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五章?楚南公

冯牧在农家依旧做着平常而简单的事情,农夫则一层不变的去地里干活,日子于他们而言,似乎已经停在了这个时节。『≤『≤,

寒冬腊月,天际的寒风凛冽,却并未有飞雪飘落。

很多人家都已经停止了一年的忙碌,准备迎接新年的钟声到来。但是农夫一家似乎特别忙,总有做不完的活。

催收地租的家丁来了,夫妻二人在田间劳作,只留下两个孩子在家中。看着他们将父母辛勤劳作而来的谷子一袋一袋的装走,小敏的泪水倏然落下。

这世上用有这么多不公平,为何穷人总是受压榨,为何不劳作的人享受荣华富贵,努力劳作的人却食不果腹?

小敏带着这样的不甘,却不敢上前阻止,这样的事情已经多次发生了,虽说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她依旧心有不甘。

三个家仆装好了六袋谷子,留给农夫一家的已经所剩不多,他们若想要度过一年,又只能租借地主的粮食,接受高利贷的盘剥,如此恶性循环,负债越来越重。

三人还未走出门,突然感觉身后一痛,便被人打倒在地。这自然是冯牧出手,在这个时候,他应该低调从事,因为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引起别人的注意,对他而言不是好事,甚至有可能连累到农夫一家。

可是因为畏惧将要面对的危险,就无所作为的话,那么这样的苟延残喘,又有多少意义。一个人缺乏了最为基本的品性。无异于行尸走肉,缺少灵魂。

“帮我抬一下。我们把这三人扔出去。”

看着被打晕在地的三人,冯牧开口对道。小敏有些惊慌失措,以前就算父亲在场,也是任他们拿走粮食,如今这小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过他这样的做法,她从心眼里喜欢。冯牧说完,她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嗯”了一声,就跟着冯牧一起,将那三人抬出了篱笆院落。

过了半晌。这三人才醒过来,他们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全身都有些僵硬。这三人被这样对待,自然火气不小,向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哪能被别人欺负!

一人一脚踹开了柴门,走进了院子里,冯牧从小木屋中缓缓走出来,看着这些表面凶神恶煞。实则欺软怕硬的家仆。

几个来回,这三人就被冯牧打倒在地。以他现在的武功,要对付这些小喽啰,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他不清楚,以大叔的身手,为何要隐忍?

反正这家人平静的日子已经被打破了。就算他们想要委曲求全,息事宁人。想必那地主家也不会放过他们。冯牧猜想这三人回去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叫上更多的打手前来报复。

可是他一直等。等到下午也没有人前来,冯牧有些不明白,按理说这些土豪恶霸都不是吃素的,受了这样的挑衅,哪能够忍下心中的怒气。

冯牧注定等不来那些报复的人了,因为他不知道的是,这家财主已经被迫搬出了金陵城,他们的家业已经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抢夺。

这群人不是一般的盗匪,而是神秘而庞大的组织,凭借一个小小的地主,敢于他们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地主不知道他面对的这群悍匪是什么来历,若是他清楚是桃花寨的人,恐怕会连滚带爬,有多快就有多快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财主家中的黄梨木椅上,坐着一位儒雅的中年文士,这人的装扮最是让人捉摸不透,他一身儒生的装扮,与站在他面前的那些面容凶悍,短衣劲装的大汉显得格格不入。

这人便是桃花寨的大当家楚修齐,江湖外号“楚南公”,名列大明十大悍匪第二,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却让人看不出半点痕迹。

从鸿胪寺少卿,变成杀人如麻的悍匪,他的经历不可谓不传奇。这位受尽人世苦难的人,却没有多少愤世嫉俗的情绪,在他的脸上有的只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淡然,还有古井无波深不可测的心机城府。

他正在练字,参照的是所有书法的范本——,只是他笔走龙蛇,不论是笔法还是笔锋都与之相去甚远。写完之后,他长长吐出一口,看着这幅字摇了摇头。

“想要不动声色的写一幅字都这般困难了吗?”他似乎在感叹之前的身世,那时的他规规矩矩,所用的字体也与朝廷规定的相统一,可是自从他沦落江湖,原本狂放的野性也就被释放出来,练字也不拘一格起来。

通常情况下,他这副字都是要被扔进废纸堆的,几名下属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他们跟随这文士已经多年,却从来也猜不透他的脾气。

“招人将这幅字裱起来,等此间事了,就带回桃花寨,送给三夫人。”

楚修齐淡淡的说道,他曾经家破人亡,全家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苟延残喘,如今他虽然又娶了三房小妾,却并未立正妻。或许在他内心深处是存在一个破洞的吧,这个破洞无法用世间的荣华富贵填满。

其中一名壮汉上前去拿桌子上的纸,突然感受到一阵狂涌而来的真气罡风,他身子倒飞而出,撞到墙壁上,浑身刺痛,好似遭受酷刑。

果然,这外表看似人畜无害的文士,依旧是这般狂暴,翻脸比翻书还快。看着无端受伤的同伴,其他几人都不由得低下了头,没办法,他们联手也打不过这文弱书生,更加逃不出桃花寨的势力范围,只能委屈求全,忍辱偷生。

“将桌子一起搬走,小心些,别将这张纸弄坏了。”

楚修齐淡淡的说道,那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走上前去搬桌子,却不由得一呆。

原来每一笔都透过了纸背,在坚硬的花梨木桌子上烙印了一寸深的痕迹。每一笔都刚劲有力,铁画银钩,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杀招!

大汉愣住了,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嗫嚅着,低声问道:“大当家,这,这该如何裱起来?”

“将桌子拆下来,将桌面一起裱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来教你?”

听着楚修齐平淡的话语,所有人的背上都流出了冷汗,这人的脾气当真古怪到难以捉摸。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