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破裂(一)
严墨立在墙头,看着他的子民蜂拥而来,表情沉静。
南烛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这般坐着有些不合适,她站起来随意地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准备走到严墨的后面。这么多人都昂着头看着,她觉得颇为不好意思。
但是她刚经过严墨身边,就被严墨一把抓住了手。
她听了下来,一脸惊诧。
自从上次讲开之后,严墨就没有和南烛过分接触过,他一直都和南烛保持着距离,南烛以为他的的确确是放下了。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严墨抓着她的手很紧,他的手心有些湿润,有些滑,但是还是紧紧地抓住了南烛。
严墨察觉到南烛疑惑的眼光,解释道,“烟花马上就要开始了。”
“什么?”南烛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了烟花绽放的声音。
烟花绽放,灿烂无比。
南烛昂头看着严墨,他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还有一半露在光亮之中。
南烛把目光移开,抬头看着天空灿烂的烟花。
很难看到这么多的烟花一同在天空中绽放,南烛眼睛眯着,看着每朵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又消失。
烟花很漂亮,同时也掩盖了一些行动的声音。
南烛专注地看着烟花,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悄悄地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手刀落下,南烛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严墨迅速地接过软倒的南烛,她背后的那个人在烟花的映照下露出了脸,竟然是夜一。
满星这时候竟然也出现在了城墙之上,他没什么表情,看着严墨抱着南烛,轻声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严墨也没什么表情,他小心翼翼地将南烛拥在怀中,“只有这样了。”
夜一依旧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并没有表现出对一个帝王的害怕和服从,只是微微鞠了鞠躬,就退下了。
满星也没有继续阻拦严墨,他看着严墨抱着南烛下了城墙,又转头看着城墙下面昂着头观看烟花的百姓们,微微叹了口气。
有时候,你明明知道眼前的那条路是错的,但是你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它,因为诱惑太大,因为执念太深。
但是若是有一丝成功的希望,那个**的果实还是会悬在空中,诱惑着你去摘下它,尽管它有可能摘下来就腐烂了。
那些宫人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表现出任何奇怪的神色,似乎都早已知晓,他们依旧安静地跟在严墨的身后,留下一长串的影子。
严墨抱着南烛进了那个院子,南烛一直住着的院子,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抬眼的时候看到了放在床边的小包裹。
他顿了顿,还是把包裹拿了过来,他坐在床边,打开了包裹。
里面的确没什么东西,严墨随便翻了翻,发现就一套衣服和几本医书,除此之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眼中含着满满的忧伤。
若是你荣华富贵都不放在眼里,我如何能留得住你?
靠这一片真心,可以吗?
无论可不可以,严墨都知道他走不回去了。
如果他现在将包裹重新放回去,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也许明天南烛醒来,还是会和他说说笑笑,然后告别。
但是严墨却把包裹拿走了,他走之后,这个院子和之前就变得不一样了。
院子门口、房间门口都分别守着两个黑衣人,他们没有什么表情,和雕塑一样立在门口,整个院子实际上都被重重包裹了起来,纵然是一只鸟儿,也飞不出这个院子。
严墨拿着包裹回了御书房,在书房里整整坐了一夜,大监催了好几次,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将那几本医书翻来翻去,像是寻找着它们的主人在上面留过的痕迹。
满星没有离开皇宫了,他也没有睡觉,而是替严墨安排着接下来的事情。
他抬头看着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天要变了。
第二天一早,整个皇宫重新变得忙碌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有一个院子,和以往变得不一样了。
那些服侍南烛的宫女们依旧捧着洗漱用品和早餐进了屋子,但不像是以前那般带着笑意,她们有些畏惧地通过门口守着的两个黑衣人,将东西放到了桌上,垂手站立着。
其中一个宫女要镇静很多,她上前几步,抬头看了几眼坐在床边没有说话的南烛,垂下了眼,“南姑娘,可以洗漱了。”
她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毕竟面前的南姑娘看起来有些骇人了。
南烛坐在床边,头发还未梳好,散落在肩膀,遮盖了大半张脸。她双手撑在床沿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极不好惹的气息。
没想到南烛竟然很平静地站了起来,她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先出去吧,我吃好了会叫你们的。”
那宫女应了,便带着人全都退了出去。
南烛站在洗脸盆边,看着那一盆清澈的水,还冒着热气,她停顿了许久,热气都消散没了,她将手伸到了脸盆里,感受到丝丝的寒意,这才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夜一并没有下重手,因此南烛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醒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有些微微的痛意。
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其实根本不清楚,她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漫天的烟花,疼痛来得突然,晕倒也来得突然。
南烛发现在自己床边的包裹不见了,她心有些慌,朝身边摸去,顿时舒了一口气,红莲还在。
她直觉这事与严墨有关,并且一直有一种慌乱的感觉,这让她感觉十分不好,因此她也不打算去找严墨询问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既然醒了,不如就直接离开京城就好了。
但是她没想到,她竟然就被困在了这个屋子里,她出不去,门外的两个人要比她厉害许多。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她问道,并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只有两柄剑交叉横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出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