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适时应物
傲辰从闯过了十二天将后，一连好几天都没再进去过，托人从春秋阁里带来了些东西，收到后每天都在房间里瞎忙活，谁问都不说是做什么。
琉璃、碧菡、心妍，三人无聊之下，建了一个简易的食堂，客人只要讲述六壬阵里的故事，就能享受到碧菡高绝的厨艺，这儿一下子就成了老人们最喜欢来的地方，既能吹嘘又能满足口腹之欲。
闲暇之余，傲辰才记起酒仙的嘱咐，让靖阳拉上他看上的弟子易荣轩一起饮茶，寻思着给劝劝。
“荣轩，这些天感觉怎么样？”
傲辰一口饮尽杯中茶，把茶杯捏在手指中把玩，佯作不经意的开始话题。
“六壬阵名不虚传，小可大开眼界！”
提到阵法，易荣轩就两眼放光，这些天他见识过了所有能见的一切，想过的，没想过的，这十几天比过去十几年见识的东西还多。
“恕我直言，这些天你所见的阵法机关是你这辈子无法达到的巅峰，就算我破例让你加入鬼谷，也一样。”
易荣轩这辈子最大的追求被打了个大大的红叉，还是最具权威鬼谷传人打的，这话对易荣轩来说，不止是直言，根本是在捅他心窝子，比杀了他都难受。
“想研究阵法之道，必须具备强大的计算能力和记忆力，这两样你都只是中上；研究阵法需要海量的人力物力，这些你也不具备，你看看这座六壬阵，你觉得完成它需要多少人？多少东西？如果是你，能凑齐吗？”
傲辰说到这，顿了顿，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残忍，可是为了酒仙前辈，也为了他自己的前途，傲辰必须把所有的话都给他说明白，与其这辈子在阵法一道上碌碌无为，倒不如跟随酒仙，挣个光明的未来。
“如果人生走错了方向，停止就是进步，喜欢一件东西，并不一定要占有，正如我喜欢美食，不一定要自己会做，看看就好也是一种明智，等你将来武功有成，有了闲暇再研究阵法当消遣也不迟，就像阴阳居士前辈就是一个好例子。”
“我真的不适合学习阵法吗？”
易荣轩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大腿，带着最后的一丝希翼道，其实这话不用问他也知道答案，如果他真的有天赋，这会就该已经过了六壬阵的考核。
“如果没有酒仙前辈的青睐，我会鼓励你，奇迹虽少可也偶尔会发生，可你既然有一条光明坦途，何苦在阵法一道上挣扎沉沦呢？这些天我带你见识一下天下最巅峰的阵法交锋，权当圆了你的梦想，以后安心跟着酒仙前辈练武吧。”
易荣轩已经痛的说不出话了，他相信傲辰的话是对的，可是他不喜欢啊，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来这儿的这些天，他见识了过去梦寐以求的一切，难道这么快就要结束吗？
“你就当认识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等将来功成名就，再回来给她好看！”
看着易荣轩的表情，靖阳都替他感到难过，安慰易荣轩的同时还向傲辰打了个你好残忍的眼神，你就不能婉转一点劝说吗？
“男人，没有任性的资格。”
傲辰将茶杯按在桌子上，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然后起身走了。
…………
“琉璃！”
听到傲辰的呼唤，琉璃一式飞鸟投林，毫无顾忌的扑进傲辰怀里，揽着傲辰的脖子，撒娇道：“辰哥，你什么时候再带我闯阵啊？”
“剩下的不是你能凑热闹的，别想了，这个给你，是上次答应你的礼物。”
傲辰已经不排斥跟琉璃亲热了，反正他爹都赖定自己了，再做不必要的推诿那就是虚伪了，说着傲辰从怀里拿出一个坠子，这些天他忙的就是这个，在骆家别院答应给琉璃的礼物。
绳子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黑绳，可坠子却一点都不普通，比任何珍珠宝石都要吸引人，是一个拇指大、造型精美的透明瓶子，里面还一条蓝色的闪电，光芒璀璨，会移动、还会扩散开来。
“好…好漂亮啊！这是闪电？”
琉璃的两只眼睛恨不得能贴在瓶子上，觉得瓶子里的闪电怎么看怎么漂亮，会变幻成各种形状。
“喜欢吗？”
“喜欢，最喜欢了！可是只有一条吗？”
琉璃抿着嘴，欢喜过后就感到了煎熬，是先戴上呢，还是先去向大家炫耀？如果炫耀的话，大家也想要怎么办？一下子就想到了很远很远以后的事情。
“这一条青色雷电是碧菡的，这一条红色雷电是晴空姐的，然后这些随便你分配的。”
傲辰又从怀里拽出一大串，看着跟街上兜售饰品的小贩一样，这本该是绝世珍品的坠子，珍稀程度一下子就降低了好几个档次，给人一抓一大把的廉价感觉。
傲辰口中的晴空姐，琉璃知道是牧野晴空，大家为了区分，管骆晴空叫骆大姐。
这事要发生在别的女人身上，少不了要大发脾气，可是琉璃却一点不在乎，好东西就该人人有份，而且这分配权还是她的，这比得到坠子本身还让她高兴。
当然，琉璃的这人人，仅限跟她要好的人，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本来傲辰是只打算做一个，可是想到碧菡最近受欺负了，觉得必须多做一个，做好了两个又想到没有晴空姐的，似乎太没良心了，就做了三个，做好了三个，傲辰就料到靖阳他肯定会向自己要，于是就很干脆的做了十二个，凑齐了个顺眼的数字。
“嗯嗯嗯，我来发！”
琉璃在傲辰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把自己那条挂在脖子上，然后青色、红色的套到左手上，低头开始数还有几条，然后挨个念起了名字，再然后就犯了跟傲辰一样的毛病，妍姐姐一个、骆大姐一个、钰儿一个、娘亲一个……娘亲给了，其她姨娘也要给，剩五个不够啊，讨厌，爹爹怎么娶那么多姨娘嘛！
看到琉璃皱着眉头，傲辰下意识的就以为琉璃女孩子都有的占有欲发作了，带着不好意思的语气询问道：“干嘛又不高兴了？”
“不是啊，是不够分啊，爹爹的姨娘太多了！”
“……把你想分的先分，剩下的给你爹，让他烦恼去。”
如果靖阳在这，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别具慧眼叫好，这再次证实傲辰最擅长的就是出坑人的馊主意，什么文武双全、胆识过人，那都是骗人的假象。
“这样可以吗？”
“他娶的老婆，当然该由他分。”
…………
接下来要闯的部分比较危险，傲辰就没再带两女，只和靖阳、易荣轩一起在六壬阵各处钻进钻出，一连十几二十天都是早出晚归，看的那些磨拳擦掌想再比一次的老爷爷们都紧张起来，如临大敌。
不努力都那么妖孽了，现在早出晚归的闯阵，恐怕他们真得下山了。
“辰儿，这些天你都忙些什么啊？”
千面人瞅着傲辰在房间里埋头画着什么，便进来询问，根据他这些年和傲辰相处的经验，这孩子要是认真做一件事情，总会追求完美，差一丝都不行，可是这次的目标是六壬阵，堪称阵法之王，这让千面人不能不担心。
“忙破阵啊，不是你和爷爷一直盼着的吗？”
傲辰手中的笔不停，只抬头看了千面人一眼，他们之间早就不用讲究繁文缛节了，直接用一种你很奇怪的语气反问千面人。
“你有头绪了？”
千面人显得有点激动，这可是世人所知的巅峰阵法，在阵法一道上，破阵可比布阵难多了。
“嗯，先生你说过只要是人做的事情就会有破绽，十二天将中朱雀比其余的天将分野高明了一筹，而二十八星宿中的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引，隶属南方朱雀，我们把它们串联起来，组成一个朱雀七宿阵，有了这个阵中阵，六壬阵无法循环，必定不攻自破，然后我们就可以该去玩的去玩，该回鬼谷的回鬼谷！”
“这能行吗？”
“一般来说是不行，可谁让布阵者爱显摆呢？硬生生把朱雀天将拔高一筹，给我们制造了机会。”
“那样最后一个完成者不是很危险？”
千面人对阵法不是一无所知，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开始想着要这么劝傲辰另寻他法，这个计划是傲辰定的，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把最危险的事情交给别人办的。
“危险是相对别人来说，我计算过了，我、靖阳、加上紫龙劫，我有八层的把握可以出来。”
在一起待了十年，谁不了解谁啊？没等千面人开口，傲辰就把自己的底交代了。
“八层？这还是有危险啊……”
傲辰这会已经画完了阵图，放下笔，搭着千面人的肩膀，没个正经的说道：“没得选，鬼谷里既精通阵法、又武功高强的，除了我没别人了，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惜命着呢，才不会为了破阵而赔上性命。”
“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有危险就马上出来！”
傲辰的话，千面人是相信的，况且情况确实如傲辰所说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别的人选。
“现在呢，先生你拿着这图纸去跟那些老爷爷谈合作，我省了时间，他们也免得输了哭鼻子。”
“你这孩子，就是嘴皮子不饶人。”
千面人笑骂了一句，在这待了几个月，他也很好奇六壬阵里面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还看看六壬阵究竟是有些什么东西布成的。
千门人离开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所有精通阵法的人都来了，把傲辰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的眼神，就像逛街时遇到了一个绝世美人在裸奔一样，要知道来的时候，他们就在做了在这守上十年八年的准备，这小年青来了多久？不到一个月吧？
“小子，你这办法行得通？”
平时和傲辰吵的最凶的阴阳居士，手里拿着傲辰画的阵图，问了一句明知道是废话的话，如果行不通，这臭屁的小子怎么可能把图纸给他们看。
“咳咳，再繁杂的机关，一旦有一个零件坏了，就会停止运作；一群人中，最强、最富有的，一定也是最受瞩目、最受针对的。”
傲辰欠扁到连千面人都看不下去了，居然很摆谱的以教导弟子的语气给这些老人讲道理。
“……”
一众老人们看着傲辰的眼神都开始有点不善了，攥拳的攥拳、咬牙的咬牙，他们虽然是研究阵法的，可不代表他们不会武功，其中阴阳居士就是圆满境高手，其他的就算不如他，合道巅峰还是有好几个的。
“你们可得想清楚了，你们要是揍我，我立马就跑，那样你们想破六壬阵，可就遥遥无期了。”
耍够宝的傲辰，见大家有要冲上来的架势，很没节操的后退一步，抬起一条腿作势要跑，连威胁人的话也让人发笑。
“皇甫谨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泼皮弟子！”
阴阳居士江湖辈分比皇甫谨高，所以一贯都是直呼其名，他知道傲辰所画的阵图可行性很高，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傲辰绝对了解这个六壬阵的前提。
“切，都像他那样死倔，这世界还不无聊死了？”
傲辰其实很想说这都是千面人学的，被靖阳带坏的，可是考虑到他们俩的抗打击能力，一准被这些老爷爷收拾的不成人形，所以话到嘴边就改口了。
天空中的大鹏，看到傲辰被包围，发出一声长鸣示警，山林里的金刚听到后，速度飞快的在一颗颗大树上腾挪纵跃，连肩上扛着的山猪都忘了放下，这山猪看上去皮粗肉厚，该有千来斤，一根根鬃毛跟钢针一样，两个长长的獠牙跟钩子一样，怎么看怎么吓人，怕是这附近的山猪王，离傲辰等人还有十多丈远，金刚就把肩上的山猪王狠狠砸了过来。
“我去，好大只啊，今晚正好来个杀猪宴！”
靖阳机智，趁着老人们的精神都集中在傲辰身上，尚未察觉这一变故，连忙飞身跃起，右手按在猪头上，身子一翻，再运气一式千斤坠，漂亮的踩着山猪落地。
这一幕看的连傲辰都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心里给靖阳竖起大拇指，这些个老爷爷被他欺负还好些，毕竟是凭本事欺负人，可金刚出手就不一样了，这山猪要是砸实了，指不定金刚今晚就要和这山猪一起加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