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确实,吴岳、黄新几个人一出门就被他们盯上了,他们已经预判到吴岳假如是去机场,必然要经过一条长长的隧道,这是去往机场最近的路,而吴岳他们如果是急于离境,必然是选择这条最近的路。
金颂马上决定把围捕吴岳的地点选在一个隧道的拐弯处,用对向车刮碰,后面顶撞的方式,把吴岳他们逼停,然后下车治服,注射麻醉剂,再把他们抬到车上,打扫战场,悄悄的离开。
金颂的手下几个人确实是训练有素,整个计划详细周密,整个过程简洁迅速,没有引起注意,更没引起麻烦。
吴岳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被幽禁在一个荒僻的农家院子里。他坐在椅子上,戴着手铐却没有被捆绑。
四周寂静无声,吴岳左右晃晃向四处张望,模模糊糊的还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是跟黄新他们一起的,然后被一帮蒙面人打翻,现在也不知道黄新他们去哪了?
吴岳走到屋门口,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他正想看看自己怎样才能逃出去,就听屋门响动,两个人打开锁,走了进来。
吴岳后退两步,打量着这两个人,见他们都是一身黑衣,依稀就是那天的蒙面人。
其中的一个吴岳觉得面熟,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临海商会的晚宴上见过,“哦,他是站在宋建华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吴岳望着金颂,眼神里一如既往的凶狠,“你到底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金颂一笑,“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
吴岳点点头,“你跟宋建华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他求财,我报仇……”
“报仇……你是……?”
“哼,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
吴岳一时还真不知道自己跟这个年轻人有何怨何仇?
“怎么,还是想不起来?看来你注定是个糊涂鬼!”
“哦,你是金……”
金颂点点头,“不错,我是金爵的儿子,叫金颂,金凯是我的叔叔,这么说你想起来了?”
吴岳哈哈一笑,“这个有趣,没想到金爵真有这么个儿子。”
金颂却已经怒不可遏,他飞起一脚把吴岳踢了个跟头,“狗日的,逼死我的父亲,害死我的叔叔,让我和我的母亲在法国失去了经济来源,无依无靠,她为了养活我,每天要打好几份零工,最后还出了车祸。”
金颂又想起了自己在法国那段穷困潦倒的生活,他为了生存,留在那里,不得已才加入了这个以派遣雇佣军闻名的集团。
吴岳被金颂这一击,有些头昏脑涨,他的气势弱了一些,“你们想怎么样?”
金颂冷冷一笑,“不想怎么样?如果想干掉你,早就动手了,但中国是法制社会,而且像你这样的人渣,也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只需在关键时候轻轻一推,你就自己灭亡了。”
吴岳喘着粗气,“你现在也是犯法,这是非法拘禁。”
金颂笑道,“宋建华马上就要大获全胜了,你们的后台都倒了,谁还肯为你们说话?别做梦了,连你,关彤、齐方志都得他妈完蛋……”
金颂有一种泄愤似的快感,这种快感让他英俊的脸变得狰狞。
吴岳闭上眼睛,他不想再说话了,既然已经落入了别人的手中,多说也是无用。他知道那些人,包括这个金颂,个个身手了得,似乎是来头不小。自己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几乎是没有可能。难道……难道自己就这么坐以待毙不成?
昊龙集团被查封了,而吴岳依然杳无音信……
秦文宇这几天一直待在昊龙集团,但是老板不在,他在那里又能做什么?
他所谓的安抚人心不过是煞有介事、装模作样,整个集团的几个大佬同时失踪,员工们已经看出端倪,、人心思动,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大家陆陆续续的开始请假,甚至有人干脆不辞而别,另谋高就。
关彤坐在办公室,密切注视着局势,等待着昊龙集团的消息。说实话,昊龙集团如果倒掉,关彤一点都不意外,还是那句话,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吴岳毕竟也风光了这些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生走到这一步或许皆有定数。他们相识二十年,几乎没有多少交集,除了HN期货的那一场大获全胜……
关彤是个谨小慎微,又懂得未雨绸缪的人,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有人想把水故意搅浑,搞个泥沙俱下,覆巢之下无完卵,将昊龙集团的大火引到自己家来。
他刚刚接到自己那位内线朋友的电话,人家只是简单的告诉他一些最近的情况,而且声音很低,看来这个电话也是在极为保密的情况下打来的,是要冒一点风险的。
“最近公检法包括纪委,陆陆续续收到很多关于昊龙集团的举报材料。从拿地开始,行贿、做假方案,拆迁过程中采用威胁居民、扰乱生活、扰乱社会治安的方式,甚至还有组织黑社会性质犯罪活动,开设赌场、会所拉拢腐蚀党政干部,纵容手下人持枪械斗,杀人,重伤害……”
关彤手里拿着电话,仿佛是握着一颗手雷。吴岳的所作所为他原来也有耳闻,违法犯罪原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这么多问题,纵横交错,罄竹难书却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即使是为自己考虑,他也觉得非常棘手。
其实这些材料并非空穴来风,突然之间冒出来也自有其原因。举报材料年年有,关键还得看风向。
吴岳得势的时候,那些举报材料即使再多,也被纪检部门一摞一摞的压了下来。真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现在风向有变,这些纪检干部便重新整理材料,因为他们知道肯定会有人喜欢这些东西,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利,看准时机,果断出手才能在仕途上青云直上。
好在那个公安厅长庄严并没能如愿以偿,新的政法高官从临省而来,他新官上任,对这边的情况也不是太了解,接下来如何处理才是问题的关键。
关彤想,这样的安排至少说明两点,上面的领导意见也并不统一,很多人不想让临海的格局推倒重来,更不想让它成为权利双方角力的战场。但吴岳的问题如此严重,又是明摆着的,不处理不足以平民愤。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最好的办法是争取不搞扩大化,干净、迅速的完成这次外科手术,拔除吴岳这颗毒瘤。
庄严没能更进一步,确实有些气馁,自己顶着压力来到临海,无非是巴望着能晋升常委,成为政法高官,但忙了半天,好容易搬走了秦中明,上面又调来一个新书记,自己没能如愿以偿,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他心里有些埋怨,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就不如待在京城,不来趟这浑水,受了这老半天的气。
宋建华如意算盘落空也有些意外,本来他们是要全力推举庄严的,看似是十拿九稳,可最终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庄严没能更上一层楼。
他在心里叹息着,“这官场博弈比之商场更加复杂,更加凶险,更加难以驾驭,有时风云变幻只在瞬息之间。饶是他长袖善舞,自比诸葛孔明,刘伯温转世,也不能事事如意,算计的天衣无缝。”
他知道近段时间,秦中明几次前往京城去活动,也明白即使老孙部长倒了,他们这些人的能量依然不可小觑,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想把他们一举全歼,或许也是痴人说梦,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