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追杀

听雨楼里,萧笑天正独自抚琴,她正想着今天紫金山上发生的事情。其实,萧笑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刻奏响琴曲,去为周瑾瑜争取时间,她只是冥冥中觉得这个人不该死。

萧笑天十分清楚,自己深爱着丈夫耶律含烟。但是,对于周瑾瑜却有另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萧笑天很惊讶,为什么周瑾瑜总是出现自己的脑子里。

耶律含烟正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这时,他突然开口道:“我不明白。”

萧笑天道:“不明白什么?”

耶律含烟道:“你为什么救他?”

萧笑天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我觉得他很可怜。”

耶律含烟道:“他是周擎苍的儿子,是赵半空的徒弟,我希望你不要糊涂。”

萧笑天道:“我知道,那我们找个时间杀了他吧。”

耶律含烟冷笑了一声道:“哼哼,我怎么觉得你下不去手?”

萧笑天的手指从古琴上拿了下来,问道:“什么意思?”

耶律含烟道:“没什么,暂时不杀他,他目前的功夫还不值得我出手。”

萧笑天不再说话,古琴声伴随着雨声又在山间缓缓响起。

武林盟主蓝公培被周瑾瑜刺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江湖。一时间,周瑾瑜成了众矢之的。

盟主总坛的江湖通缉如今成了三个人:周瑾瑜、耶律含烟、萧笑天。周瑾瑜的排名竟在耶律含烟之前还要归功于如今的代理盟主秦朗。

秦朗命令亲信放出话去,周瑾瑜是杀害盟主的罪魁祸首,可谓狗胆包天、罪大恶极。江湖上无论是谁,人人得而诛之。

与此同时,武林盟主总坛四处张贴讣告,凡是杀耶律含烟与萧笑天夫妻二人者,悬赏五百两黄金。杀周瑾瑜者,悬赏黄金一千两,就任武林盟主。

秦朗发这条江湖通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盟主总坛完全在自己掌握之中。江湖各派绝不敢公然与自己为敌,不出意外,无论是谁杀了周瑾瑜也会把功劳算在自己头上,到时候自己以副盟主的身份就任新的武林盟主便顺理成章。

至于蓝雅秋,秦朗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无论如何,现在是动不得的。若动了蓝雅秋,岂不是自己向天下武林承认,是自己杀了蓝公培么?而且蓝公培生前威望极高,自己的位置坐稳前,一定不能让别人有任何怀疑。

秦朗极善心计,这其中种种利害,他是最清楚不过。所以,自从担任代理盟主以来,他一面像亲叔叔一样安抚蓝雅秋;一面加紧派人搜查耶律含烟和周瑾瑜,他要尽快杀掉所有目击证人,他希望自己的阴谋永远不会泄露。

周瑾瑜自从在紫金山上想到蓝雅秋与自己反目成仇,心口剧痛,竟昏厥过去,至今已是过了七八天。

在林雷儿的建议下,曾家兄弟将周瑾瑜一直抬到距紫金山盟主总坛四十里外的村落里,极难被人发现。

林雷儿的蛊术既可杀人又可救人,她在山上找了许多野草、野虫,或熬汤内服或掏碎外敷,周瑾瑜已经恢复了大半,如今已能自理。

这日,周瑾瑜正听曾家兄弟讲他们各自的传奇故事,曾英杰说他有三寸不烂之舌,曾潇杰说自己通古博今,曾洒杰说自己力能扛鼎,好一个天花乱坠。

这时,破旧的木门被从外边推了开来,正是林雷儿采药回来,林雷儿见周瑾瑜恢复得极快,很是喜悦便道:“哥哥,你总算好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不等周瑾瑜说话,曾英杰便插嘴道:“你这娃娃,说得是哪里话?贤弟有我内功护体,怎会有性命之忧?”

林雷儿道:“好不害羞,你几时给哥哥注过内力了?哥哥身体刚刚恢复,你们不要老围着他说话。”

周瑾瑜笑道:“哈哈,如今已不碍事了,我能活到今日,还真是要感谢妹妹和三位大侠了。”

曾潇杰道:“贤弟客气了,行侠仗义乃是我们做大侠的本分罢了。”

林雷儿道:“哥哥,现在江湖上都在通缉你,你在这里太危险了,我看你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如跟我回湘西吧?我们那里与世无争,那些坏人不会找到你的,而且我们苗王也极是好客,他也会保护你。”

周瑾瑜想到自己竟落得如此地步,很是伤感,叹了口气道:“多谢妹妹好意,只是我大仇未报,我还需要去苏州办一件要紧的事情。”

林雷儿问道:“苏州还有什么要紧事?”

周瑾瑜道:“自从太原南下以来,诸事不顺,我大仇未报暂且不说,起码要去寻找我那个朋友。”

林雷儿正要再问,突然,那两扇破旧的门板从外边直飞了进来,在墙上撞得散了架,屋内顿时变得乌烟瘴气。

曾家兄弟受了惊吓,纷纷上了土炕,躲在周瑾瑜的身后。周瑾瑜吃惊也是不小,可是他现在唯一的帮手就是这曾家兄弟,于是只得将林雷儿交代给曾英杰,自己提了剑护在他们身前。

从门外陆陆续续进来四个蒙面大汉,手中各自提了一把明晃晃的朴刀,使原本狭小的屋子更是拥挤不堪。

那四个朴刀大汉站定,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周瑾瑜。他们身后又进来一人,身材魁梧高大,体格健硕,两只由于修炼铁砂掌而变形发黑的手垂在腰下,正是那盟主总坛左护法元焘。

元焘扫视了一眼这简陋的小屋,沉声道:“哼哼,全给我杀掉,一个不留。”

四个朴刀大汉得到指令,一拥而上,四柄朴刀分从四面向周瑾瑜攻到。周瑾瑜对付这些普通刀客可谓绰绰有余,长剑上注了内力,几招之内已将那四柄朴刀齐刷刷的斩断。

元焘怒喝一声:“废物!”

说罢,长袖被内劲鼓起,足尖点地,手如铁爪一般向周瑾瑜咽喉抓去。周瑾瑜见来者不善,一招‘秋风扫叶’横扫出去,想借兵器之长先发制人。

怎料,这元焘的手已是刀枪不入,视长剑如无物,竟将周瑾瑜的剑牢牢抠在手中。周瑾瑜急忙运了一股内劲,向外抽剑,想要挣脱铁爪。

情急之下,周瑾瑜忘了自己身上剑伤尚未痊愈。猛地运了内力,却又撕裂了伤口,胸口被蓝雅秋所刺的一剑伤口极深又直抵心口,更是直接溢出血来。

周瑾瑜臂上无力,被元焘直接将长剑甩在泥草混合的土坯墙壁上。元焘力道奇大,长剑竟将墙壁凿穿,陷在其中。

周瑾瑜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似要吐出血来,见元焘铁爪攻来,伸手想到格挡,却已是臂膀酸软使不出力来。周瑾瑜的胸口被铁爪五根手指直直地插了进去,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元焘铁臂向后一挥,周瑾瑜便直飞出去,只觉得胸口剑伤处被连皮带肉地扯了下来,待落地再看时,左胸已是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