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最终挑战

林平之和慕容一凡领着人群来了，演武场上的人收起架势，快速的结队站成两排，在经过的路上结成两队夹道欢迎。

林平之一眯眼睛：每一个帮派都会训练自己的子弟兵，保卫帮派不受侵犯，况且还是以做生意为主的“十三连环水寨”这样的帮派，更要日日操练，否则那一日一个不慎就会被人消灭、吞并，就像“大河帮”一样。

但是像“十三连环水寨”这样坐拥大规模船队、养着无数帮众的大集团，一旦造反，完全有可能为祸一方，朝廷不可能不防着。

但是朝廷和锦衣卫这么多年好像习惯、默认了大帮派的存在，只要他们不作奸犯科、不烧杀掳掠，乖乖的遵纪守法，朝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顶级的神功秘籍都失传了，帮派再大，也只是人多而已，但是帮派的人手再多，能比得过大明的数百万军队？

这更证实了林平之的推测，神功秘籍的失传是有人刻意为之，这些绝世神功有很大可能，都收藏在同一个地方。

没几步，人群就登上了演武场，最中央坐着一位老人，此人虽不高大，但龙盘虎踞的雄壮气势扑面而来，仿佛他一人就把整个演武场占满了，这是一种坐拥太湖的庞大气场。

上百位精英子弟兵齐声呐喊：“迎林平之少侠！”声音洪亮、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恢宏，震得整个演武场嗡嗡作响。

慕容一凡介绍道：“这是水寨大当家，我们的总舵主——石桥公！”林平之闻言健步走向中间石桥公，其余人自觉分开两边站到演武场边缘。

石桥公从太师椅上站起，快步迎上来，林平之感觉一只猛虎迎面扑来，一种威猛血腥气息、夹杂着巨兽择人而噬的洪荒气息扑面而来，让林平之忍不住想往后躲。

林平之强忍不退，暗运内力用佛门狮子吼口喧：“石总舵主，林平之前来讨教！”顿时一股慈悲庄严的气息冲淡了石桥公的气势，谁知石桥公的强烈气息随着脚步的靠近，再次聚拢过来，仿佛胶质一般浓得化不开。

这是发自他本能的一种气场，这种气场是杀了多少人才能练就的？这种气场不需要刻意为之，就像当官几十年，身上自然带有官威、军人自带军威、商人自带铜臭一样，是长期保持一种心态，长期浸淫一个环境历练的气场。

石桥公的功法比较著名，《虎荡刀法》和《大虎啸拳》在江南武林威名赫赫，此人性烈如火、嫉恶如仇，再加身居高位、杀伐决断，几十年来死在他刀下和拳下的人不知凡几。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林平之一看石桥公气势，就知此人“刀意”和“拳意”已成，而且是在几十年如一日的实战杀戮中磨练出来的，根本不是聂剑雄和吴应龙能比得上的，“大河帮”能与水寨齐名，甚至争夺第一的名头实际上是浪得虚名，如果没有崔通判和官方支持，聂剑雄根本没资格和石桥公叫板。

这是林平之出道以来遇到的第一高手，任我行不算，因为他被囚禁十几年，早就和残废差不多，而石桥公是全盛状态，所以林平之这一战，必是苦战。

石桥公一听林平之的狮子吼，眼中一亮，边走边抱拳道：“早就听闻江湖中崛起一位少年英雄，果然天赋异斌、不同凡响！林少侠的佛门狮子吼有些火候了！”

确实是行家，能听出是正宗“佛门狮子吼”，而不是江湖上的大路货“狮子吼”，足以证明石桥公见识不凡，林平之谦虚道：“总舵主过奖，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从石桥公的话里，林平之听出他声音中隐含雷声，呼吸之间风暴之音隐而不发，似乎剧烈的雷云风暴即将来临一般。

六寨主雷叫天的“狮子吼”已然登堂入室，但是听石桥公的声音，似乎更胜一筹！

“林少侠过谦了……如果少侠伤势无碍的话，我们这就开始吧。”

旁边一位大汉捧来一把青色巨刀，石桥公单手接过道：“此刀名为‘大虫’，青铜与寒铁合炼而成，重六十九斤，长四尺七寸，以《虎荡刀法》御之，林少侠请！”

林平之从石磊手中接过一把普通宝剑道：“请。”

二人并肩向演武场中间走去，边走边打量对方的身形、步法，一个身形虎踞龙盘、头发都已花白；另一个步法轻灵飘逸、脸上稚气未脱，二人看向对方，眼中都是赞叹之色。

林平之一边回忆情报，一边打量着石桥公，此人五十出头年纪，平生大小战役百余次，极少有败绩，年轻时性烈如火，杀性极重，一场大战往往一地残肢，；三十多岁创办太湖水寨，杀性收敛，一心经营使水寨规模成太湖第一；中年心性武功都达到英华内敛的程度，合纵连横所有水道势力，创立“十三连环水寨”并任总舵主，据不完全统计，死于其刀下的达百余人，伤者不计其数。

其刀法如猛虎破天，拳法如狂虎撼山，声如虎啸山林，掌管数千水道子弟，自有一股王者风范，尤其是自创绝技“虎击三连斩”，死在其刀下者者往往被分尸几段，伤者终身残废。

近些年虽极少出手，但据传修为大进，水寨十几位寨主和年轻一代高手的武功修为直线上升，就是石桥公日夜指点传授的功劳，所以他不仅是连环水寨的总舵主、是水寨数千人的精神领袖，也是江南第一大帮所有人的老师。

两人相聚一仗站好，脚下是花岗巨石砌成的演武场刀削斧砍的痕迹密密麻麻，林平之拔剑，起手式持晚辈礼。

石桥公看着比他孙子大不了多少的林平之，竟然有如此修为、如此胆魄敢独自一人单剑挑战连环水寨，江湖中突然崛起这么一位人物，查不出身世背景，师门家族，连他的名字是不是真的都不能确定，但露出的蛛丝马迹，其手段、背景深不可测，连环水寨绝不会贸然与这种深不可测的人物结仇，所以最好的结果不是打赢林平之，而是让某种不可抗拒的因素打断挑战，这样即可以谁也不得罪，又可以在赌档盘口收回大量银两，这才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而这个不可抗的因素就快来了，他已经收到了消息。

石桥公抱着尽量托的心理，持刀为守式，头上花白头发和乌黑大胡子迎风颤动，说道：“少侠来者是客，又是晚辈，请先攻三招。”

周围帮派围观的众人不住点头，称赞石桥公高风亮节，林平之也不矫情，一挽剑花，一式点苍派的“乳燕投林”直刺石桥公中门。

这一战关系能否把整个连环水寨据为己有，所以林平之全力以赴！

这明显是一招晚辈向长辈致敬的剑招，石桥公暗自点头，不飞扬跋扈、懂礼貌的年轻人谁都喜欢，刚要举刀封架顿时大吃一惊，这一剑普通的“乳燕投林”突然变成了九剑！

林平之打定了以快打慢的主意，“世间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这是至理名言，石桥公的刀极其厚重，《虎荡刀法》刀法又是走的大开大合、刀势磅礴的路子，对付这种刀法，最有效的战术是：比他快！快得让对方连出招都做不到！

所以石桥公暴退，他还不能反击，因为他说了要让林平之先攻三招。

第一招的乳燕投林，石桥公后退让过，林平之脚下一点，“咚”一声花岗岩都被踩碎，林平之身形一个突进，几乎快了三倍！

第二招，是同时刺出九剑的衡山派基础剑法“天柱剑法”，就算再普通的剑招，瞬间刺出九招，就像九个人同时出招，每一招都有林平之全力出手的修为，其威力也不是谁都能对付得了的！

“怎么这么快！”石桥公此时有点后悔要让林平之三招了。他只能再退，身法竟然不比林平之慢。

林平之抱着以快打快、速战速决的心态，脚下再点，花岗岩又被跺出一个大坑，顿时碎石四散乱溅，像无数暗器般发出“咻咻”。

这次林平之用上了他的最快身法：“鹰击燕舞”中的“鹰击长空”步法，顿时速度再快一倍，同时内力全开，以有我无敌的无边意志刺出十八剑“泰山十八盘”！

第三招就像十八位泰山派高手同时出剑，顿时剑影如箭雨一般撒向石桥公！这招是林平之习武以来出招最快的一次，他集合了深厚的内力、巅峰的身法速度，融合了《千手如来掌》和“泰山十八盘”剑法，所以也是出道以来最满意的一招。

这十八剑刺向石桥公膻中、神藏、灵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等十八道大穴！

石桥公已到演武场边缘、退无可退，突然身形一定，青色刀影翻飞，一式“虎啸八方”护住全身，顿时刀剑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响起。

每一次碰撞，林平之的宝剑就被“大虫”巨刀磕飞一小段，剑变得越来越短。每磕飞一小段，都震得石桥公虎口发麻，而且一剑比一剑更巨力、更澎湃！

石桥公惊讶林平之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兵器，他更吃惊的是林平之内力竟如此深厚、如此之延绵不绝！

十八下“叮当”声几乎连成一声长响，像十八位高手不分先后砍在青色巨刀上，林平之的剑只剩剑柄，“大虫”巨刀也磕豁了好几个口子，石桥公的虎口都被震裂，几乎握不住刀！

林平之看准时机，一扬手把剑柄甩向石桥公面门，同时一手握拳、一手为掌，“千手如来拳掌”速度全开，刹那间打出八拳九掌！

石桥公一矮身一仰头躲过剑柄，运起“大虎啸拳”与林平之对撞八拳，声如巨钟；一手用宽厚的“大虫”刀面挡住林平之的八掌，但有一掌石桥公速度不及林平之，挡漏了！

这一掌林平之没有攻向石桥公，而是一把抓住“大虫”刀背，吐气开声：“撒手！”五十几年功力狂涌而出，像滔天巨浪般涌向石桥公！

石桥公持刀的虎口突然崩裂，鲜血炸开，他感觉刀柄上传来一股山洪暴发一般的洪荒巨力，他已来不及调动内力对抗，果断松手，一拳“虎炮锤”打向林平之前胸。

夺刀成功！林平之早早详读石桥公战绩，研究其功法特点、战法习惯，对症下药苦心谋划，第一步就是要夺下石桥公的“大虫”刀，使他的“虎荡刀法”无法发挥，否则林平之绝无取胜的可能！

林平之向后一抛“大虫”刀，巨刀插在演武场最中间花岗岩中，直至末柄，运起“通背拳”与石桥公招招硬碰硬对拼！

一连串震山响的对拳声响起，每一次对撞都如天雷巨响，震得演武场上众人耳膜刺痛；每一次硬拼都如巨钟撞大鼎，震得众人胸口闷疼，连呼吸都不畅，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林平之就是要占着内功深厚的便宜，仗着速度优势，让石桥公的“大虎啸拳”发挥不出来任何高妙之处！

石桥公也拼出了真火，从开始就轻敌让招，被林平之压着打，此时烈性火爆脾气再也压不住，一声虎吼：“吼！”一股冲击波顿时横扫演武场，离得近的不少人直接仰天栽倒。

林平之一听不对，连忙金钟罩全开，跟着狂吼一声“狮子吼”抵消大半威力，但仍然眼前一黑，一个后空翻连退七八步，耳朵嗡嗡巨响，脑中一片混沌，心中巨震：这就是“虎吼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