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底线

两人进了院子,这仆人道:“两人还是请前往听雨轩,请!”

赵远和无言两人跟着下人来到了听雨轩,稍等片刻之后,这茶就被送了上来,和上次一样,是清热的菊花茶,而略微有些不同的却是茶喝起来有了甜味。

无言喝了一口,然后点头道:“不错,这菊花茶之中苦中带着甜,甜中又带着苦,细细一品味,这回味无穷,这大小姐果然才智出众!”

赵远也没搭话,自己上次要加糖那是因为这种喝法几百年年之后很常见,没想到吴谨居然还学了去。

缓缓的放下杯子,无言又道:“我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吃到她做的饭菜,那一定是的非常美味!”

“公子夸奖了!”

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

赵远和无言朝背后看去,只见吴谨正朝这边走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在她的背后还跟着几个仆人。

此刻吴谨当看到赵远的时候,那可小心脏仿佛都要蹦出来了一样。

这送菜事情可原本不需要吴谨亲自来送的来,可她刚才得到下人的禀告,说赵远来了,激动得心不由的一颤,于是担心他们久等了,干脆把就先把给另外一桌人准备的酒菜先送了过去,而且还是自己亲自送来。

一双美目在赵远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盈盈一笑,道:“杨公子大驾光临,实让寒舍蓬荜生辉。”

或者这便是其中的差距所在,其他那些人想进来进不来,完全被堵在门外,而赵远前来却是让这里蓬荜生辉。

赵远道:“吴小姐客气了,今日又来叨扰,还请小姐见谅!”

吴谨道:“公子这户才是客气了,公子愿意前来,奴家求之不得才是,请!”

这些菜被摆放上了桌子,一共五道菜,两道凉菜两道热菜还有一个汤,其中凉菜和热菜均是一荤一素。

除此之外,还有一壶酒。

无言探出脑袋,用力的嗅了嗅了,哈哈笑道:“好香!”

吴谨嫣然一笑,道:“两位久等了,请慢用!”

无言拿起筷子,道:“那么就不客气了!”

说完,吴谨看向了赵远,道:“杨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知会一声。”

待吴谨走后,赵远也就坐在了无言对面,道:“味道可还行?”

无言狠狠的点点头,道:“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不仅仅人美,这菜也做得非常的好吃,无论火候、盐味等等,都掌握的恰到好处,比起那些京城什么致命客栈的大厨那可是一点都不逊色,难道那么多人前来捧场!”

说着,又端起了酒壶,给自己背上倒满,先是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然后又浅浅的喝了一口,道:“好酒,这可是至少得二十年的陈酿啊!”

赵远也拿起了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道:“果然如此。”

无言叹道:“只是可惜啊!”

赵远好奇道:“可惜什么?”

无言道:“这种美味也只有跟着你才能过来蹭到,这辈子估计也在没什么机会,除此之外,你这人倒有几分身在福中不知福!”

现在的无言就好像一个哀怨的小媳妇一样。

赵远道:“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无言扭头看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只要不是瞎子,那都看得出来这吴小姐对你那可是情意满满,要是把这美厨娘娶回了家,那这辈子岂不是享之不尽的美味佳肴!另外我也听说了,这吴小姐的父亲可是吴山,在朝廷之中也是身居要职,当初严世番想要向他提亲,被吴山给拒绝,所以这吴小姐才没人敢娶!毕竟偶惧怕严嵩父子在朝廷的地位和权势,可你不一样,一方面你可是陆大人的得力手下,另外你算起来还是郡马,你岳父可是楚端王,即便这严嵩想要动你,那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不如你也就勉为其难把这吴小姐给收入府中,多少也算解决了别人的婚姻大事,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赵远道:“你看错了,男女这种事情那可得两情相悦,再说了,我家里可已经有娇妻两位,哪里还会胡思乱想,好好的吃饭!”

无言道:“我就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你不愿意谈也就算了!”

接下来无言还真不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吃完之后,待这里这伙计收走了碗筷,送上的香茗之后,无言这才端这茶杯,道:“地点大祭司已经选好了,他说就在此处?”

赵远惊讶道:“什么?就在此处?”

无言点头道:“的确如此,整个京城之中,估计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加合适的地方,换件幽静不说,关键是他不属于任何一方,这吴小姐每天仅仅接待一桌客人,而且现在的客人都还是一月之前的预定,这些的下人也都是一直跟着吴小姐,因此根本就不可能有埋伏!”

赵远摇摇头,道:“不行!”

无言道:“为什么不行?”

赵远道:“正如你说,这里的确是一个比较适合的地方,然而吴小姐和江湖之中的事情也好,和国事也好都没任何的关系,我也不想因为此事把她牵扯进来,要见面的地方多得是,不一定非要在此处!”

吴谨作为一个大家闺秀,或许她的人生本来就应该如其他女子一样,嫁一个自己如意郎君,过上相夫教子日子,然而因为严嵩和严世番的关系,她现在成了一朵长在悬崖峭壁之上醉美的鲜花,只能远观,却不能如那首诗句一般:好花堪折直须折。

而这里,则是她自己建立起来一个世外桃源,或许外面不高的围墙和那些密密麻麻的竹林便把她这外面的世界分隔开来,在这里她可以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

所以赵远不想破坏这份宁静。

她和江湖没任何关系,也不牵着到任何的势力,所以赵远根本就不想让这里成为了二王子右教教主和大祭司谈判的地点,让这里成为旋涡的中心!

无言道:“可是大祭司选择了这里,之前不是你们说可以由他来定地点?”

赵远脸色一沉道:“那么你就回去给他说,这个地点不行,冲洗换一个!”

无言笑吟吟的问道:“要是他不愿意换呢?”

赵远微微抬起头来,道:“你这在威胁我?”

无言道:“不敢,我也就实话实话而已!”

赵远微微想了想,旋即道:“国师是不是觉得是二王子和右教教主主动找到你们,要求和你们谈判,所以他就占据了主动?所以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没任何反驳的余地,对于这点,我想问,他是不是也太天真的了一点?”

无言疑惑道:“天真?难道这不是实情?你们朝廷要同时应付大祭司和右教教主,难道不非常被动?”

赵远哈哈一笑,道:“我说大祭司天真,没想到你跟在他身边太久了,你自己也变得如此天真,我们之所以愿意赞同他和二王子和右教教主谈判,并不是觉得他有多少潜力,或者身上有多大可以被我们所利用的东西,只不过不想把梵天教的内部争斗在我中原武林出现而已!另外,我们既可以支持他,同样也可以支持左教教主!这点还请你们搞清楚!”

无言道:“支持左教教主,难道你们就不怕养虎为犯?”

赵远道:“养虎为犯?我从来就没如此觉得,大祭司和左教教主实际上都一样,即便这左教教主杀了二王子和右教教主,你觉得他要完全掌握吐蕃左右梵天教,需要多少年?五年?还是十年?那么就用个最短的时间五年,五年的时间,足以够朝廷把沿海那些倭寇扫荡殆尽,然后挥军北上,到时候不知道吐蕃需要多人人马我攻破我嘉峪关,进入我朝境内!当然,若是你不相信,自然可以查一查!”

说道这里,赵远朝背后一靠,道:“所以说,回去告诉大祭司,让他好好想清楚,的确是二王子和右教教主邀请他商谈,我朝廷不过是在做个中间人而已,并不代表就可以为所欲为。”

无言道:“可支持大祭司话可是陆大人所言,难道还能出尔反尔?”

赵远道:“我们要养狗,那也得养一条听话的才行,这点你难道不清楚?”

无言道:“这点我和很清楚,你还不是一样?”

赵远道:“是,我的确是陆炳大人身边的一条狗,而且也是一条听话的狗,正因为我听话,陆大人也能勉为其难的听听我这条狗的意见,你可以觉得好笑,但这是事实,若是不相信话,你们可以和我打个赌!”

无言道:“打什么赌?”

赵远道:“看我能不能说服陆大人支持左教教主,然后能不能说服左教教主,只要他们不再我朝境内动右教教主和二王子一根汗毛,我们锦衣卫不但可以协助他除去左教的叛徒,还能给大力的支持,帮他来拿下这梵天教主之位!”

大祭司现在处境可是非常困难,也绝对没有他可以选择的权利,赵远正是牢牢的把握了这一点。

实际上赵远心里也清楚,这是无言的一种试探。

无言思索着赵远的话,好一会,这才道:“你就如此肯定我不敢赌?”

赵远注意到他的用词,摇摇头,道:“我不是和你赌,而是你们,你们自然就是包括你和你家主子大祭司。当然我也从来没怀疑过你们不敢,毕竟你们和二王子都有意要合作,自然可以抛开我们自己谈判就行了!然后或许能达成一致,先消灭左教教主!先暂且不说若是我们支持左教教主,你们能不能把他清除了还不一定,即便能,到时这右教教主想要斩草除根之类的,你们大祭司还有多大的力量?另外话又说回来,大祭司在我中原武林可没少干坏事,到时候中原武林,或者说我铁血门响应一下二王子和右教教主的提议,不知道大祭司能坚持得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反正我年轻力壮,在活个四五十年没问题,那么就来耗,比谁命长!”

无言听着赵远的话,心里也不住在思索,待他说完,这才道:“怎么现在说起来,你们好像就是在坐山观虎斗一样?”

赵远摇头道:“坐山观虎斗?就如我之前说的那句话而已,你们有些太高估自己,我们的充其量也不过见狗咬狗而已。虎?配吗?”

无言沉默了片刻,然后苦笑道:“我们一致还以为你们会把我们视为劲敌,那知道在你们眼里我们根本就不值一提,若是我把你今天所说的话转达给大祭司,不知道他会如何感想!”

赵远道:“最好是原封不动,一字不落的转达!”

无言道:“但是我有一件事情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吴谨父亲的确是朝中重臣,可他得罪了严世番和严嵩,这官位也岌岌可危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吴山一倒台,这吴谨也就没了人庇护!你现在因为她要去取消我们之前制定好的计划,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

这点无言有些不解,就目前而言,吴谨和赵远完全没任何的关系,即便把这里当成谈判的地点又如何?赵远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烈了,完全就没有必要。

赵远摇头掉:“这不是大题小做,而是底线问题!另外一点,你家大祭司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我这也不过是在提醒他而已!也就让他牢牢的记住而已。”

赵远什么生气?一个原因就是大祭司的确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另外一个原因也就告诉大祭司,这里可是明朝的地盘,可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地方!

无言叹口气,道:“好吧,那么就按照你说的,我会把此事转达给大祭司,至于这地点,那么也就只有重新选择!”

说着,缓缓的站了起来,道:“还是得感谢你这顿饭,只不过,可惜啊!”

这话音刚落,身子便化成了一缕青烟,朝外面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