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酒色风流
西州城大梁扬州州府,此时改为侯景的丞相府。
丞相府大殿内,侯景坐在殿上,焦急地望向殿外。
大殿门侧,骆先生倚门坐着,抱着琵琶,蜷缩成一团,像是睡着了。
侯景的心跳卒然加剧,一种莫名的心潮涌动,一个意念浮现:羊子鹏来了。
为何会有如此心绪?侯景心中纳罕,莫不是当日佛牙宴上吃了羊子鹏的心脏,便与羊子鹏心心相通?
“丞相,奴家和来亮大师把羊子鹏请来了!”
萧茜娘和来亮走进殿来。
羊子鹏伏在来亮的右臂上,像一条黑色的毛毯。
侯景神色急迫,走下坐来,掀开垂在羊子鹏头上的帽子,拿住羊子鹏的头发,把羊子鹏的脸拉起来,端详一番,没错,确是羊子鹏。
“死了?”
“还有气!”
“好好好!把羊子鹏放在案上!”侯景的嘴角快要垂下涎来。
“丞相,他满身是土,先让奴家给他剥干净洗洗!”
侯景抬着萧茜娘的下颌,狎亵道:“你给他剥干净,哪还有我的份?放到案上,本丞相亲自给他洗!”
来亮把羊子鹏放到侯景的食案上。
侯景从案侧提起两坛美酒,浇在羊子鹏身上,羊子鹏浑身湿透。
萧茜香依侯景身侧,把羊子鹏的衣衫撕开,露出胸膛。
刚刚被酒水清洗,羊子鹏的胸膛显得极为娇嫩。
胸口还有两个来亮印上的红印。
萧茜娘轻抚着羊子鹏的胸膛,感受羊子鹏的心跳。
“他胸口的刀疤快要完全消失了!”萧茜娘惊喜地说道。
“哈哈哈!定是佛牙的无上法力!”
侯景大笑着,吞一口美酒,拿起桌边两把短刀,刮蹭一下。
“羊子鹏,你终究难逃被我吃掉的命运!”侯景心潮澎湃。
萧茜娘跪伏在侯景腿边,尽显妖媚,道:“丞相!有了羊子鹏,就忘了奴家了!”
侯景笑道:“不会!本丞相先吃羊子鹏,再吃你!”
“丞相!”萧茜娘含羞带怒,捶打着侯景的大腿。
侯景把短刀照准羊子鹏的胸腹,便要下刀。
叮咚,两个音节。
侯景浑身一震。
他可是见识过琵琶刃的厉害的。
侯景抬起头来,看着琵琶骆。
琵琶骆仍旧倚着殿门坐着,拨动怀中琵琶,弹奏起一曲古风。
佛牙宴后,琵琶骆便以侯景乐师的身份,跟随在侯景左右。
侯景知道琵琶骆本领高强,有他在身边,自己便可万全。但是每当侯景接近琵琶骆时,心中总是会生出一丝不安和隐忧。对琵琶骆,侯景多有仰仗,又颇为忌惮,因此侯景平日对琵琶骆礼数有加,却始终敬而远之。
“骆先生是要为本丞祝酒吗?”侯景试探地问到。
琵琶骆低着眉头,淡淡地道:“老奴的老友到了。”
“噢?”侯景暂缓下刀。
寒风呼啸中,似乎夹杂着歌声,歌声开始时极轻极远,顷刻间由远及近,由弱渐强,由依稀可辨,到洋洋盈耳。
“天马出西北,由来从东道。春秋非有托,富贵焉常保。清露被皋兰,凝霜沾野草。”
歌词是魏晋阮籍所作的咏怀诗。
歌声欢畅,略显粗犷,抑扬顿挫间,尽显洒脱放荡。
琵琶曲也欢畅淋漓,萧茜娘也从未见过琵琶骆弹奏如此欢畅的曲子。
一位中年男子,好似凭空闪现在琵琶骆身前,身披一件青绿色锦绸长袍,头戴青玉冠,腰间配着丝带玉佩,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中年男子从腰间解下一个绿竹酒桶,递给琵琶骆。
琵琶骆停下弹奏,接过酒桶,打开盖子,闻一闻,香气沁鼻,痛饮一口,品咋少焉,酒香通透全身,唏嘘感慨道:“洛阳桑落酒,酒是故乡醇啊!”
“玉烛亲酿!”男子言语间颇多得意之色。
“好啊!好!”琵琶骆神态欣慰,再喝一口,把竹筒还给男子,继续弹起琵琶,曲调由欢快变为悠扬,多了几分乡愁。
男子也是痛饮一口,合着曲调,继续唱歌,歌声变得低沉浑厚。
“朝为媚少年,夕暮成丑老。自非王子晋,谁能常美好!”
男子站在琵琶骆身侧,望着殿外西斜圆月,背对殿内众人,沉浸在浓浓的情愫之中。
侯景心知丞相府守卫森严,这位绿袍男子放声高歌进到殿来,却并未惊动一兵一卒,可知他绝非等闲之辈。
“阁下莫不是洛水门酒色风流郑法士郑先生?”萧茜娘朗声道,同时目视殿内侍卫,丞相有险。
萧茜娘向侯景提起过,孙玉烛的夫君名叫郑法士,是东魏著名画家,江湖人称酒色风流,或许是当今洛水门存世的第一高手,嵩阳武榜的排名犹在马百峰之上。
侯景心中忖度,前脚捉了羊子鹏,郑法士后脚便到,可见他定是为羊子鹏而来。
郑法士向琵琶骆躬身揖一个礼,便转身踱步进殿。
郑法士鬓角垂下两缕青丝,颌下飘着一缕清须,面色如玉般莹润,容颜如女子般俊俏。
见到郑法士容貌后,不仅侯景惊为天人,就连萧茜娘也不禁自惭形秽。
侯景放下短刀,站起身来,朗声一笑,道:“郑先生远来,何不赏脸,欢歌同饮,共度良宵?”
郑法士停在殿中,言语烂漫不失狷狂:“侯丞相盛情,法士却之不恭!”
“郑先生方才一曲,歌声欢畅清美,歌词却是酸腐愚蠢,岂不败兴?”
“依侯丞相之言,何曲可以助兴?”
“自古祝酒歌赋,以魏武侯之《短歌行》为最为畅快!”
“侯丞相是在自比魏武侯吗?”
“可还比得?”
“魏武侯拨乱反正,侯丞相祸乱人间,如何能够相提并论!”郑法士此言,道明了与侯景对立的立场。
“郑先生此来何意?”侯景脸色骤变。
“魏武侯感叹人生几何,侯丞相却妄图长生不死,何其愚蠢!”
郑法士一个闪身,倏然间站在了侯景的食案之前,看着食案上的羊子鹏。
侯景大惊失色,不敢妄动。
来亮惊愕万分,他没有想到郑法士的身法如此快,刚才这一瞬之间,若是郑法士对侯景发难,他是绝对救不下侯景的。
郑法士低头凝视着羊子鹏,满腹疑问,羊子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羊子鹏可是尊夫人的小情人呢!”萧茜娘的玲珑之声回荡大殿之内。
郑法士离侯景太近了,萧茜娘走到案前,她有心把郑法士引开。
郑法士转头看向萧茜娘。
这一个绝美回眸,已让萧茜娘浑身酥麻,心思散乱间,一股纯阳气息扑面而来,郑法士已来到眼前。
“大罗公主,果然风韵!”郑法士五指白皙修长,宛若游龙,顺着萧茜娘坦露的前胸,滑上粉劲,指尖所过之处,种下万千情虫,萧茜娘全身各处,尽皆陷落。
萧茜娘不甘心就此落败,凝聚心神,做出最后反击,邪媚一笑:“先生风流潇洒,处处沾花惹草,无怪乎家中妇人,与人私通呢!”
郑法士并不着恼,玉指已游弋到萧茜娘耳梢之后,指尖轻揉,活捉了萧茜娘的魂魄,捻弄把玩着。
魂魄终究难逃魔爪,只怕也不忍逃离,甘愿被玩弄。
郑法士贴在萧茜娘耳边,轻唤一声:“倒!”
萧茜娘心内热**涌,双腿失力,吐出一声娇哼,软倒在郑法士怀里。
所幸郑法士说的只是一个倒字,若他唤一个跪字,萧茜娘也会毫不迟疑地拜伏尘埃。
萧茜娘自忖风月老手,在风情场少见对手,但此时面对酒色风流郑法士,却毫无招架之力,败得彻头彻尾,一塌糊涂。
侯景大怒,指着郑法士道:“大胆淫贼!放开公主!”
“公主,郑某可曾为难你?”郑法士所说的每个字都似魔音,不断撩拨萧茜娘的心弦。
萧茜娘面色通红,全身上下香汗淋漓,张口便是轻吟,不能说出半个字。
“公主莫不是太热了?解了衣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