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考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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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系的初试和表演系的初试在同一天进行。
如果说导演系初试的时候，北电大门口可以用拥挤来形容，那么表演系初试的时候，人山人海这个词绝对不过分。
表演系每年招收的本科不过三十几个，但是足足有超过六千人报名，每年递增，来自全国各地的美女靓妹汇集一处，居然有一种凄美的悲壮——这里绝大多数的女孩儿都会被打破自信骄傲的光环，告别自己的明星梦。
对于很多女孩来说，这是人生路第一次最惨重的挫折。
导演系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六七千人那么夸张，平均每年只有一千多人报名，但是本科只收十一二个人，而且是隔年招生，也就是说，两年招一班。
这是什么概率？
最关键的是，大家都知道导演系难考，所以敢于报考的大多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这么多天之骄子一层层的淘汰一层层的选拔，录取率低的惊人。
所以导演系是北电诸多科系中最受人瞩目的。
历年的北电导演系学生，一拨去了美国好来坞，给美国大导演们打工赚美圆，美其名曰跟世界接轨；另外一拨人，则去了亚洲最牛的广告公司做总监赚大钱，电影都能拍，十几个镜头的广告算什么？还有一拨，考研究生、博士生，做了所谓“专家”。
最后一直在华语电影这块阵地上坚守的，就成了所谓的中国“第x代”导演，光环笼罩，前程似锦。
进了大门，大家一起涌到表导楼下看榜。
自从“科举”被发明出来，千年以降，看榜时的人生百态，就从未变过。
得意者青云直上踌躇满志，失意者跌落尘埃灰心丧气。
有人欢喜有人愁。
围在榜前的人群不时有人欢笑有人哭泣，搞得原本信心满满的韩星也有点紧张。
还好，终究还是榜上有名，韩星自己和江一白顾学增张婧等人都通过了导演系的初试。
这一关，一千多参加初试的考生，就毙掉八百多，竞争极其惨烈。
几个人拿着自己早就复印好的证件，在表导楼里指定的报名点办理了参加二试的手续，交了一百块考试费。一张百元大钞换了一张准考证，拿出公用的胶水笔，把自己的一张一寸照往准考证上贴。
然后出了表导楼，前往管理系的考场。
大多数外行都认为导演系是北电最牛的一个系，其实不然，管理系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因为这个系走出去的富豪最多。
每年要有什么管理系老生聚会之类的事，聚会酒店的停车场简直就象办了个世界名车展，奔驰宝马太寻常了，法拉利保时捷也有的是，你要开辆日本车，都不好意思见人。
电影制片、监制这类行当本来就是雁过拔毛的超级肥差，动不动几千万几百万的资金在手上管，还有不富的？更何况，管理系这帮肥佬混几年一般都自己开公司的，掌握着巨大的资金资源，导演系和表演系的当年同窗都得求着他们。
管理系一试考的是一张笔试卷子，里面彻底是大杂烩。什么天文地理、物理化学、历史考古、政治权谋、琴棋书画、电玩网游，要什么有什么……
一看这张卷子，韩星就明白了，管理系要的就是那种涉猎广泛知识全面的万金油，整天不着调儿不务正业的最好了。
你看吧：文房四宝都是什么……
五岳是指哪几座山……
战国时屈原是哪国人……
当你闻到邻居家门缝儿里有煤气味的时候你怎么办……
韩星最喜欢这样的考题了，为啥？因为他就是不着调儿的……
想当年念书那会儿，除了正经书不看，啥书他都看，出了正经事儿不干，啥事儿他都干……
唰唰唰写完考卷，交卷走人。
搞得监考老师一愣一愣的，心说这孩子心理抗压不行啊，没等咋地呢就自暴自弃了……
韩星出来的时候，北电大门口充斥着一股苍凉的气息。
无数初试落榜的表演系考生连带着家长拥簇在这里，夸奖、骄傲、批评、安慰、数落、抱怨，众生百态，各不相同。
回到旅店，韩星美美的睡了一觉。
睡到下午三四点起床，洗漱一番，用旅店的公用电话给家里报了平安。
电话里韩爸韩妈轮着说，什么天冷要添衣服啦，什么要注意饮食卫生啦，还有什么出门在外不能跟人怄气，更不能跟人打架啦，他们可是清楚自家儿子的臭德行，能伸手尽量不吵吵的暴脾气，在家里就算了，跑到首都去打架，那可得吃大亏！
唠叨得韩星心里一阵阵发暖。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离家千里，有两个牵挂自己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韩星嗯嗯的一一答应，并且表态一定安分守己，考完就回家。
他没跟爸妈说卖歌卖了俩万块钱的事儿，毕竟这年头两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对于自家那个小地方而言。他贸贸然的说了这事儿，恐怕非但不会让二老高兴，还会惹得他们担心。
钱咋就那么容易赚？别是干什么非法的勾当了……
一个长途电话，花掉二十多，韩星撮了撮牙花子，忒坑爹……
出了旅店找了一家饭馆，要了个菜吃了一碗米饭，坐车直奔“蓝月亮”酒吧。
后天就是导演系的三试了，如果自己二十通过了，考完三试就得打道回府，准备三个月后的高考。韩星想要跟白敬秋告个别，离京之前就不再过去了。
至于曹舒清，前几天就陪女儿去美国了。老曹的女儿也算女承父业，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今年刚刚毕业，去伯克利音乐学院深造，老曹就是陪着过去办手续的。
到了“蓝月亮”酒吧，白敬秋不在，服务生说刚接了一个电话出去，手包都没拿，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韩星就坐在角落里，要了一品啤酒，边喝边等。
五六点钟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酒吧里陆陆续续来了客人，尤其是年轻男女居多。
这些女孩里，北电表演系落榜的居多。
韩星喝了两瓶啤酒，白敬秋还没回来，他有些尿急，就起身去卫生间放水。
酒吧的卫生间是一排隔开的蹲位，韩星找到一个开着门的位置，进去放水。
旁边的蹲位不时的发出响声，起先韩星也没注意，但是响声越来越大，韩星就有些不耐烦了。酒吧这种地方，就是个休闲减压的所在，男男女女原本互不相识，喝杯酒聊几句，看对眼了就一起出去开个房，彼此嗨皮一下，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当然也不乏配合默契的食髓知味，发展成长期战略伙伴。
有些比较心急的，也会在酒吧的卫生间里解决一下。但办这种事儿你总得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吧，咣咣咣的把厕所的隔板撞得震天响，恶心不恶心？
韩星就在隔板上踹了一脚，示意对方动作小点。
谁知他这一脚踹上去隔壁只是安静了一下，随即就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救命……”
然后就想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得，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