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迷之山道

“你说的这座山……定然有古怪！你还记得……山上的路……能把它画下来么？”老头的音调平缓了很多，看着段凌天问。

段凌天听他没那么生气，也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答应“可以……可以……！”

老头一鞭挥出，从身后卷起一块大石，将它抛落在段凌天身前。

“你就在这块石头上……把那山路画出来吧！”

段凌天点点头，在附近捡了些烧过的树枝回来，坐在那石头前，边想边画起来。

他才画完了几条山路，就听见老头时不时发出啧啧的感慨之声。

就这样，一个画一个看，日头渐渐烈，阳光晒人。

画得久了，段凌天手心都有些汗腻腻的。

换了十几根树枝，段凌天终于将那座山上的山路全部画完。

他放下树枝，轻轻转了转有些酸软的手腕，吁出一口气。

段凌天抬头，见他愁眉深锁，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身前那块画满了黑线的大石头。

段凌天没想到他对那山路竟这般感兴趣，也不去打扰他，一瘸一拐，走到一旁去休息。

才过了一会儿，只听老头口中赞道“不错！不错！”

又过了一炷香时分，老头欢然道“很好！很好！”

段凌天听他语气中竟有畅快之意，忍不住转身张望，见他双眼微眯，面带微笑。

段凌天正想跟他说上一句话，却见他手臂微微一动，料他又要挥鞭，段凌天赶忙侧身闪避。

这一瞬间，老头手上的鞭子已经落下，重重地砸在那大石上，直砸得石屑飞溅。

碎屑飞射到段凌天身上，打得他浑身刺疼。

段凌天惊慌莫名，不知这老头为何忽然之间火气如此之大，吓得心头“怦怦”直跳。

他连滚带爬避得远远的，怔怔地看着老头挥鞭碎石，没过多久，那石头就碎成了很多小块，刚才自己画在那石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山路，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看着那一地碎石，段凌天心中忽然有气，他感觉这老头在捉弄自己。

不久前，他才辛苦画出来的山路，不到一会儿，就全被老头毁了。

“这老头就是个疯子！”段凌天心道，不过看着那滚落的石块，转念又想：“看来，他之前用鞭子打我还算手下留情！若是像这般打法，自己不知早送掉几条命了！”

想起到这里，段凌天只觉小腿上的鞭伤越发疼痛了。

“你在怪我！”老头瞥见段凌天脸上愤愤的神色，忽然说道。

段凌天被这句话吓得浑身一颤，不知这疯老头又要使些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

“不，不，我没有！”段凌天连忙摇摇头说。

“你过来！”老头挥挥手说。

“我腿有些痛！”段凌天说，他现在简直有些害怕靠近这老头了。

这句话刚一说完，老头的鞭子已向他挥了过来。

段凌天腿上有伤，无法纵跃，只得勉强侧头避过。

哪知，这次鞭子却不是打向身上，只是鞭稍在他腿伤处的几个穴道上轻轻一点，便即缩回。

段凌天诧异间，便已发现自己腿上伤处已经不那么痛了。

“过来吧！”老头语气不再那么凌厉。

段凌天不知道他又要使出什么古怪法子折磨自己，尽管不愿，也只得依从，慢慢向他走了过去。

“你小子真是命大！”老头等段凌天走到身前时，感叹了一句。

段凌天不知所谓，点了点头，“承蒙老先生留我一命！”

老头摇摇头，“不，不，是幸亏你从小便熟知那山路！不然，你早就困在我这……迷踪树林里……出不来了！”

段凌天点点头，“那还真算我命大！”心中却道：“我就算能从里面出来，也就只是保住命而已。你喜怒无常，我这小命都不知能留到哪一天，说不定也就只多活得了几天！”

“你平日里在那……山中玩耍，就没发现什么古怪？”老头问。

段凌天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没什么古怪！”

“你小时候上山玩……就没有被困住过？”老头又问。

“刚开始迷了路，我就在山里大哭，爷爷听见了就让我爬到树上去，告诉我慢慢往他站着的那棵树那里走，就能下山。我走几步，就爬上树去看一下，错了的话就按爷爷说的，重新走。走了好久，才走回到爷爷身边。”

段凌天说这话时，一直抬头看向天空，想起爷爷在世时对他的爱护，说着说着，眼眶不禁红了。

“你爷爷？他……知道你……在这山谷中？”老头又问。

段凌天摇摇头，“他已经……死了，”刚说完，他又点头道“不，不，他说过，会在天上看着我的！他应该知道我掉下这深谷了！”

老头顺着段凌天的目光抬头向上看去，忽生怜悯，惨然一笑：“也许吧！”

过了一会儿，段凌天自言自语：“后来，我对那山道慢慢熟悉了，就不用站在树上找路了，只要沿着那山路走，就能走得出去。我觉得这山路很是有趣，走会了下面的，便往上走。走上新路前，我会在一棵树上挂个稻草人，这样回来时方便找。只是越往上走，越容易迷路。我只敢走一点点，便退回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方浩大哥的话，心中咯噔了一下，“老头说有古怪，莫非真的有古怪？”

他一抬头，见老头正看着自己，便问道“老人家，你为什么说那山有古怪？”

老头声音不大，却肯定地说：“寻常山路怎会让人迷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说完，他瞥了眼段凌天，又道：“你不错……居然将这山路记得这么熟……难怪能够破解……这山路越往上走……越是复杂……我都要想上一想……不错……不错！”

说到后来，老头居然微微笑了起来。

段凌天觉这老头莫名其妙，一幅被他毁去的山路图居然能让他展露笑意。

听他的口气，那山路他只要想上一想，便即知道怎么走通。

自己当时可是不知花了几月的时光，反复走熟每一段，才能走通。

段凌天看着老头，心想：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