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末日决战
张二伯走出林子,很快就追上了惊崖。他的腰肋虽然受了伤,不过敷过血灵芝后行动上没什么大碍了。
惊崖是受了内伤,听到脚步声,机警的跃上旁边的树梢。他的轻功还是那么敏捷,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迹象。暗器已托在手上随时准备击出。
张二伯已在他两丈远的地方停下来,并没做出防守的姿势,只是静静的站着,抱拳说道,“惊崖老弟,没必要见面就剑拔弩张嘛。”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惊崖看了眼暗器,亮闪闪的暗器,是镜湖底掏出来的千年晶石,非常珍贵,“仇人见面自然眼红。”
“哎,你看,惊崖老弟是不是对我有所误会,”张二伯说,“仇人也不是一辈子的事情,况且,老弟没看出来褚云峰和以前不同?”
“看出来了,”惊崖放松了警惕,暗器已揣入怀中,但是他并没有从树上落下来,穷追不舍的问,“什么不同?”
“他好像遇到什么奇遇,老弟没看出来他双目放光,”张二伯若有所思,“而且,他不但没趁人之危,还敢公然找我们决斗,这么有恃无恐,难道不值得我们反思吗?”
惊崖也感觉到事情不妙,可短短的一天时间,能遇到什么奇遇。即使遇上奇遇,他也不在乎。他并不相信奇迹。不过,他还是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联手呀,”张二伯说。
惊崖已从树上落下来,走到张二伯身旁。他们就好像彼此亲密无间的战友,一起走向树林深处。这两位绝世高手自然不会爽约,情愿死,他们也不会爽约。但是,他们必须养精蓄锐,调理好身体。刚才的一场战斗实在很伤元气。
他们走到一丛斑蝥草附近,就看到草后面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张二伯大悲手使出,斑蝥草就倒一片。这样,草后的光景就看的清清楚楚。原来是一头气绝的怪兽,整个身子都插在石柱上。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兽,自然很好奇。怪兽的身子还在往外流血,久久不散的膻腥味闻起来叫人作呕。惊崖捂着鼻子,退后好几步。张二伯当下人十载,习惯了令人作呕的东西。他掰开怪兽的尸体,冰冷的肠子流了一地。这下,连他也受不了,不得不躲开。
惊崖在远处叫喊,不要搞得那么恶心,还要找个地方静养备战。一无所获的张二伯也只好放弃搜索。
他们好不容易找了块空地。周围古木参天,草叶的清香味浓烈,在这样的地方调养最好不过。于是,他们分别坐下来,坐得很远。虽然他们达成同盟,但也并不是完全信任。张二伯找了块大石头,跳上去盘膝而坐。惊崖就坐在潮湿的地上。
三个时辰转眼就过,惊崖睁开眼来,看了张二伯一眼,“你觉得我们两人联手能不能打得过?”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张二伯从石头上下来,走到惊崖面前,“难道我们两人联手还打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这不是闹笑话吗?”
“那我们为什么要联盟?”惊崖冷淡说,“既然你觉得他只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为什么要联盟?”
“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以防万一而已,”张二伯说。
“抓住褚云峰,楼兰宝刃有我一份,而且,我还要刘紫菱,”惊崖也站了起来,这样显得和张二伯平起平坐,“我的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就在这么决定,”张二伯觉得异常愉快,反正到时候反悔也没人能咬得死他。
他们到决斗的空地时,褚云峰已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他手里还是拿着两根一折就断的树枝。难道他要用这两根树枝来决斗?刘紫菱不在旁边,奇怪的是要死不活的张小杰也不在那里。空气异常凝重,周围连风吹草叶的声音也听不到。
张二伯笑呵呵的走到褚云峰对面两丈之地站好,偷偷的看了惊崖一眼。惊崖已在旁边的树梢上盘好,手里已托着亮晶晶的暗器,看起来神气十足,谁知道他的自信从哪里来的。
他们两人眉来眼去,褚云峰一眼就看出两人心中有鬼,他也不免着慌。本来想三人混战从中攫取有利时机,看来是泡汤了。他只是紧紧握着树枝,仿佛这两根脆弱的树枝能给他无上的力量。
他从张小杰给的那本武功秘籍学到不少东西。张小杰的功力和悟性都不够,无法参透其中的艰深奥义。但,褚云峰有神兽丸护体,一看就懂,一看就会,并且在短短的三个时辰就把一本书全学了个遍。临时磨枪不快也光吧。褚云峰本来还有几分自信,但看到对手结成同盟也难免犯怵。对付一个还绰绰有余,但两人联手,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对付呢?
张二伯内力雄浑,惊崖轻功卓绝,一个在内,一个在外,褚云峰的胜算是在不大。
张二伯自然看出便宜,踏前一步说,“可以开始了么?”
褚云峰微微点头,树枝已卷动起一阵劲风罩向对手。他的目标并不是张二伯,而是躲在树梢的惊崖。舍近求远,也只有褚云峰才想的出来。但是,他的速度真快,连他自己都想不到。枯枝在他手上好像有了生命,发出隐隐的龙吟之声。
惊崖的水晶暗器脱手,急速如流星。张二伯也从侧面攻击过来。瞬间三个人已碰撞在一起。褚云峰左右手开工,一手旋舞成圈化解水晶暗器,一手上下飞点阻挡张二伯雄浑的掌力。他自己也没想到随手使出来的招式,竟然同时抵挡住两大绝顶高手的合力围击。
张二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头就能折断的枯枝在褚云峰手中竟然成为利器。他就像一个不会武功的傻子,浑身的功力都使不出来,只能随着枯枝点出的方向移动。自出道以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如果江湖上还有这样的高手,那么只有圣主一人能做到。即使连大护法刘文英也不见得有这样的功力。
惊崖基本上傻眼,他的水晶暗器是镜湖门最凶狠的绝招,不轻易不会使出来,但要使出来对手连招架之力都不会有。然而,褚云峰轻描淡写就化解开。单是这份功力,怕只有他师父镜湖老人可以做到。
褚云峰并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枯枝继续往前点出。惊崖还没来得及逃跑,胸口就被点中,锥心的痛传遍全身。
惊崖知道情况不妙,攀上树枝,借力用力,腾身弹出老远。接着又几个起落,消失在密林深处。
褚云峰报仇的对象也不是他,自然不会穷追不舍,任由他跑掉。他抽回枯枝,神鬼般缠住张二伯。这下真是暴击而下,张二伯全身都被枯枝罩住。他的脸变色,手脚也慢下来。
“我父亲当年把你当做亲密的兄弟,你为什么要陷害他,”褚云峰暴怒大吼,他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动作更快。这下全力施为,真是疾风骤雨。
张二伯冷汗直冒,低声回答,“各为其主,身不由己。”
“借口,都是借口,像你这样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的混蛋早就该死,”褚云峰嘶吼道,他其实很痛苦,张二伯毕竟从小带大他,真到了生死关头,能不能下得了手,他也吃不准。
张二伯多出受伤,虽然不是致命伤,可也够他受的。他咬咬牙,沉声说,“小峰,难道你忘记谁带大你的?”
褚云峰哪里忘得了,想到张二伯对他的好,他的手也慢下来。
张二伯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臂全是被枯枝抽打的血痕,衣袖也破了。
“小峰,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我也有苦衷,希望你原谅,”张二伯面露痛苦之色,他的头垂得很低。
褚云峰的双手也垂下来,他眼中有泪花,心神乱成一锅粥。生父和养父,到底谁更重要,难道他真能下得了手?
褚云峰已垂下头。他垂下头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内力冲击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一双铁一般的拳头已离胸口半尺。他没有片刻犹豫,枯枝就像长了眼睛,分开拳头来势。接着又往前递送出去,只听到咔嚓一声轻响。
张二伯躺下去,胸口还插着枯枝。他的眼睛凸出,流出血来。
褚云峰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呆呆的望着尸体发呆。
刘紫菱和张小杰也走过来。刘紫菱脸上挂着笑容,手臂轻轻搭在褚云峰肩上。张小杰的脸却变了颜色,支支吾吾说,“这下麻烦大了,恩公,从此以后,江湖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刘紫菱讶异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张小杰说,“张二伯是暗门十一旗主,恩公杀了旗主,自然会被列入黑名单,从此上天入地都没处可逃。”
刘紫菱说,“暗门?”
张小杰露出恐惧的表情,“暗门的势力深不可测,江湖上许多高手都已投入门下,大有席卷天下的势头。恐怕现在连雪花山庄和青云山庄也在其势力范围之内。”
听到雪花山庄有事,刘紫菱惊叫起来。褚云峰也从噩梦中醒来。一切只是开始,江湖黑暗的一页,终于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