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传功

白驹过隙,周瑾瑜已经在胤燃家里住了八天。从赵半空那回来以后,周瑾瑜将记下的招式对照《落叶秋风七十二剑总诀》反复练习。他虽然资质愚钝,但记性颇佳,再加上舅父胤燃的指点,八日之内已经将那‘落叶秋风七十二剑’烂熟于心。只是,还不能完全融会贯通,而且自己内力有限,还不能发挥这套剑法的威力。

这日,周瑾瑜正在总兵府庭院内练习剑招,那七十二式落叶秋风剑的最后两式‘春秋鼎盛’、‘万古千秋’他虽然反复琢磨,却仍然无法运用自如。周瑾瑜正沉思间,倏地,感觉一阵破空之声向后心袭来…

周瑾瑜回身一看,正是那矮个驼子持短剑向他攻来。周瑾瑜也不明所以,只是回身一招‘秋风扫叶’横向削出,将那短剑隔开。随即,那矮个驼子又是接连三剑,分刺周瑾瑜面门、前胸、下盘。周瑾瑜按那七十二式剑法依次将攻势化解。

几招过后,周瑾瑜已然觉出,这短剑的攻势之下,全无半分内力。原来这矮个驼子是来试周瑾瑜身手的。当下,周瑾瑜也不再礼让,由守转攻,轻功一运,腾身而起,一招‘秋风落叶’由上而下直刺向矮个驼子面门。

矮个驼子见周瑾瑜的长剑在空中飘忽不定,忽左忽右,正如秋风起时卷起的落叶,剑式虽散,但却处处透着杀机。矮个驼子不敢轻视,短剑架至头顶想拆了这一式。怎料,周瑾瑜却中途变招,随着剑刃走势,顺其自然,一招‘无边落木’又削矮个驼子手腕。矮个驼子想要变招已是不及,只得向后一个空翻避开这一招。

周瑾瑜落下地来,也不再追击,抱拳道:“多谢前辈指点,承让了。”

矮个驼子笑道:“哈哈哈,好小子,数日之内剑法竟如此精熟,算老子输了。”

周瑾瑜知道方才比剑,矮个驼子并未使用分毫内力,已是让了自己,于是忙抱拳道:“前辈哪里话,前辈只是未运内力而已,我现在还远不是前辈对手呢。”

矮个驼子倒也豪爽说道:“哈哈,什么狗屁内力?比剑就是比剑,老子也不怕丢了面子,剑术上输了就是输了。”

周瑾瑜又说道:“还需要前辈多加指点才是,在下还未请教前辈姓名。”

矮个驼子收了短剑说道:“嗨,哪有什么姓名,父母死的早,胤将军收留了我,都叫我刘驼子,你就叫我刘驼子好了。”

周瑾瑜道:“岂敢,那就叫刘前辈吧。”

刘驼子道:“哈,行行行,随你大小便吧!”

正说话间,燕京尘、燕惊风兄弟朝这边走了过来,燕惊风边走边鼓掌道:“公子剑术精进如此之快,着实令人难以置信。如今这刘驼子也不是公子对手了。”

周瑾瑜忙道:“将军说笑了,刘前辈故意让了在下。”

燕惊尘道:“公子过谦了,我兄弟二人也想领教几招公子的‘落叶秋风七十二剑’,不知可否?”

周瑾瑜道:“还请二位将军手下留情。”

倏地,燕惊尘、燕惊风各自抽了长剑分向周瑾瑜左右攻去,他们二人所练也是快剑,青光闪动,剑招渐急。周瑾瑜左右招架竟是游刃有余。周瑾瑜拆了数招攻势,想要反击,却没有丝毫机会。燕惊尘、燕惊风兄弟以攻代守,二人剑招皆为攻势,豪无守势,周瑾瑜若攻其中一人,另一侧必然露出破绽。

若要破这燕惊尘、燕惊风兄弟的剑招,须得有强于他二人的内力才行。可如今自己内力低微,只得长剑罩了全身,左右应对。

但燕惊尘、燕惊风兄弟却也奈何不了周瑾瑜,这七十二式落叶秋风剑其中诸多剑招变幻无穷,形如落叶,势若秋风,一招之内又有数种变化。正是:变化从心、形同秋水、身与剑随、神与剑合、纵横挥霍、行若游龙,随风就势,仿如轻云蔽月,飘若回风舞雪。

三人斗了数十回合,见一时难分难解,便已收手。

周瑾瑜道:“二位将军剑式相互配合,无懈可击。”

燕京尘道:“公子剑术果然进步不小,若不是我二人珠联璧合,恐怕也已不是公子的对手。”

周瑾瑜正要答话,却听刘驼子叫到:“贼秃子!来来来,过来试试周公子的身手”

原来,正是那日使一根虬龙楮,一楮将阿赤兔从半空击落在地下的那和尚。这和尚正从院里路过,听到刘驼子喊他便走了过来合十道:“阿弥陀佛。”

周瑾瑜道:“大师如何称呼?”

和尚道:“贫僧法号普广,鞑靼猖獗,特来超度。周公子的剑术已在贫僧之上,贫僧不敢献丑,更谈不上指点。方才贫僧见周公子使剑,变幻莫测,已是上乘剑法,只是这最后两招剑式却显得绵软无力。”

刘驼子道:“秃驴废话就是多。”

周瑾瑜道:“多谢大师指点,这七十二式落叶秋风剑,我已经练得烂熟,只是这最后两式‘春秋鼎盛’、‘万古千秋’却总是觉得别扭,使不出力气。”

普广道:“贫僧虽不知这七十二式剑法,但是贫僧以为,这最后两招乃是这套剑法的精髓,可能需要灌注强大内力才能发挥其效果,周公子莫急,解铃还须系铃人。”

刘驼子道:“他娘的,这秃驴竟说废话。”

周瑾瑜也双掌合十道:“多谢大师指点。”

是夜,距离与吴宏文、欧阳雨庭约定南下的日子还剩一天,周瑾瑜正躺在床上思索着如何与舅父辞行。又想起赵半空,也不知他现在身处何处?师徒一场,又传了他这七十二式落叶秋分剑,也理应去辞行。正在这时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周瑾瑜起身一看,来的正是师傅赵半空。

周瑾瑜心中暗想,好歹是太原总兵府,怎地谁想来谁来?心里觉得好笑,正要起身向师傅行礼。怎料,赵半空已奔至近前,以迅雷之势已将周瑾瑜穴道点了。

周瑾瑜惊道:“师傅您这是?”

赵半空道:“老夫即将云游四海,要这身功夫也无用处,与其被那耶律含烟杀了浪费这许多内力,不如传导于你。”

周瑾瑜道:“师傅不可,师傅武功高超,内力深厚,不一定就不是那耶律含烟的对手。徒弟日后自己修炼,师傅万万留了内力,以防万一啊。”

赵半空道:“你还算有份孝心。为师已经决定终结这场无休止的恩怨,你不必多言。”

周瑾瑜听刘半空话音不对,莫是要以死来劝耶律含烟放下那段仇怨?正欲开口,却又被点了哑穴。只觉得体内热血翻涌,一股股强大内力注入体内。汗水已经湿了脊背,额上豆大的汗珠刷刷落下,胸口也像被千斤巨石压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赵半空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周瑾瑜只觉得全身经脉舒畅,丹田内真气充足,似有使不完的力气,方才的不适之感一扫而光。

赵半空道:“老夫已将全身内力传入你体内,只盼你能走入正道,匡扶正义。”说罢将周瑾瑜哑穴解开。

周瑾瑜道:“师傅大恩大德,徒弟万死难报!”

赵半空道:“你也不用跟为师来这套虚的,为师这就要去云游四海了,你只需要给为师办一件事。”

周瑾瑜道:“师傅尽管说来,莫说一件,千件万件徒弟也一一答应。”

赵半空道:“为我收尸!”

说罢已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