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天魔幻术

镜湖老人跌倒在储云峰怀里,他的精神彻底崩溃。这样神级的传奇人物也有脆弱的时候。

储云峰明白,遇上谁都会忍受不下去。连番苦战,又是中毒,又是饿肚皮。现在,又是比炼狱还恐怖恶心的场景。但是他也不确定镜湖大哥到底是饿极了,还是因恐惧。

储云峰抱着镜湖老人回到屋里。奇怪的事发生了。桌上又摆满食物,很丰盛。鸡鸭鱼肉都有,还有两壶酒,两个倒满酒的杯子。香气四溢,屋子里别有洞天,完全不像院子里恶臭盈天。

镜湖老人放下后,储云峰把门关上,臭味彻底隔绝。他坐在桌子边,看着食物发症,也太奇怪了,就好像一场梦。他不确定要不要叫醒镜湖大哥,总对食物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镜湖老人醒了过来,睁开眼皮就看到满满的食物。他毫无犹豫的抓起离酒杯最近的盘子的鸡腿。油亮亮的,实在很诱人。

镜湖老人刚把溢满油脂的鸡腿放到嘴边,储云峰就疑神疑鬼的劝阻起来。太诡异,要吃也该好好的检验一下有无毒性。储云峰学着镜湖老人试毒的法子,劲力微吐,鸡腿没有任何异样,看来没有毒。

镜湖老人白了他的结义兄弟一眼,狼吐虎眼吃起来。吃的太急,噎住了。他毫不犹豫的端起杯子就喝。储云峰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

酒才下肚,镜湖老人的脸开始由煞白变为青紫。

储云峰惊呆了,一把抓过去。他的出手快,可以镜湖老人更快,拨开他的手,又拿起风干兔肉。

食物开始变异,储云峰明明看到满桌的食物突然间变成和院子里一样的冒着绿汁的残肢。但是镜湖老人却吃得津津有味。一阵干呕,储云峰几乎要把肠子都吐出来。他的结义大哥双目赤红,嘴巴里长出獠牙来,面目狰狞可怖。

镜湖老人停下来,端起杯中酒。储云峰吓得往后退,这那里是酒,分明是殷红的鲜血。杯子是琥珀色,使血看起来充满鬼气。储云峰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角。他竟然没勇气阻止镜湖老人疯狂的举动。

墙壁侧面突然出现一面镜子,遮挡住了整面墙壁。镜子里出现了与外部世界截然不同的场景。看到镜中情景,储云峰痴迷了。雪花神女穿着她在雪花山庄常穿的衣服,腰际挂着她喜欢的鸳鸯刀,身后跟着十几个少女,同样的劲装。她们的手还没断。储云峰记得二小姐的这伙丫鬟,手腕是被见了鬼的欧阳清水一剑隔断了的。她们个个娇艳如花,但是二小家是其中最好看的。

血腥的杀伐立马展开,丫鬟们非常悍勇,鸳鸯飞镖满天飞,犹如雨花,闪烁着青凌凌的芒彩。紧随而上的是浪花般翻动的鸳鸯刀,怒卷向敌人。

储云峰非常紧张,二小姐的对头非常了得,是面目狰狞,丧魂夺魄的欧阳清水,看上去死气沉沉,他身后则是穿着盔甲的骷髅。储云峰这才意识到,欧阳清水早就被张二伯杀死。他身后的死亡卫队也不过青云山庄的忠魂。悲哀绝望的情绪好像脚气,迅速蔓延开来,如果欧阳清水及他所带领的死亡卫队早在暗门攻阀的初期消亡,那么二小姐呢?天下知名的雪花神女,她的遭遇又是怎样?

很快,他得到证实,二小姐身后的姑娘们,在第一轮攻击波中鬼哭狼嚎。残肢比鸳鸯飞镖还可怕,飞的到处都是。看到朝夕相处的姐妹们铩羽而归,雪花神女花容失色。储云峰不得不承认,即使脸都吓白的二小姐,也同样是人间绝色。

这时,硕大的镜子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二小姐的影像飘渺如天际浮云,若隐若现。储云峰扑过去,差点没把脸碰碎。他猛然惊醒,一切不过是幻想。

镜子碎了。又重新组合起来。出现了一组新画面。张二伯提着两壶酒,来到一扇大红门前。这是年轻的张二伯,储云峰可以非常确定这一点。头发和须眉皆是黑色的。

张二伯轻轻敲了几下门。出来一个很面熟的男子,英气勃发,浩然正气在袍袖间鼓荡。他看到张二伯哈哈大笑了几声,“来,进来。”

“一醉方休,”张二伯诡谲说。脸上闪过一丝狠毒的表情。

储云峰的视线随着他们的脚步来到客厅。这时,从后门走出来个妇人,拖着茶盘,盘中一壶清茶,两只酱色茶杯。储云峰尖叫起来,近乎野兽般咆哮。他也不知道是欢呼,还是愤怒。年轻的妇女竟然是他过世多年的母亲。没有经历过人世沧桑的母亲看上去雍容华贵,仪态万方。不用揣测,面容熟悉,一脸豪气的男子就是储云峰他英年早逝的父亲。

储云峰眼泪都快流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到他父亲的面貌。他非常欢喜。但是看到张二伯不断给父亲献殷勤他就非常愤怒,嘶吼着喊父亲不要上当。

可惜他父亲好像非常信任张二伯。他们喝了几口茶,匆匆忙忙赶了出去。母亲就在家里等。容貌一点一滴在变化,望着父亲离去时敞开的大门。储云峰心在往下沉,他明明知道父亲会一去不复返,又没办法通知母亲叫她不要苦苦等候了。

突然,从大红门在抛来个骷髅头,储云峰心揪起来。他隐约感觉那骷髅头是父亲的残骸。他母亲悲伤的跑过去,捡起来抱在怀里痛哭。头发瞬间花白,一如储云峰知道的母亲的样子。

张二伯狞笑的脸飘浮在空中,发出闷雷似的笑声。

储云峰恨不得咬碎他的骨头。可是他觉得很无力,好像从来没有习过武。他跪在镜前痛哭。

天色暗沉下来。出现了很多来,纷纷雪花般飘落下来。储云峰很仔细的数了下,足有几百张,其中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镜湖老人和刘雪峰也在其中。风雨飘摇,每张脸都是没有灵魂的,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还看到青龙老人和店小二李天阳了,被五花大绑,仍在一旁没人管。唯一对他们感兴趣的是晃动着透明长笛的西门无双。

镜湖老人的嫡传弟子惊崖,可恶的趴在他师父的脚边,啃噬着他师父僵住不动的双脚。镜湖老人一点知觉也没有。

“怎么出现两个镜湖大哥?”储云峰想,猛回头,桌旁的镜湖大哥消失不见,满桌异变的佳肴也不翼而飞。桌上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一个慈眉善目的陌生老人坐在旁边。

“来,过来坐,”陌生老人悠悠渺渺说,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力量。“竟然在我的幻境中可以置身事外,不简单?”

“幻想?置身事外?”储云峰疑惑不解的坐在陌生老人身旁,墙上的镜子逐渐消失。他的脑袋昏沉,疼痛不已。一下子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喂,储老弟,醒醒,”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储云峰吃力的睁开眼睛,惊喜的看到容光焕发的镜湖老人坐在旁边。桌上满是佳肴,还腾腾冒着热气。

“怎么回事?”储云峰头疼的厉害。

“哎,我们刚走进来,”镜湖老人抹了抹嘴,意犹未尽说,“你昏迷的时候,我先吃了,实在太饿。”

“我昏迷?”储云峰急切说,“什么时候?怎么昏迷的?”

“我们刚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呀,”镜湖老人说。

“那我有没有带你到春雷屋去?”储云峰迫切想知道答案,拳头捏紧,嵌入肉里。

“什么春雷屋?”镜湖老人完全被搞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