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虚实

段凌天刚才已将这些招式看过一遍，此时再看，对招式的领悟也更多。

每一招来应该怎么应对，他大致都不会想错，到后来，还能看出有些弟子应对不善的地方。

他们八十招一使完，陆长尊便又询问段凌天的看法。

段凌天依旧说好，又指出几个弟子招式应该改进的地方，但那些都是小问题，功夫稍高一些的人都能看出来。

陆长尊心中不悦，“你这小子还真滑头，深藏不露啊！”

“掌门所说不错，我看他们招式熟练，内力方面还有很多不足，未能将招式更好地发挥出来，掌门在内力修为方面有何要指点他们的？”陆长尊怕他不答，干脆一语道破，偏偏要套出他的话来。

段凌天听他这么一问，稍感为难，实在不知应该怎样指点，皱着眉头，踌躇不答。

他之前练功夫时，都是依照师父的要求，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地去学，只要把师父所教，牢牢记在心中便可。

而师父也只要求他将招式练对，从来也不跟他多解释。

师父不说，他也不问，以为练功夫本来就是这样，只要记牢了，使对了，就可以了。

所以他只会练功，只会跟人过招，要他指点，却真的说不出什么来。

陆长尊看他低头沉思半晌，以为他不愿透露，便说：“掌门只要随意指点一下，他们都能获益非浅了！”

“嗯，嗯，那你们每日练功之时，都在四肢上绑上大块石头，调匀气息来，再练习这个招式，内力，内力应该就可以好些了！”段凌天回想起之前跟师父练功的情形，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陆长尊明明问的是他修习内功的心法，却见他把话说得这么敷衍，鼻子都快气歪了，“小鬼头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奸诈！我还小看了你！”

他不由得淡淡地道：“段掌门这话还真新鲜！”

“是么？”段凌天没听出来陆长尊在讽刺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指点，我以前就是这样练的，要是错了，还请陆长尊指正！”

陆长尊点点头，心想：“哼！还想把事情推回我身上！我可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得逞！”

他抬起头来，对段凌天说：“那就请掌门，亲身下场给几位六代弟子指点一下如何？”

段凌天这几日正闷得发慌，以前跟师父在一起时，几乎日日都要练习功夫。

现在突然闲了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听陆长尊这么说，他欣然同意，站起身来，走到平台之上。

“青峰，青钢，青硕，你们陪掌门过招！”陆长尊随即点了三人出来。

“掌门，你功夫高他们太多，一个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只能三个跟你一起过招了！”陆长尊向被围在中间的段凌天解释。

段凌天点头，“那我试试！”说着双脚一分，已摆好姿势。

“你们三人尽力出招，谁要偷奸耍滑，到时候可别怪掌门不指点！”过招之前陆长尊又说。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口中一声唿哨，便一齐向段凌天攻来。

段凌天已将这套功夫看过两遍，于每一个招式的运力和攻击方位都大概有所了解，心中有底，便不担心。

可他哪里想到三对一和一对一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面对这三个人的攻击，要守护和抵御的地方多出了几倍，才过了两招，就觉得自己过于掉以轻心了。

段凌天深吸一口气，内力随即催生，眼见右边一个弟子伸指向自己右肋点来，他右臂向前一送，伸掌那弟子的手腕斜斩下去！

就在他手掌要触及那弟子时，只见那弟子手腕微微一颤。

段凌天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将有志的手腕击断的情形，心中一凛，手臂回缩，劲力立即回收，“这批弟子内力似乎都不强，我还是不用内力为好！”

一念及此，段凌天调息收劲，再出招时，手上已没有半分内力。

三位弟子见他一拳打出或一掌击出已没之前那股疾风，知道是他收了劲力，便也都收起劲力和他过招。

如此一来，四人纯粹就只是在招式上切磋。

陆长尊看到这番变化，只道是段凌天为了将实力隐藏，故意为之，不由得更生气，握紧了袖袍中的拳头。

三人初时不敢冒犯，都只是客客气气跟段凌天，若是遇到哪一招，段凌天无法避开，便将出招的去势一变，从他身旁掠过。

陆长尊见他有两次都险些被弟子击中，怒气更甚，心想：“你当我是什么？装模作样到这种程度，难道我看不出吗？”

“你们三人像在跟掌门切磋过招吗？出招就要有出招的样子！如果不会，就到第七代弟子中去历练历练！”陆长尊实在看不下去，向那三人发话。

那三人听到第七代弟子几个字，神情顿时紧张，这相当于将他们降了一级！

南云派中，是凭武功高低定弟子等级，越高的级别学的功夫越厉害，每一年只有一次晋级机会，因此谁也不愿意被降级。

陆长尊此言一出，段凌天顿时感觉三人的招式迅捷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有余裕，可以边思考边出招。

这下形势一变，他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应对了。

之前师父教段凌天的，都是南云派中最高深，最精妙的功夫。

他连南云派中一代弟子所练的“云开见天”都未看在眼里，从未教他练习过，更不要说这第六代弟子的招式了。

自古以来，不管是学习还是修行，都应遵行从易到难的规律。

段凌天师父具备了高深功夫后，再回过头来看南云派一般的招式时，就觉得那些招式错漏百出，又粗陋又无用。

其实，他当初学武时，也是一级一级地往上练，只是头脑里装的多了，懂得多了，有些招式心法自然而然地内化，便不觉得之前所习的招式有多大用处。

段凌天却欠缺这层经验和这份领悟，因此乍一看见这些粗浅功夫，便觉受到了启发，隐隐觉得在功夫上，一直以来的某些困惑或许能就此解开。

南云派第六代弟子这套功夫重点在于练习手臂的运力，手掌的迅捷出招，以及招式之间的联动变换。

对方三人出招一快，段凌天应付起来便没那么自如，他连使了几招师父教过的招式，方才勉强将它们挡开。

陆长尊看着那几招闪过，心中一动，便知那是本派中最为高深的招式，“这小子莫名其妙！对付这几个粗鄙来招，哪里用得着这么精妙的招式！”

虽然不知他用意如何，但见他确实会使本派的高深功夫，心头稍定，“盛东他爹跟这小子斗过，清楚这一点，因此才一定要他当这个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