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倚老卖老

楼上楼下共有两层，邹慧刚进来时，就选择了二楼位置最偏僻的雅间。雅间虽然都没有门，但有竹帘子可以放下来，帘子很密，从雅间外面经过的人，是无法看清里面的。

颜成为人虽然有些木纳，但不蠢。邹慧这种对雅间位置的选择，颜成清楚她的用意，在股票暴跌的情况下，邹慧还这么心思慎密，颜成就觉得，女人的心思怎么都这么细呢。

“来吃点东西吧，别再去想股票了，套住了就当是长期投资吧。”颜成端着装满点心小吃的盘子，走进雅间对邹慧道。

“怎么会不想啊？我不但自己全部的钱都买了这只倒霉的股票，还把你也拖了进来。你不会怪我吧。”邹慧泪光闪闪得看着颜成道。

“哪能怪你呢？赚钱的时候就笑哈哈，亏了钱就怨天怨地的，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来，你不是喜欢吃鸭舌吗？尝尝看这里的鸭舌烹调得味道如何？”颜成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个鸭舌放在邹慧面前的小碟子里。

“我同学她消息蛮灵通的，以前那几只股票推荐的都蛮准，可这只股…唉！刚才在营业部里，我们都称他为‘半仙’的一个老股民，看了这只股后，就说明天还至少有一个跌停呢。”邹慧愁眉不展道。

“跌就跌吧，反正钱也不急用。你别再去想它了，越想越自己吓自己。来喝点茶吧。”颜成拿起茶壶给邹慧斟了杯茶。

“嗯，明天再说吧，老天保佑明天别再这么大跌了。”邹慧说完，就开始吃起桌上的东西来。刚才要么不吃，一会儿的时间却突然大口吃了起来，好象是要通过不断填胃来忘记股票暴跌的事一样。

茶馆里到了晚饭的时间，服务员就不断的送上来一些春卷啊、南瓜饼啊和馄饨什么的，所以等从茶馆里出来时，两个人的肚子都快撑破了。茶馆是颜成拉邹慧去的，帐却是邹慧付的，因为临结帐时，颜成才发现，身上只有几十块钱。本来就没零用钱的颜成，这次糗大了，还好邹慧没有和他计较这个。不过从这次“付款门”事件，也促使了颜成以后不顾一切赚钱的决心。

劝邹慧时，颜成表现得很大气，可是晚上睡在床上时，颜成自己也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要是手里的股票跌停的事让白丽知道了，一顿奚落嘲笑是免不了的，可能还会更加助长她不把家当成家的胆气。

好在这些天白丽连话都不怎么和颜成说，股票的事也不再问起。白丽这些天最大的变化就是人更漂亮了，家里也多出了不少华丽的衣服和高档化妆品。这些东西，都是以前颜成陪白丽出去逛街时，白丽最流连忘返的东西。可是颜成那点死工资，如何能满足白丽的欲望，每次外出逛街回来后，颜成见白丽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其实也不好受，也有自责没本事赚钱的时候。

第二天，颜成又请了天调休，出了家门后，就直接去了证券公司。一是为了在邹慧旁边，能劝劝她，二来当然自己也很关心股价的事。颜成投在股市里的钱，也有白丽的一份，钱没给白丽痛快的花，还把她的钱也搭进去了，说不急是不可能的。

颜成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邹慧后，就约好了晚上见面的地点。

颜成在感情方面很单纯，甚至可以说有点后知后觉。上大学的时候就是个独来独往的性格，四年大学愣是没追过一个女生，见到漂亮的女生，也顶多是个暗恋的状态。结了婚后，也从没和女同事或其他女性单独外出过，今天突然邀请那邹慧单独出来吃饭，是破天荒第一次。目的一是要谢谢带领自己走向致富康庄大道的“小师傅”，第二嘛，当然是希望以后能跟着邹慧做，多听些消息捉一些大黑马，多赚些钱，堵堵白丽那喜欢攀比的唠叨嘴。

颜成临出门时，先给白丽打了个电话，说是晚上单位有聚餐不回父母那去吃了。然后就怀揣着藏在书里的三百大洋私房钱，去赴和邹慧的饭局。这点钱还是平时省吃俭用抠下来准备买书的钱，问白丽伸手拿钱去请客吃饭，颜成做梦都没想过。白丽不但有着嫌贫爱富的性格，还很扣门。颜成每个月的工资都要上缴，拿到的零用钱才每月五十元。好在他不一抽烟，二不好酒，每月雷打不动的五十元，几乎都被他买了历史书看。就是这惟一的爱好，还经常被白丽挖苦嘲笑，说看那些历史书除了浪费钱，一点用处都没有，那书中可没“黄金屋”。每每此时，颜成都会想到那“头悬梁，锥刺股”，最终衣锦还乡的苏秦典故。

约会的地方，是颜成单位经常去公款消费的饭馆。虽然规模不算大，菜却很可口。邹慧来的时候，还是在证券公司营业部的那身打扮，粉黛未施，不过看起来很有活力。一顿饭吃下来后，两个人开始有些熟悉起来。邹慧还没结婚，男朋友是一家企业的销售人员，常年驻扎在外地，难得回来。邹慧自己中专毕业后，上了几年班，但企业效益不好，学历上的关系，也使她没什么跳槽的机会。股市行情好时，就索性辞了职出来炒股。邹慧家里的条件还不错，虽然炒股才几个月，却也赚了不少钱，父母也就不再去管她了。

席间，邹慧倚老卖老式地不断开导点拨起颜成来，满口专业术语乱开，听得颜成一愣一愣的，但就是没听懂，只能胡乱应付着，但心里却暗暗下了要多补充证券知识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