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六章 武者之魂

陷入天人交战的冯牧觉得内心有股嗜血的**,这股**就像是幽魂一般缠绕着他。.`

灼热与冰凉的内息就像两条势不两立的蛟龙,相互交缠,在他的丹田中翻江倒海。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焚烧成灰,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将要被冻成寒冰。两股势力之前并不明显,一旦他功就会让他生不如死。

淡金色的光芒与银灰色的寒气自他身体中透露而出,两股磅礴的气浪开始慢慢透出,漫天的杀意在空气中酵,酝酿着一场滔天大祸。

凌天自然察觉到了冯牧身上明显的变化,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静观其变,无法用内力辅助他度过难关。这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的一记大招损耗了太多功力,更是因为冯牧再也无法承受另一种不同属性的内功。

冯牧现在就是一只精美的瓷器,虽然能够盛进许多东西,可是先后顺序很重要。

如果先填满石子,那么在石子的缝隙间还可以填满细砂,而填满了细砂之后,还可以注满水。

石子是坚固基础的功法,细砂是弥补空缺的修炼,水才是到达巅峰的根本所在。

这个顺序很重要,若是先便注满水,那么以后就无法注入新的东西。

冯牧脸上一脸的黑线,就好像黑云笼罩在头顶,他之前也经过淬体,莫子也的那些药水已经帮助他改变了体质,以至于他的身体比起同龄的孩子要强上数倍。

可是如今,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在经历脱胎换骨,他能够清晰的听到全身的骨头出细微的声响,就是想种子在破土的那刻,出的细微的炸裂声。

这是生命蜕变的声音,预示着更为强大的生命开始。这个孩子正在经受着地狱一般的痛苦,虽然他十分不愿,可是他无从选择,他只能选择勇敢的承受与面对。

世间有一种法则。便是付出多大的艰辛,就会收获同等的回报。没有流过血的手指,难以弹出世间绝唱,没有流过泪的眼睛。也难以看穿世态炎凉。

每一寸肌肤在逐渐的膨胀,就如同玉米在封闭的铁罐中急的膨胀着,冯牧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下一刻就会炸裂。

他紧闭着眼睛,此时的他变得十分的脆弱。他想到了自己所遭遇的那些过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他的心脆弱得如同一只琉璃碗,虽然晶莹璀璨,可是却一碰就碎。冯牧此时的心脏无法承受外界任何的打击,只需要飞来一只鞋子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心脏就会因为震动而破碎,所有的努力都将毁于一旦。

然而,此时的他虽然脆弱,却也无比强大,正是因为他的心脏脆弱得如同琉璃碗。才逐渐的通透和单一。这是一种玄妙的境界,他的心思越的单纯,距离武道的巅峰就越近。

冯牧的思绪渐渐变得苍白,之前头脑中的那些幻想逐渐被白茫茫的一片所取代,他依旧是紧紧闭着眼睛,可是神情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紧张。

两股真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水火不容,而是在他的引导下,逐渐转换,开始相互接纳,火将水烧烫。水将火降温,两者不再是相斥相杀,而变成了相辅相成的共存。

两种内力就像两根麻绳一样,拧成了一股。变得更加结实,而本身的体积却并未明显增大,所以冯牧细小的筋脉中能够容纳两股力量的灌入。

之前几乎被撑爆的气海也得到了释放与缓解,冯牧深深吸入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真气一旦流入筋脉之中,整个人都像是空了一般。

他吸气的时候。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无形中吸入了凌天老人的一些内力,不过这些内力微乎其微,凌天老人虽然感觉到了,却没有阻止他。

这个老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天真无邪,他吐出一口淤血,心中暗道:“终于完成了第一重的炼化,看来我的眼光没错,只要假以时日,这小子一定能够达到武道巅峰。”

他没有因为自身的内力被冯牧吸取而怨怼,因为他很清楚,这些微薄的功力积存在冯牧体内是有好处的,因为它太过于细微,所以不至于影响到他正常的内功修炼,而因为这种细微内功的存在,又能让冯牧适应另一种属性的内功,为将来修炼阴阳家的功法而打下了基础。

冯牧自然不会想到老人的这重考虑,他只是觉得神清气爽,然而异变突生,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修炼功法的冯牧缓缓正看眼睛,只见被凌天重伤的三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不足一丈的距离外,三人没有任何虚招和障眼法,直接向他猛攻而来。

在这关键时刻,是凌天挡在了他的身前,老人因为施展了大招,内力还未完全调整过来,而三人虽然遭受重伤,可是内功却能够自由的运转,一旦他们疗伤完成几成,便能够动第二次攻击。

凌天不顾一切的挥动双掌,是一招“七月流火”,这一招比起之前的那记狠招有增无减,可是却没能够挥出一半的威力。

因为他的内力尚未恢复,贸然动这一击无疑是自寻死路,然而即便如此,这一记招式也足以载入武林史册,千古留名。

只见一个巨大的火球狂奔而去,就如同怒的狮子一般君临万兽,目空一切。这巨大火球所过之处,压碎了屋顶的瓦片,轰飞了高墙的砖瓦。

三个飞掠而来的身影没想到会突然遭遇这一招,被硬生生撞飞出去数丈开外,全身上下就像是被雷劈过一样,灰头土脸,衣服破碎,十分狼狈。

再也支撑不住的凌天双眸血红,白飘扬,只听得“砰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全身上下竟好似被填满了无数的炸药一般炸裂开来。

他的身上出现了无数的血孔,淋漓的鲜血自那些血孔中流出来,彻底染红了衣服,而且血水就像是小溪一般,沿着屋顶的瓦槽倾泻而下。

“扑通”一声,凌天扑倒在屋顶上,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可是他的嘴角,却带着欣慰的笑容。

他的身体沿着倾斜的屋顶向下面滚下去,在即将掉落的那一刻,冯牧的身形一闪而逝,紧紧地抓住了他。

这个老人为了自己没有实现的梦想,献出了生命,为的仅仅是一个萍水相逢,甚至是立场对立的小孩子。

武者之魂,便是如此,以武证道,为武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