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端屎倒尿
“哈哈哈……”众人笑的很大声，有些是真的憋不住，有些是早已看不惯行动组的嚣张跋扈，善意的取笑，与呼延恒关系较好的，甚至把脸伸过去，十分欠打的大声假笑几声。
这一笑，仿佛这么多天的压抑和憋屈都烟消云散了，这正是林平之的用意之一，一个集团在面对巨大压力的时候，仍能保持放松与乐观的心态是极其重要的，但因为林平之本身阴郁性格的影响，大家不知不觉都变得心计深沉、眉头紧锁，以至于林平之的整个核心团队看起来好像愁云密布。
是的，红楼里坐满了林平之的核心班底，甚至重伤的林卫首领林国虎都在。
等笑完了，林平之才说：“不光行动组，其他人就没有疏忽了吗？究竟都有哪些人也有责任，今天就不一一点名，大家心知肚明。”
看少主眼神扫过，众人噤若寒蝉，尤其是确实有疏忽、有责任的人。
比如说滦园总管程厚仁，他掌管情报收集与分析，但并没有从中提炼出危险信息。
比如说锦衣卫负责收集情报的官员，口口声声说可以监控全城，没想到漏掉这么多重要的情报。
比如说鹰王和蝠王，他们手下的“天鹰派”就在镖行的圈子里、而且就在广誉远镖局的大院里，竟然没有察觉到一点异常……而且刚刚被林平之考验过后的后怕还没结束，被林平之一看，二老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每个人都感觉魁首的这一眼就是看向他一个人的，这种精神上的压力，让人心胆具颤，苦不堪言。
林平之说：“为何会有这种疏忽，就是因为大局观！你们一个个自以为身居高位就眼比天高，其实你们就只能看到你自己手中的这一寸方圆，总以为做好了手中事就万事大吉，要知道当今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一人的事情做的稍有差池，就会连累不计其数的人死于非命，你如果不能从数不清的小事中看出大势之趋，不能把无数件看似毫无关联的琐事梳理成完整的脉络的话，你有什么资格身居高位？”
众人低头沉思，这几天的好多事情他们确实看不懂，至少看的不全面，但仍然不知真正的原因出在哪里，所谓“大局观”，究竟指的什么？
林平之早就想敲打一番，整个局势都是他独自一人一手掌控，一帮手下只管听命行事，就像提线木偶一般，这样会把林平之累死，这就叫做“上智下愚”。
这个词说的就是，上边的领袖越聪明，底下的手下会越愚笨，因为领袖把所有事情都想到了、都安排好了，那么下边的人还需要动脑子吗？久而久之，上边的领袖鞠躬尽瘁、操碎了心；下边的人听命行事，享尽了福。
现在京城和武林的形势已经被林平之一手搅乱了，将来、应该说马上，天下局势会更加复杂、更加危险、更加变化莫测，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领袖一旦稍有疏忽，整个集团就会万劫不复。林平之上一世就非常注重战略性团队的打造，整个团队人人都有战略眼光、人人都能以大局着眼，那么人人都可以独当一面。
以前是团队的组建期，而现在，到了战略型团队的打造期。
林平之继续说道：“谁知道夏侯为什么去见阁老？谁能猜到阁老们的态度？谁又能猜到整个内阁为什么会插手这么小个挑战？”
大家面面相觑。
林平之叹一口气到：“这就是我说的大局观，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大明朝的朝政开始更替造成的？”
众人一惊，有人确实猜到一些，但从没有深入的、严密的了解论证过，不少人已经猜到魁首此次召开会议的重大意义，这次会议，要讲的是历史性的变革，和朝政的更迭。
“皇上体弱多病，皇位就快交到太子手上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就是下一朝的臣！而即将让位的内阁会怎么做？”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原来如此！
大家没有想到这一层并不是因为笨，而是因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林平之今天把这一层明确的提出来就要要表达：我们即将要上位了！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
太子登基，当然会任用自己熟悉又信任的大臣，林平之首当其冲，所以说把林平之称为“太子党”领袖、一点都不为过，他将组建下一届内阁。那么现任内阁自然是天敌，没有人不贪恋权位、没有人愿意退位让贤。
所以内阁无论做什么不利于林平之和打击锦衣卫的事情，都是最合情合理的。
官场经验最丰富的程厚仁道：“皇位交替最是不可抗拒，新旧势力的更迭更是大势所趋，皇上已经在为太子铺路了，我们锦衣卫重新崛起，帮太子稳固皇位、在皇位交替过程中稳定政局、保大明江山平稳过渡，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内阁如此做，是在与皇上为敌、与太子为敌、与朝廷为敌、与大明社稷为敌！”
林平之赞许的看了程厚仁一眼，不管在那个团体中，都不能缺少程厚仁这样一点就透的老油条；在任何会议上，都不能缺少这种替领导说出未尽之言的捧哏选手。
看大家被说的精神亢奋、摩拳擦掌，仿佛对手已经是个死人一样，林平之觉得有必要给大家泼一泼冷水。
“话虽如此，但谁不贪恋权位？谁不想永掌大权？内阁中人各个是人精老狐狸，他们背后站着的，是半个天下的利益集团，一旦他们狗急跳墙，后果可就相当可怕了！”
大家深以为然，内阁势力根深蒂固，在朝廷的影响不可估量，一旦做困兽斗，就算自己一方必定会胜，也很可能会损失惨重。
“所以说，大家忽略的并不是夏侯龙头去见内阁的这件小事，你们真正忽略的是朝政形式、是天下大局。”
这下大家听懂了，如果自己的大局观很强，就不会不清楚内阁的心思，也不会猜不到内阁的态度。
大局观是指导思想，可以让人对局势有清楚的认识，会让人明白谁是真正的敌人，谁可能会是敌人，不会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收集琐碎的情报消息，而忽略真正的威胁。
大局观，给人指明方向、照亮认知，使千头万绪的纷乱局势一目了然，使一切诡计无所遁形。
林平之总结道：“有大局观，才能掌握天下大势，才能做到胸有沟壑。”
这一次的核心会议的内容相当庞杂、内涵非常深刻，林平之留给大家充足的消化时间，聪明者会迅速领会，跟上林平之的脚步；愚笨者会自行掉队、被团队淘汰。
片刻之后，林平之道：“今后要怎么做，大家都心中有数了。”
大家点头。
“好，都去吧。闲暇时，大家以自己的权限标准，在红楼挑选秘籍，记住：武功是生命和一切的根本！”林平之只留下了少数几人，挥退其他。
“青城派到哪里了？”林平之又一次的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专属通讯官石磊答道：“刚才收到消息，如无意外，青城派一行会在明天的这个时候到达京城。”
林平之看看天色，现在已是下午二、三点钟，也就是说二十四小时之内，青城派会进城。
“来不及了，走。”林平之起身就走，几人跟上。
大家不知道什么事情“来不及了”，更不知道林平之为什么如此在意青城派的行踪。
下了红楼，渡过小湖，一行人走在长廊里，林平之随意地问道：“赌档的帐算出来了没有，这一段时间的连续豪赌，全城的赌资总共有多少，我们赚了多少？”
莫长老紧赶两步，落后半个身子道：“还没算出来，本来估计至少要算两三天才能有准确数字，但是兰芝芝姑娘在账房加派了人手，以新的记账法来算，估计明天就能有准确金额。不过据属下估计，全京城的整个赌局可能有二百万两、到三百多万两的银子进来，我们赚的，大概占了有七八成。”
身后的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总金额有二三百万两已经够惊人了，我们一方竟然赚了一大半！这才几天时间！
莫长老解释道：“我们把所有能动用的现银，全部买了林卫赢，十倍的赔率啊，大家自己算算我们能赚多少。”
莫长老不敢胡说，经过昨天的考验，他算是学乖了，他不知账房有多少人是少主的人，他甚至怀疑前两天刚纳的一房小妾都是少主的人！连给他洗脚的丫鬟、做饭的厨子，他都觉得越看越像是少主安排的，都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赢的银子还在其次，恐怕吞并、并购的赌场赌档、青楼、酒店、镖局才是最大的收获吧。”
“是，不敢瞒着少主，京城八大赌场，现在剩下的三家，其中有两家都是咱们的；吞并了好几个门派和势力，他们旗下的产业还在计算当中，初步估计：我们掌握的产业快占到京城的一半了，京城之外的各种产业的规模，加起来估计会超过京城。”
几人瞪大眼睛互看一眼，心中震惊莫名：怪不得连内阁都坐不住了，这么大的产业规模，恐怕连皇上都会惊动吧！魁首覆手之间，就已经掌握了这么大的产业，内阁和他身后的利益集团怎么会不心惊？怎么能不心痛？
林平之不为所动，严肃的吩咐道：“这一次京城的变动牵扯极广，其中的明争暗斗、拼斗流血怕是不少，明白人都能看出来，整个事件背后站着锦衣卫。所以赌局的事到此为止，守住现有产业即可，不可继续扩张，听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