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接任掌门
段凌天只觉得脖颈一痛,知道那剑已刺入肌肤,他脑中立时想到这一剑斩下,头脑分离,脑袋滚向一边的情景,紧张到极处,颤抖着声音说:“对,对,不……我……要做什么……才能……赔罪?”
一想道到医治夏欢的指法还未着落,段凌天慌乱不已,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忙张口想要辩解,可是要说些什么,却不及去想了。
其实,他若真的是被一剑斩头,哪里还能看见自己脑袋与脖子分离的情景。
只是他一个十九岁的大好少年,就这样丧命,确实心有不甘。
“废话……”掌门之子手上加力,段凌天只觉颈中更痛,痛处一股温热感随之溢出,顺着脖颈一滑,便一滴滴落在地上。
“撤,撤剑!”掌门此时忽然说,声音虽然细微,但周围几人都能听见。
“父亲!这小子……”掌门之子不解。
段凌天听见掌门那句话,心头一松,等待着掌门之子将剑撤下,哪知他却不同意。
他紧张地看着掌门的反应,心里只盼他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掌门无力地挥挥手,仍旧示意儿子将剑撤下。
段凌天忐忑地看着掌门之子,只见他双眉倒竖,满脸怒气,重重地说:“父亲!”
掌门不再说话,只是郑重地看着儿子。
掌门之子刚开始不解地直视父亲双眼,但终于在他威严的目光下渐渐收回目光,垂下眼皮,瞪视着段凌天,慢慢将剑收回。
掌门之子的长剑收回一寸,段凌天心中的忐忑就少了一分。
掌门见儿子收回了长剑,微一点头,勉力抬起右手,向身后众人一挥手。
掌门之子立时会意,“大家站近父亲身前来!”
话音刚落,段凌天身后众人,井然有序地排好队伍,上前一步。
段凌天就在掌门身前,见众人向前,便要向旁边走开几步,让出位置来。
可是他刚一起身,就向前跌出,原来那暗器之毒已漫到另外一条腿上,双腿都已麻痹了。
“干什么!想逃么!”掌门之子拔出剑来,指着段凌天。
“我没逃!”段凌天双手支起身体道。
“你偷偷解开穴道,当我不知道么?”掌门之子厉声说。
其实,见段凌天忽然能够动弹,他心中便是一惊,心想:“这少年好厉害!陆长尊点了他的穴道,也没见他怎样运功,竟被解开了!”
但他有意要治治段凌天,便故意装出一副早已了然的模样。
“对呀!我刚才明明被点了穴道!”经掌门之子这样一提醒,段凌天也才想到这一点。
他内力本就强过那点穴之人,刚被点中时,穴道只是暂时被封住。
后来他心情激荡,内息随之起伏,不知不觉间,就将那被封住的穴道解开了。
“给……他解……药……”掌门喘着气,有气无力地道。
“父亲!”儿子见掌门竟还要给愁人解药,更是不解,带着劝阻的语音说,心里却想:“父亲受伤甚重,怕是神智糊涂了,得赶紧带他回派中休养!”
掌门看着儿子,眼中意思分明,定要他给段凌天解药。
掌门之子坳不过,不甘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淡黄色小纸包来,抛给段凌天,眼皮向上一翻,说:“内服就可!”
段凌天没料到掌门竟然好心给自己解药,伸手接住,打开纸包来,将药粉全倒进口中。
掌门之子见父亲喘息已很虚弱,担心他还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便说:“掌门身体不适,把这小子带走,大家先回去再说!”
他话刚说完,便见父亲微微摇头。
众人见掌门不允,便都不动。
“儿啊!你想……为为父……报仇,为父心领了。你,你是个……好孩子!”
掌门说到此处,停了一停,缓缓喘气。
掌门之子此时已有二十岁,听父亲还像小时候一样当着众人这样叫自己,脸上神色尴尬,目光一扫,见众人都注视着掌门,并未理会到这一点,才放下心来。
“我,我快……不行……了!”掌门刚说完,他儿子就走上一步扶住他肩头,伤心地说:“爹爹,你别这样说!”
掌门温和地看了儿子一眼,嘴角勉力一弯,挤出一个微笑,轻轻对他说:“嗯,你在父亲心中始终是最宝贵的!”
掌门之子点点头,“儿子知道!”
掌门目光缓缓从儿子脸上移开,看着身前的三位尊长,“人……总有……一死,我……我去了……之后……派中大事……就要……相烦各位……处理了!”
三位尊长一起拱手说:“必当谨遵掌门之言!”
掌门点点头,又看了看儿子。
虽然伤痛于父亲的伤势,但父亲这一眼也看得他心头直跳。
掌门之子一眼看出去,只见众人的目光都随着父亲停留在自己身上,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手心里也微微出汗。
掌门转过头来,面对众人,郑重地说:“我是……南云派……第十七代掌门……,现今将……掌门……”
当他说到这里时,众人屏息聆听,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静到了极处。
段凌天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已凉了一半,“掌门伯伯,你就是有意放我,我这条命还是要丧在你儿子手中。”
这时,他身上的毒性已解,忙盘算着怎样才能逃出这群人的追捕。
只听他剧烈喘息了几声才说:“掌门……之位……传给……这位少侠……”
他还未说完,就听身旁的人愤怒地吼道:“父亲!”
掌门之子没想到父亲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满以为马上就会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时间,失望,愤恨,挫败的情绪一起涌上,爆发成一声怒吼。
南云派众人听见掌门这样说,也是惊疑不定,大家面面相觑,满脸迷茫。
三位尊长中,陆长尊看了看掌门之子,拱手说道:“请问掌门,是已决意将掌门之位传给这位少侠么?”
他说到“这位”两个字时,有意加重音调,并且用手指向段凌天。
段凌天本在焦急盘算如何离开,此时忽见他们将话题转向自己,一愣之后,便忆起刚才陆长尊所问之话,也觉不可思议。
掌门对陆长尊缓缓点头,“是,从今日……起……这位少侠……便是……我南云派……第十八代……掌门人!”
他怕众人误会,伸出手指来颤抖地指向段凌天。
段凌天听他这么一说,如坠云雾中,一时呆住。
而掌门之子听见父亲再次说出传位指令,确认接任掌门之位的不是自己,更是失望到极处。
他用陌生的目光看着父亲,缓缓摇头,脸上似笑非笑,尽是凄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