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躲也躲不掉(一)

这巧的事情要是来了,就都巧,南烛和李沅告别了没有多久,就在路上碰到了一个人。

那个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

男人还是一袭红衣,眉眼依旧精致,只不过多了些疲惫和倦意,他似乎也只是在闲逛,而后无意间便碰上了想见的人。

南烛也是一袭红衣,她爱极了这颜色,如火如枫,也许是受了她的影响,也许不是。

“好久不见,”男人先开了口,二人在这林间对立站着,若是不知道的兴许会错认为两人是那私奔的鸳鸯,正准备寻一颗大槐树,求着土地爷爷证婚拜堂呢!

“好久不见,”南烛微微抬着头,看着这好久没有看见的人,不知道为何,明明还是青春韶华,却总是回忆往事,感叹时光。

男人依旧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但是眼神里含着的再不是轻佻和不在意,而是珍惜。

那样的目光,那般的灼热,南烛承受不起,她移了目光,假装没有看到。

“回渝县?”男人犹豫了半晌,还是走了过来,离南烛近了一些。

南烛也没有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她抬起脚步向前走去,就像刚刚没有停止一般。

“嗯,”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男人似乎是有些局促和紧张,他有些不太熟练地解释道,“听说小夜王在这,有些事情找他,没想到你也在这。”

南烛没有戳穿他拙劣的谎言,他手下人那么多,找小夜王何必他亲自出马,就算他要出马,也不该在这。

南烛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会来找她,但是显而易见,她依旧不能给他答案。

其实说起来倒是有些好笑,严墨喜欢她是严墨自己挑了出来,她一向对这些事情就不敏感,但是那个少年一开始就丝毫不掩饰自己炙热的感情。

反而是风决,话从来没有说出口,但是周边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喜欢她的。

她更适应风决的这种状态,她怕尴尬。

但是有时候,不明朗地不大胆的说出来,兴许他们俩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这个南烛想不到,风决,也还未想到,他总是怕伤了她。

“听说你是走过来的?”风决盯着南烛的鞋子,就是普通的布鞋,她以前最爱穿靴子,但是现在脚上就是普通的布鞋。

南烛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笑了笑,“是啊,反正没什么事情,不如慢慢地走走,倒也有不少乐趣,但是走的多了还是累脚,换来换去还就这布鞋穿的舒坦。”

“是啊,布鞋舒坦得很,”风决应和着南烛的话,也笑道,“你这么舒服还真是羡慕啊!”

有的话只要不说出来,就还可以蒙混过去。

南烛也放松起来,“怎么,你的万知阁呆的不爽,你可不知道,现在走哪哪都能听到你凤阁主的大名。哦对了,上次还在茶楼还听到了说书的说你呢!”

“说的像不像?”风决也笑,他自然知道现在万知阁在江湖上的地位,再加上之前和严墨撕破脸之后他就顺势来了场改革,效果倒是更好了。

“不像不像,”南烛撇了撇嘴,“都把你妖魔化了,说什么长的青面獠牙,万知阁这么神通广大是因为你借了阴间的魂魄,”说到这南烛咂了咂嘴,“你说这些人都扯哪去了,干什么都能扯到鬼神之事上来。”

风决不关注这种事,听到这些他也有点好奇,于是问道,“哦,为什么会这样?”

“还能为什么?”南烛白了他一眼,“你说就除了一开始你在那些老狐狸面前露过脸,你还露过脸没?要么很久都不在阁里出现一次偶尔出现还弄张面具戴戴,能不让人瞎猜吗?”

“那不是为了方便嘛,”风决突然想开个玩笑,“你说当年兰陵王因为貌美而戴面具上阵杀敌,我这也貌美,带个面具不是正常的吗?”

说着他将脸突然凑得很近,近到南烛的睫毛和他的已经碰在了一起。

可以说风决千种不好万般不好,独独忽略不了他的颜,南烛突然看到这么一张仙人似的脸离自己这么近,她也眨了眨眼,突然整个人从脸红到了脖子。

“你干嘛!”南烛推了他一把,而后整个人急速向前走去,风决也眨了眨眼,觉得颇为有趣。

果然,还是看着这小丫头炸毛好玩。

风决看着丫头走得越来越快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到底,要不要就这样说出来?

风决为什么来这?他为什么要与南烛来场偶遇?因为,他真的真的忍不住了。

他的丫头早已及笄,他也已经二十四五,他已经等不及了。

当察觉到南烛那退缩的念头,他更加坐不住了。

这丫头,年纪轻轻活得却像个老头一样,风决真怕哪天她想不开就把头发剃了去尼姑庵做个小尼姑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要不要逼一把?

风决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做好决定,但是无论如何,都想在看她一面了。

日日叫人传你的消息,都不及见你一面来得安心。

知道你经历了那么多苦,那么多难,知道你开心了,知道你哭泣了,可是看不到,一眼都看不到,又有何用?

风决已经派人去寻风镜了,他那个好弟弟跟着个南宫衍跑得影子都没了,玩了这么久也该回来接手万知阁了,他哥哥还得追媳妇呢!

风决想着,若是南烛不愿意,那就不成亲,他陪着她走遍这世界的每个角落,陪她看遍这世上的千万种风景,如此,也好。

他将手松开,快步追了上去,所以,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诶,丫头,”风决几步就追了上去,他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两瓶小巧的桃花醉,递到她的面前。

“赔个罪啦!”

南烛看着男人宽大的手掌上躺着的两瓶小小的桃花醉,有些无奈。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好这一口,当初酿酒的方子也没赢到,走了这么多地方也还是没喝到这般香甜的酒。

甚是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