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聪明人的下场(一)
就在步梵和薛紫凝前往牡丹巷的那一晚,在齐南另一个角落里,一件事情也在消无声息的发生着。
李斌浩的别墅并没有因为他的落马而被收缴,此刻他就战战兢兢地躲在里面,别墅的大门被钢板封住,窗户上也都打着防护,经历过死亡威胁的人一般都会有这样的行为方式,躲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会让他感觉几分安全感。
在一间偏处小房间里,三面墙的货架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香火宝器,而墙上则贴满了各种各样的道符,房间里除了几点火光之外,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
作为丐帮弟子,其实是不应该相信道门的东西,但偏偏李斌浩这个人是个例外,他很信一些命理的东西,很多事情本就冥冥之中注定的,比如说他可以躲过一劫,比如说骆义会败北。
灰暗的世界里,烟雾缭绕之间,他正跪倒在一尊玉菩萨前举着三根香低头跪拜,嘴里虔诚的念叨着。“感谢菩萨让我躲过此劫,感谢菩萨让我躲过此劫……”
此刻的他心情是很复杂的,骆义的那场计划他是完全知晓的,因为知晓所以才知道其严密性以及合理性,所以当一切落败时,他真的有些难以接受。自己这一路走来月三十风雨飘摇,从最开始的小乞丐,走到齐南的厅长,一切现在回想起来都像是一场梦,极为不真实的一场梦,不知不觉便就醒来了。
自始至终他没有觉得是自己的想法有问题,或者说自己不该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唯一的失误只不过是站错了队,上错的船。
不过在那怅然若失之后,他更为担心的是自己之后的安危,大势已去,确实应该想想自己的退路了。
步梵能够当上帮主,是他全然没有想过的,能从丐帮大会上存活下来,也是他提前就有预谋和准备的。除了自己一只手被那葛骏踩烂还有一身武功大打折扣之外,他并没有更多的损失,手上的伤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好过来,而那经脉逆行的事情他相信只要有合理的药物辅助,也是有机会恢复的。
这样想来其实丐帮的事情并不是他当前最大的威胁,现在他更担心的反而是那群天命门的人,他实在想不出这精心策划的事情被搞砸了之后,那个宋公子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据他所知丐帮的这件事应该算是那天命门计划的第一环,之久还有几个门派的事情环环相扣,现在这第一环就被破坏了,剩下的几环还能进行吗?那些天命门的疯子难道不会卸磨杀驴吗?
这件事情其实他在谷雨大会之前就想过,一旦骆义夺得了大位,是不是也会第一时间除掉自己,毕竟自己手上替他沾满了血腥。
能想这么远,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他觉得也正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与那骆义保持这微妙的距离,才能让自己有运气活下来。
他计划着过上一两天避过了风头,他就要去见一次那个同人堂的胖子,他与那胖子同属于一个阵营,骆义兵败,那胖子之后的路肯定也不会很好过,自己儿子不出意外此刻就在那胖子的身边,也应该早些把他接回来。
再然后他准备亲自上一趟武当山,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机会,他从骆义口中得知天命门计划的下一环就在武当,他相信武当的那个人是能够在未来帮自己一把的。
缓缓将三根香插在香炉中,李斌浩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突然浮现一丝阴狠与疯狂。
“伤了我的我一定要加倍还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步梵,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不杀我是你人生最大的错误!”
……
就在李斌浩将香火烧完,正准备离开小屋的时候,却看到自己家客厅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多了两道人影。
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正将一只脚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拿着一根香烟在安静地吸吐着,一个一身袈裟的大和尚就站在他的身后。
而自己家大门上的铁板已经被不动声响的拧了个稀烂。
见到这两位不速之客,李斌浩不禁狠狠攥紧了拳头,但随后便打着笑脸迎了过来。
“原来是青山侄子来了。”
薛青山缓缓从沙发靠背上立起身来,将香烟安静得弹灭,然后把玩起手中的佛珠来。
“我说斌浩叔,你把家里封的严严实实的是要做什么?不会是金屋藏娇吧?或者是策划什么惊天大阴谋吧?”
看着薛青山那张充满挑衅味道的脸,李斌浩的火气一下子冲了上来,就是这个狡猾的小子,拿着一本假的御龙诀来骗他,才让他受这经脉逆流之苦,若不是考虑到现在丐帮对自己还有戒备,他真的想一下就敲碎这个阴险小人的脑壳。
“呵呵……青山侄子还真是会开玩笑,我现在早就不是丐帮的人了,一个小老百姓,还能干什么啊?”
少年缓缓在客厅里闲庭阔步地走着,突然就在楼梯口停了下来。
“叔叔,这些天我为什么一直没看到我那好弟弟李英普呢?我记得那日他是同你一起出现的,怎么事情过了,就不见他的人影呢?”
这样一说,李斌浩的火气又更大了几分,在他的理解里薛青山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英普不是江湖中人,还是希望你不要难为他了……”
“哦。让我不难为他,不知道叔叔记不记得那日在你们家,我那老弟可是强迫我给他磕了好几个头呢,这事情我回去翻来覆去的想着,越想越觉得不对,您说我和他同属一辈,为什么要给他行这个礼呢,这不是在折煞我那小老弟吗?”薛青山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后来我想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不如就由叔叔您跪下来给我磕两个头,这样也算是替我那老弟驱难免灾了。”
李斌浩再也忍不住了,口气也变得阴沉起来,他可以委曲求全,但是眼前这两人实在是没有让他委屈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