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狐狸的尾巴藏不住(三)
李沅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般难熬过,易容并不像话本里写的贴张面具,再随便鼓捣鼓捣就完事了,而是十分的复杂和繁琐。
李沅虽和那少年有几分相似,但毕竟得脸部,但毕竟他们的脸部轮廓还有些不同,李沅的棱角更加锋利,而金少爷的脸部轮廓却稍显圆润。
一层又一层的膏状物被贴在了他的脸上,大刷子,小刷子,双手齐上阵,南宫衍不时地调着一些带有颜色的膏体,等膏体等膏体微微有些凝固的感觉之后,再一把糊到李沅的脸上。
的确是有些难受,李沅现在的脸连表情都做不了,他微微动了动嘴角,开口问道,“师父,易容术都是这般的么?”
南宫衍又糊了一把膏体在他的脸上,用一块木片细细地刮着,回道,“这是最简单的做法,也是最容易找到材料的做法。若是时间充裕的话,倒是可以做一张人皮面具出来,不过一般这个东西使用一次就废了,耗费也大,肯做的人非常少。”
南烛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越看她越觉得这就是在脸上雕塑啊!只不过师父的手艺确实好,只看了金少爷那么几眼却已经将李沅化的和金少爷有八分相似了。
南烛想了想之前娘亲化妆的模样,还是觉得这个活女人做起来或许会更加得心应手。
不就是换张脸嘛!分分钟!
时间过得很快,滴溜溜几个时辰就过去了,南宫衍最后将药草的汁水敷在了李沅的脸上,而后又添了一层透明的粘稠的液体。
“好了!”南宫衍舒了一口气,而后直了直腰,若是简单的易容倒也不难,但是要化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还是颇有些难度的。
“你先坐着,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你脸上的东西就能干了,到时候就不用一直板着张脸了。”
其他的人都出去休息吃饭了,就南烛提了个食盒跑到李沅的面前和他大眼瞪小眼。
实在是太像了!南烛盯着李沅的脸来回转悠,从眉毛看到嘴唇,不时发出一阵阵的赞叹之声。
若说最初只有三分相似,刚刚有个八分相似,但现在就是十成十的相似了!
南烛脸都恨不得凑到李沅的脸边,李沅十分嫌弃却又不敢动弹,只要用眼神表达着内心的不爽之情。
南烛看过瘾之后瘫到了椅子上,从食盒中端出一碗饭就着菜吃的津津有味,而后还不断感叹,“师弟,我觉得你以后就顶这张脸得了,我觉得比你原来的样子好看!”
李沅听到这话连生气都生气不起来,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南烛动个不停的小嘴。
一个正直长个子年龄的少年,正是胃口最好,饭量最大的时候,却饿了几个时辰没吃饭,而且,还有一个吃货不停地在自己面前吧唧着嘴吃东西。
李沅艰难地抑制住吞口水的举动,但是他的肚子却十分不受他的控制。
生活真是艰难!
在只有吧唧嘴声音的房间里响起来了巨大的“咕噜咕噜”声。
李沅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从脖子蔓延到涂了好多层东西的脸上,透着一股嫩嫩的粉色。
南烛先是动了动耳朵,而后又扒了几口饭,又是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烛搁下了筷子,一脸疑惑。
“你饿了?”
李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废话,老子都多长时间没吃饭了!”
“那你吃啊!”南烛蹲在椅子上,一脸无辜,“一炷香早就过去了,你一点时间观念的都没有的嘛!”
一直害怕脸上会有粉末掉下的李沅,“......”
很害怕的好吗!忘记时间很正常的好吗!
不过他倒是十分相信南宫衍,听南烛说一炷香时间到了之后他也就站了起来,不再一直傻傻地坐在板凳上。
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脸上厚厚的一层东西,他板着张脸,从食盒里掏出了他的饭。
一口一口地抿着。
南烛扒了最后一口饭,使劲嚼了嚼吞下了肚子,然后十分有兴致地盯着李沅吃饭。
“你怎么这样斯文?嘴都不张的吗?”
李沅:“......”老子不想和你说话。
南烛:“诶,我说你要不就试试大口大口吃呗,要不然你要这样过三天?师父说了不会掉就不会掉呗,怕啥,要是掉了再让师父给你补补呗!”
李沅:“.......”心里更难受了!
这完全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他现在感觉自己好像在罩了个面具在吃饭!
不过最终还是食物战胜了理智,在李沅觉得他的脸并不会因为嘴张的大一点就噗嗤噗嗤掉粉之后,非常满意地恢复了以前的吃相。
南烛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啧啧道,“我觉得你顶着这张脸还是按刚刚那个吃法来好,要不然这脸就给你毁了。”
李沅包了满嘴的饭,嘟囔道,“什么叫做这脸被我毁了,老子本来的脸也好看!没看到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朝我扔花扔水果嘛!”
“嗤,”南烛不屑,“要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到你这样,准得扔烂菜给你。”
“不是我说,”李沅有些不爽,他咽下了口中的饭菜,“你干嘛老是这样对我啊!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能温柔点嘛!”
南烛靠着椅子二郎腿翘啊翘,呲着一口大白牙,“能啊,但不是对你。”
她闲来无事,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那块暖玉仔细打量着,先不说这玉佩的雕工,就说这莹润的手感和热乎乎的温度,就让人觉得这块玉佩价值不菲。
李沅看到她拿着那块玉佩不断把玩,笑道,“不是我说,那男人为什么要给你这个啊,怕不是定情信物吧!”
一脸贼笑。
南烛白了他一眼,“你脑子都装着什么呢!难道你不知道小爷我人见人爱嘛!给个玉佩不是很正常嘛!”
还没等李沅反驳,她便大声地朝屋外喊了起来,“诶,小河,我跟你讲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啊!”
李沅心中有些不太妙的预感,但还没等他想明白这预感到底是什么,南烛的声音又接了上来。
“李公子第一见师父的时候啊,在酒楼......唔,唔,”南烛被一把捂住了嘴,她缩在椅子里的两只小腿一蹬,将李沅踹开,而后傲娇地一昂脑袋,吊儿郎当地出了门。
李沅:“.......”
喵的,老子的纨绔位子要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