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掌门大婚(一)
第八十一章掌门大婚(一)
将唐典阳送下山的途中,萧天狼假装不经意的提了一下天龙帮。
唐典阳故意不说吊他胃口,算是方才的报复。
萧天狼也是光棍,直接摸出一叠银票,唐典阳一见立即伸手接过,当着萧天狼的面就开始点数。
唐典阳目露精光,死死的盯着手中银票,手上也不停歇,一边点钞、一边煞有介事的说道:
“自家兄弟,整这些做什么!对了,我那里还缺些马匹,赶明我让人去你家马场拉一些。”
萧天狼脸有点小扭曲,心说:
“你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呀。”
将银票揣好,唐典阳又拿出招牌的神秘笑容道:
“这日照峰自己可曾对人说过,和天龙帮的关系?”
萧天狼立时一呆,似乎想到了什么。
唐典阳看萧天狼这样,心中一时有点痛快,又道:
“天狼,如果我让你押一批见不得光的镖货去沧州,在沧州地境被人劫了,你会不会带天山派弟子光明正大的杀过去?”
唐典阳见萧天狼还愣在那里,轻声说了一句:
“武侯府。”
萧天狼砸了一下嘴,手一拍脑门,霎时想通了其中关节,这就是当局者迷。
如果说这江湖是一面棋盘,锦衣卫不过是维持场外秩序之人。
这真正下棋的是天下八大武侯府,就是代表深宫中那位与江湖势力对弈的棋手。
鹤鸣关这个棋盘的边角上,你天龙帮的棋子已经拔掉了,再想契一子进来,可就不这么容易了,你当武侯府是死人呀。
唐典阳见萧天狼明白了,也是点点头,这小兄弟还是机灵的,跟着面色一整,严肃的说道:
“天狼切不可就此大意,有道是‘暗枪易躲、暗箭难防’。”
萧天狼再是一震,将唐典阳的双手一抓,动情的说道:
“你就是我亲大哥!”
送走了唐典阳,接下来就是处理铁枪会。
丁勉自然是天山派外门长老,位于文海之下,驻于日照峰管事。
门下二百多人,与其商量后,经过挑选留下了几十人全部充作记名弟子。
未选上的发放路费,对此,虽有些怨言,旁边七矅门七杆大旗一扬,几十号白衣弟子一站,这有怨言的也就老实了。
而留下的这部份先前还没什么感觉,不过是换个东家吃饭,结果初一接触,就是内功传授,这就让人有点感动了。
虽说练功的辛苦程度是以往的几倍不止,但这天山派当真是有人情味,嚼谷吃食什么的就不提了,自然是比以前好上十倍不止。
同门之间也是相互友爱,也不见有人欺辱新人,这心也就安定下来。
这日,所有记名弟子都接到了任务,任务各有不同,但任务的目标是一致的。
掌门大婚!
……
冬去天山明水秀,春来鸟语百花香。
被风簇拥着的春天来了!
它送来了温暖的气息,驱散了山间的严寒。
渐暖的空气、化雪的流水、阳光和煦,这一切无不在滋养着天山的万物生灵。
渐绿的枝叶、纷吐的花蕾,春雨滋润,兰馨蕙香;它们演绎春天的方式,每一次都这么扣人心弦!
不过今年有所不同,天山派所有的弟子们都动了起来,加入了这打扮喜庆的行列。
红绸、红纸、红灯笼;
彩飘、彩带、彩绳头。
从天山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天山的各个主峰,整个天山都变的喜气洋洋,这一切无不预示着一件事。
掌门大婚!!
……
即是掌门大婚,新郎自然是萧天狼,新娘也必定是那两位,主婚的定然是文海。
至从,解除了来至天龙帮的直接危胁,这婚期也就顺理成章的订了下来。
这可把文海忙坏了,还好有丁勉在,将门派事务全部丢给了丁勉,自己就一心扑在这婚事上。
唐典阳肯定是要请的,不过一定是礼到人不到的,这是为了避嫌。
黎元彪也是一定要请的,以及天山上下诸门诸派,鹤鸣关大小江湖都是少不了的。
萧天狼觉得有点多了,文海却是说:
“我天山派现已是鹤鸣关首屈一指的江湖势力,若是不请於我是没有关系,但这未被邀请的,怕就是要愰愰不可终日了。”
萧天狼不禁苦笑,这强大了也有强大的烦恼,弱小也有弱小的忧愁,这就是江湖呀!
婚礼的举行放在了日照峰,一个是地方要大得多,二是各种条件也要好得多。
披红挂彩,萧天狼於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扮相,这没了刀疤后,果然就是帅呀,给个九十九分吧,少一分是怕自己骄傲。
萧天狼正在左右自恋中,自家门人洪七一头撞进门来,开口说道:
“禀报师尊,鹤鸣镖局黎总镖头来了,还有…还有山上各门各派也都来了。”
萧天狼抬眼看了一眼,洪七正背着他的大铁葫芦,脸上有着不忿之色。
听着洪七语气有些奇怪,萧天狼心说:
“都是邀请来的呀,有什么问题?”
穿过几进院了,又过了回廊,走过偏殿,到了正堂正厅,竟然没有半个人。
“师尊,人都在演武场。”身后洪七小声的说道。
萧天狼向上翻了一下白眼,也轻声道:
“小七,下次来报,不要说话喘大气,一次性说完。”
急匆匆的到了演武场,没有想象中的刀剑相持,不过这气氛也是紧张。
场中,天山派诸人立于观武台上,人人都是白袍外面披了红绸,很是喜庆,只是这神情非常冷漠。
观武台下,天山七门弟子加上前后两批记名弟子,也有二百多人,威势上也是不差。
对面,演武场上,服饰各异,兵器也是五花八门聚了约摸有数百人之众。
然而,别看他们人多,这气势可是比天山派矮了不少。
旁边一圈的观武席上,坐满了鹤鸣关各种江湖人仕,这都是来观礼的,也是人数最多的一部份。
鹤鸣关第一大派掌门的婚礼,可是一件大事,但凡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人物的,都是挤破头的进来。
为什么?
这以后行走江湖,也可自称是天山派的坐上客不是。
虽说没有请贴,只要随上份子钱也是可以入内的,位置就在演武场坝子上,进不得厅堂。
看着这一众吃瓜群众,萧天狼很是郁闷,自己不过是想图点份子钱,没说请你们看戏呀。
转头看着以青竹门为首的那一群天山诸派之人,萧天狼有点生气,心中暗忖:
“爷们儿我今天大婚,你们给我整这一出。”
缓步踏进场中,内门弟子应真眼色灵活,一看掌门来了,立时高声吼道:
“掌门到~~~~”
随着应真一声吼,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人的名!树的影!这就是名人效应!萧天狼有一点小得意,正准备来一个龙形虎步之姿。
就见天山派众弟子齐刷刷半跪相应,一齐大呼:
“恭迎掌门法驾。”
这二百人一齐吼出,虽说不上山呼海啸,那也是群山回荡。
这个是丁勉整的,萧天狼也是知道,只不过第一次听见,还是惊的一愣,脚抬在半空,就没落下,这场面就有点尴尬了。
在场的江湖众人,就见,这一身红衣的天山掌门右脚虚空一踏,人就凭地起了一尺有余;
左脚再次随意的空中一踏,再起两尺,第三步更是潇洒的一蹬,人就在了一丈空中,缓缓落下已到了观武台上。
天山绝学梯云纵!
哗!人群中顿时炸起一片议论之声。
“嘶~~~~这是什么轻功,第一次见!”
“窥一斑而观全豹,这天山派果然厉害!”
“这位就是天山葫芦侠,萧掌门呀,他葫芦呢?”
台上,洪七立即将自己身上的铁葫芦取下来,恭敬的递给师父。
萧天狼白眼直翻,刚刚施展的确实是梯云纵,中间还用上了一些飞雁功的法门。
但是,如此慢慢悠悠施展,这内力消耗相当的大,到现在还没回过气来。
伸手正想拿过铁葫芦来一口参酒回回气,就听到台下叫出‘天山葫芦侠’的称号,将手瞬间缩回,言道:
“小七,斟酒。”
洪七应了一声,乖乖了斟了一盏,恭敬的捧给萧天狼,后者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参酒入腹,感觉稍稍好些。
这时,演武场人群中走出一人,对着萧天狼这方一抱拳,朗声言道:
“萧掌门,在下青竹门陈冬,我等今日前来,一贺新婚之喜,二来也是有几句话,想向萧掌门请教一下。”
萧天狼心中之火,‘腾’的一下升了起来,有什么话你不能事前问,又或是事后问,非要在老子结婚的时候问?!!
正想发作,左右各有一只穿金带玉的柔荑盖在他的手背上。
左右看了一下,师姐与师妹今天真的很漂亮。
左手莫愁,一袭凤凰锦上绣芙蓉的红色嫁衣,大气尊贵的凤凰随着光线流动,在精致的牡丹中若隐若现;
乌黑的秀发完成一个优雅的髻,宝石点缀的流苏步摇在在阳光下轻轻摇曳着,平添了一份高贵与妩媚。
右手清音,一身流光溢彩的嫁衣,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鸳鸯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留仙裙;
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就见两颗凤珠金搔的脑袋一个娥眉轻蹙、头微摇,这是清音;一个脸色清冷,手中收紧,这是莫愁。
见二女都在暗示忍让,萧天狼深吸一口气,压了压火,沉声道:
“有何请教,说吧!”
语气之中火硝石崩,言之怒火、闻者尽知。
陈冬自然也听出了萧天狼的火气,却是脸色淡然,仿佛早有所料一般。
他这次来,第一就是仗着你是办婚礼,见不得血光;二来观礼的人多,你天山派总不好当着这众人的面以武逞强吧。
就见陈冬脸上一变,顿时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双腿一跪,语有硬咽的大声道:
“萧掌门,请给我天山诸派留一条活路吧!!!”
紧接着,在陈冬身后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萧天狼的手瞬时紧握成拳,心中暗骂:
“卑鄙小人!”
观众席上,也是一片哗然,就听众人纷纷议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哼!还能怎么回事,天山派太霸道呗。”
“诶!弱肉强食,古今有之,小门派生存何其艰难。”
陈冬见观武台上一直没有回应,边上的舆论又都是向着自己,再次大声出言,其状甚诚、其言甚恳:
“我等也不求其它,只求贵派将山门上移。”
陈冬这要求一出,周边又是一阵议论。
这上山的人都是看见了的,天山派现在的山门,是承继日照峰当初的,就在离山脚上山五十米处,旁有精舍接待。
而天山四峰,日照峰、青竹峰、石洞峰、百花峰,却是从中间山腰大坝延伸的山道出入,至山腰再进入主道上下山。
山门立在山脚主道上,如此一来,这些个门派基本上就成为了门中门、派中派了,别说是生活上不便,就是收徒也是不行。
对于陈冬的要求,来观礼的鹤鸣关江湖群豪,当中就有明白人,霎时感觉这中间好象有点没对。
然而,江湖就是一处是非之地,总是少不了惹事生非之人。
这就有些人不嫌事大,更有一些,既想抱大腿,又仇富之人议论开来:
“天山派这是断人宗庙进出呀,太不当人子了!”
“确实!天山派这样做,真真有点过份!”
“我说!那天山派的,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坏了规矩呀!”
“对呀!对呀!今天当众人的面,让天山派给个说法!”
“江湖中人,砍头不过碗大的疤,这断人山门路径,是个什么理,必须让天山派给个说法!”
声音越来越大,说这种话的人也越说越是难听!
萧天狼抬手摸着下巴,眼睑低垂,用只有观武台上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给我记下来。”
众人低声应了声是,就见天山派阳逍、荒月、文海、丁勉,并众亲传弟子,鱼贯下了观武台。
这时,萧天狼才站起声来,也不管周围如何嘈杂,气荡胸腔,以内力低沉问道:
“陈冬,我且问你几句,你可愿答。”
萧天狼此言一出,如闷雷轰响,场中刹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