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巅峰对决
众人回到栖霞寺。
萧确和赵威方到毗卢宝殿拜见真谛和僧诠，而后与贺琛商讨护送难民的事项。
贺薰担心羊子鹏的安危，下纱帽峰，在寺里等他，见到羊子鹏浑身是伤，急忙给他擦洗包扎。羊子鹏洗净头发，换了一身素衣，披上斗篷。
“天塘寨马百峰，请栖霞寺僧诠方丈到凤翔峰顶一会！”
栖霞寺上空回荡着马百峰的如雷之声，却不见马百峰身影。
凤翔峰是栖霞山的最高峰，位于栖霞寺东北方，群山之中。
僧诠邀请众人登临凤翔峰，见识马百峰豪杰风采，共览大江壮阔风光。
真谛和僧诠两位老僧互相搀扶着，众人跟随在后，进栖霞山，攀登起伏回环的山路，观赏山色，半路上遇到了元月圣尊和孙玉烛母子。
“圣尊与圣姑何往？”僧诠问。
“方丈与马寨主巅峰对决，世所罕见，我等怎能错过？”元月依旧带着帷帽。
“圣尊取笑了！”
众人便一起登山。
“马百峰是在邀请方丈比武吗？”羊子鹏偷问孙玉烛。
“当然。”
“他两个谁厉害？”
“难说。四年前的嵩阳武榜，方丈排在第十二位，马寨主名列第二十八位。方丈的金刚般若功，是佛门十大神功之一，金刚之力与般若智慧共通，方丈或许已经步入了先天圆融境界！而马寨主修为先天境界多年，毕生痴迷武道，四年来必有精进，又有尚青刀加持，马寨主挑战方丈，谁胜谁负，实在难料！”
“尚青刀？”羊子鹏回想起了马百峰打停自己的那一刀，仍然心有余悸。
“蜀汉时期，蜀国铸刀大师蒲元在其晚年，凭借生平铸刀经验，用毕生搜集的珍奇铁石，打造出五口名刀。因所用铁石不同，五口名刀分别呈现赤、青、碧、黄、白五色，并称为蒲元五色刀。尚青刀便是其中的青色刀。蜀国灭亡，尚青刀被天塘寨所得，天塘寨先人创制八式尚青刀法，称为尚青八刀，极尽刚强威猛之势，极为霸道。”
羊子鹏听后，方知为何圣尊会说，今日一战是巅峰之战。
一行人边走边聊，终于登上凤翔峰顶。
驻足北望，大江滔滔，东流不尽，亘古不绝。
一位白发老人卓立风中，山青色长衫随风猎猎，身背直刀的环首被岁月磨得铮亮，映着日光，更显肃杀之气。
此人正是马百峰。
“老寨主远来，未克远迎，老寨主慈悲！”僧诠合掌道。
“天塘栖霞，一衣带水，路途不远，方丈不必介怀！”马百峰转过身来。
“敢问老寨主此来何为？”
“久闻栖霞寺金刚般若功乃佛门正统武学，老夫特来领教！”
“老衲已于十年前封功，发愿全力弘法说禅，再不与人比武论战！”
“四年前的嵩阳武榜，方丈名列第十二位，马某不才，忝居第二十八位。方丈既然入榜，便要接受身后之人的挑战，不然下届武榜，何以定位？！”
“老衲可亲上嵩阳阁，请求老阁主把老衲之名剔除榜外！”
“哈哈哈！方丈推脱太甚，是看不上马某，还是不敢应战？！”
“胡言！”法朗向前，怒道：“家师确已封功多年，马寨主何以如此不近人情？！”
马百峰道：“方丈若果真不便，可让座下弟子一起出战，久闻栖霞四徒得方丈真传，马某打败栖霞四徒，嵩阳武榜足以定位！”
智辩、慧勇怒道：“马寨主嚣张太甚！”
僧诠道：“以四敌一，于老寨主不公！”
法朗、慧布向僧诠请战：“弟子愿意出战！”
僧诠却摇头道：“你们都不是马寨主对手！”
僵局之时，僧诠转过身来，对羊子鹏道：“子鹏，你来！”
羊子鹏来到僧诠身前。
“子鹏，你可愿意代老衲出战，与马老寨主一较高下？”僧诠问羊子鹏。
羊子鹏大惊。
马百峰大怒道：“方丈欺辱马某！”
僧诠却不慌不忙，对马百峰道：“老寨主稍待！”又面向羊子鹏，再问：“子鹏，你可愿意？”
羊子鹏心中大叫，这哪里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这是能不能的问题！让我去挑战马百峰，这和蚍蜉撼树，以卵击石，有什么分别！
羊子鹏懦懦道：“子鹏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子鹏自知不是马寨主对手，怕会辱没方丈声誉！”
“胜负名望都是身外之物，不用在意，你只需说，你愿不愿意代替老衲迎战马老寨主？”僧诠第三次问羊子鹏。
僧诠的追问，唤醒了羊子鹏天不怕地不怕的秉性。羊子鹏暗骂自己，竟被马百峰一刀吓怕！
羊子鹏决然道：“子鹏愿意！”
“好！好！”僧诠面色欣慰，连连点头：“你有这份任侠气魄，比胜负结局要重要的多！”
羊子鹏暗道侥幸。
僧诠拿起羊子鹏的左手，握在手内，道：“你的身体是先天体质，弱水无相功也有小成，足以乘受金刚般若功的真气，你放松心神便可！”
羊子鹏还不知僧诠意欲何为，便觉一股醇厚雄浑的内力，从掌心涌入体内，沿手臂经脉，散入十二正经和八脉奇经，流转周身，而后汇聚到丹田气海。
真气充盈全身经脉，气海越填越满，羊子鹏只觉浑身是气，饱胀难忍，且真气越来越灼热，气血蒸腾，大汗淋漓。
羊子鹏觉得气海完全充满，全身上下涨到极致，若再有一丝真气进来，莫说丹田炸裂，整个身体都会爆裂开来。
僧诠兀自在源源不绝地输出真气。
金刚般若功真气不再进入羊子鹏的体内，而是把包围在身体之外，上下衣服鼓动飘荡，身体周围包裹了厚厚的真气，缓慢地流转着，闪着晶亮的光。
僧诠终于松开了羊子鹏的手。
僧诠原本是黑色的胡须，已尽数花白，双腿一软，身子摇晃，便要摔倒，栖霞四徒急忙扶住。
僧诠摒开栖霞四徒，勉强站稳，向马百峰正色道：“老衲已将金丹化尽，真气散空，今后的嵩阳武榜，再不会有老衲之名了！”
众人一阵唏嘘。
马百峰颇觉尴尬，道：“方丈若执意不肯出手，低头认输便是，老夫也不会计较，何必又要如此？！”
“老衲近年有所醒悟，佛武可以双修并进，但难以共成圆满。老衲早有弃武专佛之意，难以下定决心，今得老寨主成全，当谢老寨主！”
僧诠双手合十，向马百峰躬身行礼。
马百峰急忙扶起僧诠，道：“方丈言重！事已至此，已不用较量，马某告退便是。”
不想僧诠却拉住了马百峰，诡秘一笑：“不一试高下，老寨主怎能释怀？”
马百峰看着僧诠，不明所以，僧诠为何关心我释不释怀，一念闪过，恍然明悟，是僧诠自己不能释怀！毕竟他舍弃的，是他毕生的武学修为。
马百峰微微正色，道：“马某但凡出刀，绝不留情！”
僧诠合掌，爽朗笑道：“老寨主尽力便可！”
僧诠已达先天圆融境界，金刚般若功真气，乃是转化天地间先天一炁而化生的先天元气，内含阴阳之妙、造化之功，自有灵性，来到羊子鹏体内，感应羊子鹏的体质，在羊子鹏的承受能力达到极限时，便不再进入羊子鹏体内，而是包裹在羊子鹏体外。
金刚般若功真气自动运转，羊子鹏的饱胀感消失后，进入一种绝妙的境界。
身心空明，天地通感，好似天地间的一切，全都贯通起来，没有分别，天地是我，我即天地，万物是我，我即万物，众生是我，我即众生。
远看山河景色，清晰明澈，每一个细微处，都能明察，天地好似在我心里。
再看山顶众人，仿佛能感受每个人的心灵，我好似就是他们每一个人。
羊子鹏看着贺薰，仿佛变成了贺薰，正看着眼前的羊子鹏，忧心甚切。
羊子鹏心神一震，恍然清醒。
僧诠看着羊子鹏，含笑道：“老衲再传你金刚经四句真言，你且牢记！”
“嗯！”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羊子鹏在心中默念。
“金刚经四句真言，乃佛祖大智慧，时刻默念，可度厄脱灾！”
“子鹏谨记于心！”
“好，且拔剑一试！”
羊子鹏拔出身背的幽州剑，真气即刻灌注幽州剑之上，幽州剑幽冥之光大闪，峰顶众人都感觉到瑟瑟凛寒。
“好，去吧，与马老寨主一较高下！”
僧诠面容安详，静心以待。
羊子鹏深吸口气，拿着幽州剑，向前两步，抱拳道：“小子羊子鹏，请马寨主赐教！”
马百峰从身后拔出尚青刀。
青芒乍现，羊子鹏首次看清了尚青刀的面貌。
尚青刀为通体打造的环首直刀，刀头有一个圆环，刀柄上缠着麻绳，样貌古朴，刀身长三尺，宽一寸，窄身直刃，泛着青芒，如天之青色，使人心生景仰，刀背刀锋相接处，有片片黑纹，如黑云堆叠，使人胆寒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