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大战前夕
且不说佛门暗地里的算计,整个七月,知非道人和石之轩都并没有闲着,不但要应付佛门暗地里的小动作,更要为八月既望的那一战做准备。不用想,佛门定会倾巢而出,说不定还会联络域外高手参战,知非道人可不敢赌佛门的节操。
是以这些时日,知非道人都在迎接三山五岳前来相助的道友。这一次佛道之争,牵连甚广,对这些道士们来说,他们也赌不起这一战失败后的后果。到了现在,两家必有一家倒下,才算终止。
若问佛道两家,孰高孰低?八月十五的洛阳城,会给出一个答案的。
道门前来助拳的人可真不少。楼观道的田谷十老,一个不落;天师道的当代天师,还有道门天人二宗的高手,以及诸多其他传承的道人,细细数来,怕不有百余人众。这一百多号的道士,清一色的都有着宗师以上的修为境界,大宗师高手也有五人之多,道门底蕴深厚,由此可知。
除了道门,其他助拳的人也自不少。天刀宋缺自磨刀堂走出,带着水仙刀,直赴洛阳城;阴癸派祝玉妍,带着门中精英,于洛阳城外歇脚;大儒王通,讲学洛阳,曾言要为这一战提笔记录,书成文字;黄山逸民欧阳希夷,一人一剑,下了黄山,此时正于知非道人家中为客。
山雨欲来风满楼,距离八月十五尚有一日,洛阳城内便充满了萧杀的气息。
知非道人一行人是在八月十四这一天的黄昏,到的洛阳。早有汉王府的人为大家安排了宿处,刚刚落脚,便有人送来书信。知非道人展开来,却是佛门选择好了地点:“月圆之时,城外洛水,静候诸位道友。”
知非道人微微一笑,道:“佛门还真是小心思,不过一战而已,至于么?”
岐晖道长笑着道:“虽是如此,但佛门可能另有安排,还是小心一二的好。”知非道人点点头:“岐晖道友所言甚是,贫道记下了。”又对着其他人道:“诸位可早些安歇,贫道要去拜访一下几位助拳的朋友,且失陪了。”
众道士都道:“汉王自去便是。”
却有一个女声道:“我陪你一起去。”不是石青璇,又是哪个?石青璇本来知非道人不让她来的,毕竟此番大战乃是生死搏杀,不是请客吃饭,知非道人实不愿石青璇趟这趟浑水。奈何石之轩这个女儿控却是一反常态,对此大是支持,知非道人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话说在扬州相处的几个月,石青璇像是真的看淡了她和知非道人之间纠结的感情,彼此相处,不但武功猛然提升了一个境界,达到了宗师境界的巅峰,让相熟的人大吃一惊,而且与知非道人的相处也不再似以往,维持着一种相对亲密却各自留有距离的状态。两个人如今倒更是像知交好友,君子之交,其淡如水。用知非道人的话来说,便是:“共一杯同敬地远天高,于此世堪做浮萍知交。”
万幸知非道人这句话没有被石之轩听到,否则的话,这位邪王怕是如何也忍不住要与知非道人见个生死,那还管什么大业,什么天下,自家的宝贝女儿才是最重要的。这一回大战,因着汉国诸事纷杂,又没有人能接手这一摊子,是以石之轩只能留下。不过,对知非道人这一行,他却是抱着颇为乐观的态度,相信知非道人他们必能胜出。当然了,邪王的心性,自是不会将希望全然寄托在此。他早已有所布置,即使知非道人处于下风,他也能保证最后败亡的一定是佛门。当然了,这些阴暗手段,自是不能告诉知非道人他们知晓。事实上,不到那一刻,石之轩也不会启用那些暗手。
知非道人见是石青璇,便也不拒绝。微笑道:“那就有劳青璇和我走这一遭了。”
石青璇微微颔首,与知非道人并行在洛阳的大街上。想是都知道大战在即,便是普通人也受了影响,闭门不出。是以诺大的洛阳城,数朝古都,竟是行人稀少,冷落如斯。
这也罢了,作为此地的东道主,知非道人这一群强龙到来,洛阳王王世充居然也不曾露面,传言出去,怕是都道王世充胆小如鼠,在自家的地盘都怕了汉王,这可大大有损他的颜面呐,实在是稀奇古怪得紧。
当然了,此时的知非道人可懒得管这些,石青璇随口问了句:“道兄,等过了这一战,你恐怕也要到了称孤道寡的时候了,却不知那时候,还能否如现在一般自在呢?那时候,青璇要再找你合奏一曲,恐怕就不容易了吧?”
知非道人微微一愣,却道:“青璇想多了,朋友之交,贵在交心。与身份地位又有什么干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贫道可是更喜欢山林自在的日子。等天下太平,汉家再兴之际,便是贫道功成身退之时了。”
“所以你就狠心压榨我爹爹?你做甩手掌柜倒是自在潇洒,可怜我父亲两鬓白发又添了不少……”
说到这里,知非道人倒是颇有些惭愧,的确是挺对不住人家邪王的。不过知非道人自有计较,总会给出足够的补偿的。他却不知,人邪王石之轩忙前忙后,所谓的是什么。他所要给与的补偿,石之轩却是未必在意。知非道人道:“便在辛苦老先生一段时日了,等大局一定,他便不会这般劳累了。”
石青璇哼了一声,对知非道人的答复不置可否,心里自是有些不满的,却也没必要说出来。
一路说着这些有的没的,石青璇闷闷不乐了一会儿,忽然道:“许久没听你作诗了,明儿便是中秋,不妨作一首听听?”
知非道人挠挠头,终究还是不愿另伊人失望,开口吟道:“冰湖栖立鸳,疏星惹露寒。与卿诗一首,朱绳两婵娟。”
石青璇细细品味,复又念了一遍,却道:“这第一句并不应景,想是你随意敷衍,这可不成,得再来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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