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争雄斗胜
“蓬!”
两人身子均是震晃。
萧峰毫无惧色,掌力急加,一道又是一道,波涛汹涌般的向前猛扑。
杜伏威暗暗心道:“这小子年不过二十出头,何以功力如此?”首次不敢再存轻视之心,暗忖假以时日,这小子说不定比宁道奇更厉害;至少照他所知,宁道奇在二十岁出头时绝没有这小子般厉害。
祖君彦震惊之色,远甚杜伏威,想不到萧峰与杜伏威交手一招竟然不落下风,看得瞠目结舌,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能被杜伏威亲自带来的人,岂是庸辈?
逃命要紧,祖君彦虽不愿错过二人的对决,但性命攸关,岂能犹豫。
只见萧峰掌掌逼来,声势极大,遇强则强,掌力如此,杜伏威尚是首次得见。
飘后两步,大喝一声:“好小子!”挥起长袖连连向萧峰发起攻击。
萧峰哈哈大笑,赞道:“杜总管果然非凡,怪不得名震江淮,看招!”
脸容无忧无喜,静若止水,连发数掌,往杜伏威推去。
杜伏威自知掌力不及萧峰,不愿与萧峰硬拼,当下腿部挪动,向左侧移动一步,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萧峰的排山倒海的掌风。
掌风之烈,吹的杜伏威衣袖沙沙作响,急忙变招,反手挥袖击向萧峰左臂,萧峰左臂向下略移,同时奋力扬过去,有意试探杜伏威的袖里乾坤,正好打在杜伏威袖内乾坤的护臂处。
萧峰左手一震,险些废掉,后撤两步,若非多年功力支撑,怕今日便折在杜伏威的袖里乾坤之内。
杜伏威确实佩服萧峰明知袖里有乾坤,主动试探的胆量。见萧峰吃了亏,趁势追过去,随即色变,只见萧峰右掌呼的一掌“亢龙有悔”劈过来,实想不到此子应变如此厉害。
百多名骑兵涌进长街,祖君彦喝道:“萧兄,小弟先撤了?”说着跟萧峰手下十八人策马往小镇的另外方向逃离。
杜伏威手下骑兵尾随追去,一时间喊杀声响彻小镇。萧峰十八精骑于黑暗中回头一阵箭雨,最前面的江淮军立时发出一阵惨呼叫身。
杜伏威纵然身经百战,此刻也不得惊骇起来,不过毕竟是老江湖,内心虽起波澜,手上功夫丝毫不见惊慌,身子稍微向后一缩同时斜下,延缓萧峰掌力的攻势,而右袖迅速挥出,忽地双掌迎上萧峰一掌“亢龙有悔”。
萧峰冷笑道:“好!萧某试试杜总管的修为!”当即与之功力相拼。
杜伏威经验老辣,斗了数招之后,已探测出萧峰的一些虚实,只好跟他硬拚内力,掌法是比他不过了。
南方的屋顶与北方大不相同。北方居室因须抵挡冬日冰雪积压,屋顶坚实异常,但自淮水而南,屋顶瓦片叠盖,便以轻巧灵便为主。
萧峰与杜伏威各以掌力相抵,力贯双腿,过了半盏茶时分,只听脚下格格作响,突然喀喇喇一声巨响,几条椽子同时断折,屋顶穿了个大孔,两人一齐落下。
屋内睡觉之人大惊,只见二人仍是双掌相抵,脚下踏着几条椽子,这些椽子却压在一个住店的客人身上。
那人睡梦方酣,岂知祸从天降,登时双腿骨折,痛极大号。萧峰不忍伤害无辜,不敢足上用力,杜伏威却不理旁人死活。
萧峰本身功力仍胜杜伏威一筹,但因萧峰足底势虚,掌上无所借力,渐趋下风,他以单掌抵杜伏威双掌,然全身之力已集于右掌,左掌虽然空着,可也已无力可使。
当即内劲急吐,将杜伏威震开,向上跃上去,忽地猛觉收掌时右臂微微一麻,内力运转,不甚舒畅,不由得大惊,知道这是自身内力隐患已被激发。
杜伏威为萧峰所震开,却无伤大雅,紧跟着追上去,挥起双袖迎上萧峰两掌。
“蓬!”“蓬!”的两声扫在萧峰掌上,气劲交击,发出另两下闷雷般的声响,听得人人心头郁闷,连接了萧峰两掌,接一掌,便是血气翻涌、手臂发麻,也亏得他功力不弱,否则早已抵挡不住萧峰如此猛烈的攻势。
到第二掌之时,杜伏威喷出一口鲜血,拋飞远处,心下骇然,想不到此子掌力已达登峰造极的地步,当世只怕无人可与之硬对。
萧峰已然占到上风,眼见便可制住了杜伏威,突感心口奇痛,破出一口鲜血,真力几乎难以为继,心下惊骇无比,自知这是当日在巴蜀之时融合了另一股奇寒真气的反击之力,若在平时,自可静坐运功,慢慢化解,但其时劲敌当前,如何有此余裕。
不是本身修行得来的真气,始终留有隐患,萧峰当即不加多想,打算离去。
此时杜伏威的手下高手最近者已迫至十丈之内,只要杜伏威能多撑片刻,萧峰休想有命离开。
以杜伏威的城府之深,仍禁不住生出悔意。
当他得到萧峰的消息后,由于心切擒拿萧峰,故只带着少数高手及一对骑兵全速赶来,把其它手下均拋在后方,这是第一个失误。
第二个失误,是以杜伏威之能竟料不到萧峰掌力之强实是更古未见,对方十多掌下来,自己便支撑不住了。
杜伏威不禁心中大悔,开始实在过于自信与之硬拼数掌,以至于功力耗损。
两名江淮军的高手追扑而至,给萧峰硬提起真气来反手一掌,硬生生迫得掉回地上。
一拳击出,另一人亦应拳拋跌,“蓬!”的一声掉在屋里面去。
敌寇环窥,纵然能拿下杜伏威,也带不走他,若是一不小心错杀之,反而结下江淮军这强敌,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实非智者所为。
至少眼下还不便开罪杜伏威,萧峰抱拳强笑道:“杜总管劳师远征徒费功力,萧某以逸待劳,实在胜之不武,你我改日再战。”跟着隐没于黑暗中。
杜伏威落在屋檐之上另一边处,凝立不动。
杜伏威大喝道:“不要追他!”跟着长长吁出一口气,摇头哈哈笑道:“不愧是萧峰,已尽量高估他了,但最终还是小瞧了他,你们追上去也没有用。”
襄阳位于汉水之旁诸河交汇处,自杨广被宇文化及起兵杀死后,激化了各地的形势。
本已霸地称王称帝的,故是趁势扩张地盘,原为隋官又或正采观望态度的,则纷纷揭竿而起,成为一股股地方性的势力,保障自己的城乡家园。
像襄阳的钱独关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双刀”钱独关乃汉水派的龙头老大,人介乎正邪之间,在当地黑白两道都很有面子,做的是丝绸生意,家底丰厚。
炀帝死讯传来,钱独关在众望所归下,被当地富绅及帮会推举为领袖,赶走了襄阳太守,自组民兵团,把治权拿到手上。
钱独关虽自知没有争霸天下的实力,但际此风起云卷,天下纷乱的时刻,亦可守着襄阳自把自为,不用看任何人的面色。
在李密、杜伏威、李子通等各大势力互相对峙的当儿,他更是左右逢源,甚至大做生意,换取所需,俨如割地为王。
萧峰于襄阳城下游的汉南城外赶上自己的手下,所幸全无一人受伤,只是不见了祖君彦,萧峰问侍卫长古铜道:“那祖先生去哪了?”
古铜道:“祖先生说为分散江淮军兵力,让我们分开走。此法果然奏效,江淮军一见我们分两拨走,立时分开了追我们。追我们的那数十来人,追到五十里时已被我们干掉了大半,便落荒而逃去了。”
分分离离不过家常便饭,萧峰也没在意,跨上自己的战马,便进了汉南城,在里面吃了顿午饭后,众人便往襄阳奔去。
黄昏时分,萧峰一众人等在城门关上前赶至襄阳,以黄澄澄的金子纳了城门税,进入城内。
襄阳城高墙厚,城门箭楼岳峨,钟楼鼓楼对峙,颇具气势,未进城已予人深刻的印象。
入城后,众人踏足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上,际此华灯初上的时刻,跨街矗立的牌坊楼阁,重重无际,两旁店铺林立,长街古朴,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使人不由浑忘了外间的烽烟险恶。
街上不时有身穿蓝衣的武装大汉三、五成群的走过,只看他们摆出一副谁都不卖账的凶霸神态,便知是钱独关的手下。
街上几乎看不到有年经妇女的踪迹,偶有从外乡来的,亦是匆匆低头疾走。
第一件事自是找到一家酒店。
家香楼分上、中、下三层。
三楼全是贵宾厢房,若非熟客或当地的有头脸人物,根本不接受预订。
萧峰这些外来人,只能在楼下二楼的台子,分两桌。萧峰与弟兄们要了三十斤白酒,十五斤牛肉,五只肥鸡。
酒楼中大多是江湖人士,大多在交谈前一阵寇仲跟徐子陵、跋锋寒在数百名武林好手的重重围困之下浴血襄阳的战绩,就连襄阳城主钱独关都亲自上场,最终都让他们三人从容离去。
在二楼的一角处,坐了一桌男女食客,人人穿劲装,携带兵器,似是某一门派的人物。三个女的都青春可人,长得颇为标致。
她们见到萧峰出众的体型仪表,有点情不自禁的不断把目光向他们飘送过来。
事实上萧峰极具奇相,加上粗狂英武,乃是万中无一的人物,充满男性的魅力,不要说情窦初开的少女,就是同是男性的其它人亦禁不住要对他们行注目礼。
这时她们又以美目瞧过来,萧峰正四处查看,迎上她们的目光,露出一个极有风度的笑容,雪白整齐的牙齿更是闪烁生辉,引人之极。三女又惊又喜,忙垂首避开,连耳根都红透了。
同桌的三名年轻男子,见状都现出嫉怒的不悦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