口道：“刘兄，我有一件事始终不明白，你说石涛邀请了这么多侠客上门，仅仅是为了祝寿么？”
刘冬嘬了一口，笑嘻嘻的说道：“这就好比玉皇大帝开蟠桃大会，请来各路神仙，依我看要么是彰显三河帮声望，亦或是打算在青年一帮侠客中建立威信，收买人心，等到实力强劲之后...”
说到这里刘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眯着眼笑笑不再说话。
宁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没有想得这么简单。
“来了！”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石涛身材甚高，虎背熊腰，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穿的是一袭黄色长衫，长长的脸孔，只是脸色煞白，更无半分血色，双目空洞，脸色实在白得怕人，便如棺材板里躺着死尸一般。
宁凡看着心头一紧，按理说一般的武林高手，气色看起来极佳，怎么眼前这位名声显赫的石帮主居然是这样的脸色。
“莫非是他修炼了什么邪功不成？”
正当自己这么想的时候，身旁的灰袍男子轻轻捏动了手中的刀柄，眼神死死的盯着台上的石涛，鼻孔微微扩张，似有怨气。
宁凡定了定心神，心道：“也许是自己想多了，静观其变吧。”
石涛走上红布铺成的台阶，站在上头朗声说道：“诸位，今天是石某人四十寿诞，很高兴各位能够卖我这个薄面。”
“所有在场的朋友，都将会获得奴仆手中的一件红色【寿袋】，这寿袋中含有不少于五两纹银的等值物品，算是一点小礼，在场的九十九份寿袋之中含有三份【铜石玉匣】，十份【铁石玉匣】。”
“石帮主大手笔！”
说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轰天的叫好声。
几名身穿藏青色衣服的仆人将手中的寿袋分发到众人手上。
宁凡接过寿袋，袋子不大，方方正正，想必里头套着一个方形木盒防止他人直接看穿，中间写着一个寿字，旁边写着一个“坤”字。
刘冬手中的寿袋则写着一个“巽”字，所以大家手中的寿袋几乎大不相同。
宁凡将手中的寿袋直接系在腰上，人在江湖不得不防，在这里内院里头还好，要是真出了这扇大门，恐怕还得上演一出殊死搏斗，杀人夺宝伎俩，特别是获得了玉匣的侠客，几乎就成了众矢之的，群狼眼中羔羊。
“哈哈！铜石玉匣！”
不远处爆发出一声惊呼，只见一名年岁不过十八的少年，兴奋的举起双臂，脸上由于激动变得涨红。
“少侠好运气啊！”
“果然英雄出少年，有了这铜石玉匣，何愁将来！”
身旁的人无不说着恭维的话语，但这些人的眼神里头无不流露出一丝炙热，将这位十八岁少年哄的如踩云端，骨头都轻了不少。
宁凡沉默不语，心道此子要糟糕了，他还是江湖经验不足，这时候拿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石涛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下人捧过来一杯酒，朗声说道：“诸位，天色不早，石某先干为敬！”
宁凡等人闻言缓缓站起身子，捧起酒杯，齐声说道：“恭祝石帮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一饮而尽，石涛拍了拍手，说道：“为了这次寿诞，我请来了苏州城内玉春楼的柳雪姑娘，为大家弹奏一曲！”
说罢，台下缓缓走上一名女子，肤若凝脂，身段犹如扬风摆柳婀娜多姿，一双丹凤眼浅浅的看了一眼周围。
柳雪身着当地流行的绿萝裙，发髻后斜插着一只金穗步摇，手中捧着一把紫檀琵琶，上头点缀着一些有象牙贝壳装饰的图案。
众人被这一幕吸引，将目光纷纷投向台子中央。
柳雪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轻轻坐在一张紫檀圈椅上，微微蹙了蹙眉头。
“铮！”
她指尖轻捻，琴弦发出一声悦耳的响声，惹得宁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叹是曲调未成，情意已在。
原本哄哄闹闹的内庭，渐渐静了下来。
随后，琴声残影重重，期期艾艾，如泣如诉，一会儿指尖似有雄兵百万，听得宁凡心潮澎湃，恨不得提刀上阵，征战沙场，一会儿指尖好似儿女情长，你侬我侬，犹如闺中小姐低语哭泣，弹得宁凡心头酸楚，忍不住要流下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