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琴一墨

“谢谢李英普和林馥漫同学带给我们的精彩表演,接下来我们有请黄岛中学的阿墨和阿琴同学来位大家献上他们的节目……”主持人微笑着说。“大家知道吗?他们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一琴一墨。”

一句话说完,黄岛中学那边的区域瞬间爆发出了激烈的喝彩声,声势并不亚于李英普刚刚表演完时的盛况。

“一琴一墨,要上场了。这些锦花中学的人估计都要哭了!”黄岛中学几个好事的男生朝着锦花中学的坐席叫嚣起来。

“啧啧啧,这黄岛中学可真是一群装逼犯,还什么一琴一墨。”王连英听到黄岛中学那边的叫嚣,忍不住挖苦起来。“几个高中生而已,怎么可能配的上这样的名字?!以为自己是什么武林高手吗?”

一旁的马蓉蓉却有些不安的摇摇头。“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我好想之前在电视上,或者电台里听到过这一琴一墨的名字……”

“别瞎扯了,若真是这么有名号,早就被那些艺术学院挖走了,怎么可能还在学校混?”王连英不屑地摆了摆手。“我就不信会比普老大还厉害,若真是比我普老大厉害,我就学狗在地上爬。”

一琴一墨的名字确实在网络上有所传播,但也只限于那些最前沿的艺术圈,像这些普通的中学生也是只听个一知半解而已。这个名字在今天一直在黄岛中学那里传来传去,但这个组合似乎颇为低调,甚至连之前的助威仪式都要没有参加,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黄岛中学的人,其他的十七高校连一琴一墨的模样都没见过。

突然在这一片嘈杂之中听到了一声弦鸣。

那弦声不疾不徐,却似有摧人心魄的力量,一瞬间整个体育场都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白一黑两个飘然的身影从舞台的一角缓缓浮现。

白衣服的是个女生,手上正捧着一架古筝,披着一身白色的纱裙,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身材,只觉得那衣袖的缝隙中正溢流着寒光。她的眼睛被一块雪白的绸缎蒙着,所以大家也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看她脸的轮廓差不多能猜出这女生姿色不会差,这次遮掩又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更增加几分神秘的性感。

黑衣服的是个男生,之所以认出他的性别,只是因为他的身体轮廓,但若只看他的样貌,竟然要比许多女人都要精美,那五官就仿佛刚刚雕琢完的璞玉一样,晶莹透亮。若论长相,即使是养生功刚刚修炼完时的步梵也要逊色他一筹。男生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站在白衣女子身边就像一个深邃的影子,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曾放开。

“各位同学你们好,我叫阿琴,我旁边的男生就是我的搭档阿墨。”阿琴朝前方直直地站着,就站在最强的灯光下,却丝毫没有回避。

那个叫阿墨的男生脸上露出了微笑,并朝着台下的观众打起了手语。

这两人打招呼的样子着实把场下的许多观众都惊到了,大家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原来都是残障,女生眼睛失明,而男生则是一个哑巴。

王连英那一帮锦花中学的混子意识到这一情况之后,纷纷略带嘲讽的笑起来。

“哈哈,我还以为这一琴一墨是什么大明星,大人物呢,原来是两个残废啊……”王连英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

“一个瞎子,一个哑巴,都死一边去吧。”他的小弟也跟着大喊。

一时间锦花中学的片区混乱起来,按常理来说观众一般都喜欢凑热闹,王连英想的是靠自己先声夺人,能带起整个体育场的节奏,但事实证明,别说是那其他的十七高校,就连他们锦花中学本身都很少有人搭理他,反而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嘘声。

“锦花中学的人素质可真是低啊……”

“他们本来就是残疾人,已经很可怜了,你们还嘲笑他们!”

王连英自作自受,直接被其他学校的学生一阵责骂,这些学生都不是齐南市的,才不管你是什么富家少爷,还是高干子弟。

碍于面子,王连英只能接着硬着头皮大喊。“吵什么吵啊,告诉你们,要用实力说话,这瞎子和哑巴若真有能耐我道歉便是。”

下面不知不觉竟然吵闹起来,可台上的一男一女根本没有丝毫的惊慌,阿琴轻轻又抚弄了一下古琴,琴音一出,将那将要爆发的争吵给压了下去。

“阿墨和我都是残缺的人,但正是因为这份残缺才让我们走在了一起,所以请大家给我们片刻的安静好吗?”阿琴的声音很温柔,就像她的琴音一样美妙。“我们两个因为艺术走在了一起,我是他的嘴巴,而他就是我的眼睛,我相信我们只要在一起,就能把最美的艺术献给大家。”

这话将许多人都说得动容,虽然没有李英普那般繁华,却有让人心沉静下来的力量。

“接下来,请各位聆听我们的琴声书法表演,高山流水。”

……

“高山流水?这不是一首古琴曲吗?”臧瑾源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刚刚一直很懒散的步梵,此刻也突然打起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一男一女。

“高山流水……竟然还有人会弹这曲,这可是华国最古老的曲子之一啊。”他情不自禁的感叹起来。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千百年前的伯牙和钟子期,荒山野岭中却弹出这世间最浩荡的知音之曲,知音一去,琴弦也就断了。

想必这曲子的典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前世步梵做盟主时,就看过高山流水的曲谱,当时逍遥派的逍遥子掌门还用这曲子比喻他与步梵的情义,本是结义兄弟,结果泰然山之战,逍遥子依旧倒戈,还真是讽刺。谁会想到千百年后,步梵竟然还有机会再聆听这古曲,顿时有种沧海桑田的孤独。

只见空明的灯光之下,阿琴慢慢端坐在地上,将琴慢慢放平,那一身白衣的点缀下,她仿佛一个投胎而来的仙子。而阿墨则慢慢走到场子中央的案板前,将准备好的宣纸慢慢铺平,然后开始研墨,体育场内实时追踪的摄像机将他们一举一动都投射在大银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