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灰心

长日无聊，段凌天本就只有靠着切磋过才能消磨时间。

以前虽然指定几个弟子跟自己过招，但他们都是尊着命令不得不如此，拆招过招时，不免显得死气沉沉。

这回，这么多弟子主动要求跟他过招，段凌天喜出望外一一答应。

因为弟子人数太多，只能分成一拨拨，排队等着跟他过招。

不同往日，这次过招大家都卯足了劲，若输给了掌门，那是自然而然的事，一点都不要紧。

但若是胜了掌门一招半式，嘿嘿，那便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了。

因此，这只赚不赔的买卖，所有人都想来试一试！

不用逼迫，这些人就能积极出招，段凌天也很是开心。

他只管过足这伸拳踢腿的瘾，于输赢之分，关心得很少。

双方打得兴起，段凌天更觉酣畅淋漓。

段凌天跟着这代弟子每个人都交完手，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此时的他已微感疲累，正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较练场外的小道上，已站满了各代弟子，见他目光扫了过来，都抢着说：“掌门，跟我过招！”

“掌门！跟我过招！”

要是跟这些人过完招，恐怕天都要黑了。

段凌天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这么受欢迎，笑着说：“大家先回去，我明日再来找你们切磋！”

此话一出，排队站在道上等待的弟子们激动起来：“掌门，现在就切磋吧！”

“我们等了好久了！”

“掌门，这样不公平啊！”

段凌天无奈地笑了笑，双手下压，示意他们先安静下来。

可众弟子，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及去理会他的手势。

段凌天灵机一动，忙向左边一拱手说：“陆长尊，你来啦！”

众弟子一听见“陆长尊”三个字，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有些正说话的，立时没了声音，只剩下一张嘴巴大大张着，模样甚是可笑。

他们忙朝段凌天拱手的方向看去，却哪里有“陆长尊”的影子，再转过头来之时，段凌天已悄无声息地跃出三丈开外。

眼看着，追是已经来不及了，排在道上的弟子们只得叹气离开。

待所有弟子散去，陆长尊才从较练场两丈外的假山后移出。

刚才段凌天那一声呼喊，歪打正着，陆长尊听得心中一惊，“这小子内力练到如此出神入化了吗？我如此屏气凝息，居然都能被他发现！”

陆长尊差点就要现身，但他一细看，才知并非如此，段凌天拱手的方向跟他藏身的方向，并不相同。

段凌天常找弟子切磋过招，这一点，陆长尊是知道的，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是段凌天故意为之。

可段凌天在跟黄副帮主切磋时，使的多是门下弟子的招式，这不得不让陆长尊心头起疑，“难道真的是我们忽略了弟子所练招式的微妙之处？”

得知段凌天又来找弟子们切磋，陆长尊便跟来细细观看，想要弄清其中的诀窍。

他看了半天，发现段凌天跟他们的切磋与普通弟子之间的招式练习别无二致。

只是段凌天通常都要找上三四个弟子同时过招，由于各个方向都会有攻击，他出招之时便有些杂乱。

有时上半招使的是第六代弟子的功夫，下半招却变成了第三代弟子的功夫。

最多的时候，一招里面就有五六种不同的招式变化。

之前，陆长尊对他这么不成体系的一通乱打，很看不上眼，但这回与外人相斗的过程中，他这打法确实又有用。

他不禁有些心痒，想亲身试试效果。

晚些时候，他便叫了四个亲信弟子去自己的房中，要跟他们切磋切磋。

陆长尊特意交代他们，无需使用用内力，只在招式上切磋。

陆长尊站在四人中间，先行出招，他入南云派已有二十多年，对这派中各代弟子的招式，早已烂熟于胸。

那四人刚一出手，他便知道下几招会是什么，哪怕是跟们四人过招，他也应付自如。

几十招过后，那四名弟子连他身体都未触到，就被他给挡了回来。

陆长尊心中诧异，“这几个都是第一代中不错的弟子，功夫自然比跟段凌天过招的那些弟子要好得多！

要将他们胜过，其实也不难，为何他有时还会失手呢？”

再过几招，陆长尊已毫无兴趣，随口嘉奖了弟子几句，便让他们离开了。

他们走后，陆长尊坐在椅上，怔怔出神，他心中的疑团还未解开。

“我跟一代弟子过招都没觉得有什么进益，那小子跟其他弟子这么乱七八糟地过招，又能得到什么？

不过是多使几个杂乱的招式，乘机迷惑对手！”

陆长尊细想了段凌天今天展露的招式，若是自己跟他过招，虽然在某些招式上能胜过他，但最终还是会败在他手里。

但要是换了一个武功境界跟那小子差不多的人，那小子还有取胜之望吗？

想到这个问题，陆长尊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哼！这小子差点把我带偏了！武功之强者还是在于内力的境界，招式这些只是辅助罢了！

得想个办法让那小子交待出内力的修炼心法，然后赶紧让他滚蛋！”

其实，陆长尊这想法也不完全对。

他和段凌天不一样，段凌天师父教他之时，用的都是速成的方法。

因此他对武功的招式和章法都不以为然，觉得只要有用就行。

段凌天只会使南云派最精妙的几种功夫，于派中弟子所练的一般招式却不大了解。

因此，如今和弟子切磋之时的感悟必然要比陆长尊多。

况且他跟弟子过招时，并不在意对方功夫高低。

有些弟子招式使得不到位的，更是给了他思考应对的机会和灵感，毕竟跟人过招，什么情况都会发生。

段凌天看似儿戏地练招，却对他有不少启发。

不知不觉中，他对武学之道也摸索得更多一些。

跟段凌天相比，程盛东这些日子却过得很是煎熬。

他本想忍耐着学会段凌天那令人赞叹不已的“留仙步”，却没想近一个月来，自己摔得浑身青肿，也只能偶尔踩上那竹竿。

这天他终于憋不住了，问段凌天道：“你之前练这‘留仙步‘，练了多久？”

段凌天侧头想想，“应该有四个多月吧！”

“那你可真厉害！”程盛东口中赞着，心里却想：“按照我现在这练法，一年能否练成都说不准！这臭小子不是胡乱教我，要不就是没说实话！”

段凌天说的确是实话，只是他没意识到，自己没日没夜在深谷中跟师父练习，心无旁骛，无人相扰，进境便是别人的几倍。

加之他平日无聊之时，也会到竹林中用“留仙步”闲逛，这些时间加起来可就远远不止四个月了。

“我资质未达，看来与这精妙功夫无缘了！”程盛东决心不再受段凌天糊弄，叹了口气，故作遗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