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谢婆婆

她循着味道看过去,发现男子后腰处有一大片深色血渍,几乎将整个后背的衣服浸红。

姑娘眉头微皱,“他何时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么不知?”

其实,男子后腰处的伤口,在碰上姑娘之前就有,只是姑娘要么跟他面对面,要么就是在他身前,因此一直未曾发现。

眼间再不医治伤处可能要溃烂,她只得费力地将男子后背推起,让他侧身躺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分后,她才将男子扶稳躺好,额头已汗湿。

她胡乱抹了抹汗水,便立即找来水将男子伤处浸湿,轻轻地将他衣服掀开,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处椎伤,伤口处了一个小小的铁椎,椎边的皮肉都已泛白!

“看来那毒是铁椎上的!要赶紧帮他把铁椎拔出!”姑娘心念一起,敏锐地朝四周一张望,很快便找来了些枯叶,用打火石将它们点燃。

然后将小刀放到火苗上一烤,便小心地将刀尖插入男子裂开来的伤口处,手腕稍动,刀尖轻轻一挑,那铁椎便从伤处凸了出来。

于此同时,男子浑身微微一震,闷哼一声,显然很是疼痛。

“我很快的!你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姑娘口中说着,利落地撕下一片衣袖,包裹着椎尾,轻轻向外一扯,铁椎应手而出,鲜血也逐渐渗了出来!

而她另一只手拿着翠绿瓶立时向伤口处一倾,眨眼间,碧色细粉已均匀地布满伤口,很快就将血止住了。

姑娘撕下一片干净的衣襟,简单包裹了一下伤口,拖着男子身下的树阀,将他移到岩壁处,背靠岩壁,以此来固定住他的身形,免得一不小心睡了下去又将伤口压伤!

她做完这些,已累得快要脱力,忙靠着男子身旁的岩壁歇息。

一个多时辰后醒来时,姑娘方觉好受些。

她一睁眼便向男子瞥去,见他脸色已不如之前那般潮红,伸手在他额上一探,也已不再那么烫手了,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总算有好转了!”

姑娘放松下来后,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的伤在我医过的人中,算不上最重的,怎么我此次却如此挂心,如此紧张?”

这念头一起,姑娘脸上不觉微微泛红,一颗心怦怦直跳,瞥了一眼男子,自我解释道:“嗯,他救过我的命,我急于想回报他,才这般担心,这般紧张……

只是为什么一看到他,心跳就这么快,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天色逐渐转暗,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姑娘肚子有些饿了,站起身来去之前的飞瀑处找了些果子充饥。

她吃着果子,沿着飞瀑旁的嶙峋石堆走了一圈,这才发现这石堆并不只有眼前所见这么大一块,还有很大一部分藏身于稍远处的岩石缝中生长出来的茂盛枝叶间。

姑娘本就无聊,好奇心起,便沿着枝叶间半隐半露的岩石寻觅,发现这堆山岩竟一路蜿蜒曲折,最后连到了深渊中的一处岩壁。

沿路经过的岩石缝中还有细小水流穿过,水声叮咚,听得人心中一缓。

姑娘慢慢走了一会儿,意外发现还有一处岩石围成的小水潭。

她除掉鞋袜,欣喜地试探着伸脚下去,只觉潭水触脚清凉,一股清爽的感觉直透心间,让人精神一震。

此时,淡淡的光线顺着枝叶间的缝隙洒落下来,映在潭水中,漾起金光点点,这小潭更是显得异常清幽。

姑娘一时失神,迷醉其间。

她索性坐在水潭边,背靠在一块干净的岩石上,耳中听着清脆的流水声,身体感受着拂面的清风,顿感心神一片澄澈,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她没想到连着几日紧张奔波的遭遇后,居然还能有这样片刻的宁静,真是让人格外惬意。

一想到这几日来追踪她的人,姑娘便觉不解,一个个疑团浮上心来:“这些人为什么定要抓到我?我从来不识他们,谈不上有何怨仇,怎地他们还紧追不放?

那南云派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一再叫我去那?”

姑娘思索半晌,实在想不出自己怎会被这些人盯上?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手指在太阳穴上压了几压,“罢了,罢了,想不出就不想了,反正终于摆脱那些家伙了!

哎!可当真如谢婆婆去世时所说,世上人心难测,需得多加提防!”

想起跟谢婆婆在梧桐谷相伴相依的静谧安乐的时光,姑娘微感难过,“那里可比外面好多了,要不是婆婆去世了……”

念及此处,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姑娘柔美的脸颊上轻轻滑落,“嗒嗒”两声落入潭中。

她自小被谢婆婆从外捡回养育,跟谢婆婆的感情与亲人无异。

梧桐谷是远离世俗的一个僻静山谷,那里只有姑娘和谢婆婆两人居住。

姑娘自从记事起,便见谷中到处都是形貌不一的花草树木,姹紫嫣红,非常好看。

而谢婆婆几乎整日都在房间里呆着,摆弄些瓶瓶罐罐,没多余时间陪她玩耍。

她便独个儿跟这些花草树木说话,有时还会摘下几朵好看的花来戴着,采几个新鲜的果子吃!

可每回只要一碰这些东西,身体便会出现一些异样。

每次遇到这样的麻烦,都是谢婆婆将各色瓶罐中的药丸药粉兑在一起,给她服下,才得以摆脱。

因此每当治好她之后,谢婆婆总会狠狠训斥她一番,警告她不得再去碰谷中的花草。

可她好奇谢婆婆屋中放置的瓶瓶罐罐里各色的粉末和小丸子,便故意触碰那些事物。

终于有一次,他她把谢婆婆惹火了,“要是再这样,我可不会救你了!”

她听到后,毫无惧意地扬起小小的脑袋,好奇地问:“要是婆婆不救我,我会怎样?”

谢婆婆未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怔了一怔,脸色一沉,凄然道:“痛苦至死!”

她不解婆婆为何语气忽变,再问时,却见她忽然丢下手中的小瓶,掩面从房中奔出。

姑娘不知她为何情绪大变,以后再也不敢在她面前问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