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追盗

第六章:追盗

辛未年。

初春,日照暖。

益州城东午时的街道,熙熙攘攘,人游如织,一片繁荣景象。

身穿深红色捕衣,手拿朴刀的桑无痕和曲三也掺杂人群中,一双眼时不时环视四周男女,以防有人偷窃。

只要没出现别的大案子,每天巡查是他们应尽之职。

两人信步漫走,偶尔闲谈。

在经过街道七字路口时。

突然看见西边有人燥动,紧接着一个女子声音柔柔传入耳朵:“咦,我,我……我香包呢?”

“小姐,是不是被小偷偷走了?”另一个女子发话。

“那你刚才有没有看清从我身边经过之人的面孔?”

“没,没注意。”回答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桑无痕闻言,疾步朝声音方向走去。

很快,来到被一群人围着的场地。

他抬眼一望,一愣:一个卖玉饰品小摊前,站着的两名妙龄女子,自己再熟悉不过:那位年约二十,衣着呈绿,长发披肩,清秀之极,且充满焦虑之色的女子,便是他们经常光顾吃饭地方,“万杏”酒楼老板风君怡的千金~风月琴。

而另一位则是她贴身丫环花儿。

桑无痕刚想走去,曲三早已冲步到二人面前。

“风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曲大哥,我,我香包放在口袋里就在刚才不,不见了。里面有几十两碎银。”风月琴腰身稍弯,轻吐玉珠。

“原,原来如此。”曲三听后脸色有点尬尴,因为知道:哪怕自己是捕快,哪怕清楚这条街道有多少小偷,但不知道具体是谁的情况下,若现在想追回被盗银子,也实属不易。

稍停,他指指小摊道:“风姑娘,想必你看中了玉饰品在付钱时发觉香包不见。”

风月琴点点头。

“这样好不好?你看中的物件我暂时替付。等明日到酒楼你再还?失窃之事,容我和桑兄弟日后再把那小偷揪出来。”曲三一边说,一边掏出银子。

“好,好像不,不太……。”她垂眸,脸飞红霞。

“风姑娘,别难为情,曲兄没坏意。”桑无痕几步迈近笑笑打断她话言道。

“桑大哥,我,我知道。”

“既然……。”他口吐二字,突然停住,双目朝围观群众中一位三十多岁,精瘦男子一定:“陆一峰。”

曲三略扭头一看,脸色也一怔。

“桑捕爷,您,您喊我?”陆一峰脸带讪笑。

“难道此地还有与你同姓名之人?”

“不,不清楚。”

“少装蒜,说说为何出现这里?”桑无痕语气有点硬。

“您真会开玩笑,我住处离此不远,逛逛街很正常啊。”

“的确是,可这个时间点,你出现案发地就极不正常。”

众人闻听眼睛齐齐向他一射。

“您意思:我偷了姑娘香包?”

“凭你在江湖上专做偷盗之事为生,益州境内得了个“无影移物”名号,难道不值得怀疑?还有,这条街你说我们哪个小偷不认识,偏偏今日从巡道开始没遇见一个,唯独只有你。”

“捕爷,您不要冤枉我,自从上次被范捕头抓住,在衙门里打五十大板之后,我早就洗手不干。”

“是吗?”桑无痕双目一厉,冷冷道:“让我搜搜身,若错,当着众人之面,向你赔罪,可以吧?”言完,脚步一迈,向他靠近。

围观之人纷纷让开,腾出一条道。

陆一峰见此,知他不是开玩笑,脸色倏地大变,一转身,开始狂奔。

“想逃?有那么容易事?”桑无痕脚一蹬,直追。

曲三也将手中之银塞入风月琴手中:“风姑娘,稍呆一会,我去一下,看能不能追回你失窃之物。”语音一落,紧随而去。

瞬间,三个人在街道上开始你追我逐。

陆一峰仗着自己精瘦矮小身材,在密集人群左飘右闪,如鱼儿得水一般前行。

而桑无痕和曲三虽人高马大,轻功也不弱,却有一种无用武之感,因为太快难免撞到行人。

这样此消彼长,竟追了差不多二三里路,两者之间距离依然有一二十米。

眼看陆一峰快到一条巷口,桑无痕心里顿时着急:只要他进入横竖是路,简直像迷宫一样的巷子,到时抓捕难度就会相当大。

曲三自然也清楚。

两人一对眼色,双双凌空而起,跃过数人头顶,直扑而去。

刚到半路,一红色物体疾飞而来,陆一峰声音也随即响起:“两位捕爷,别追了,我把那小姐之物还給你们。”

桑无痕身在空中一伸手接过,感觉沉甸甸,用眼稍一瞟:一个手工精美的香包。

他往旁一送,香包已然落在曲三手中。

“曲大哥,你把它交给风姑娘,我去追,一定要把陆一峰抓住,让他再次尝尝衙门大板滋味。”

“桑兄弟,注意点。”

“放心,如此小贼,还难不到我。”言完,身子如箭一般冲向刚进巷子的人影。

脚一落巷口,眼一瞧:值得庆幸,道路虽窄,也有些杂物乱放,但,并无行人。对方离自己不过十米。

“站住。”

桑无痕怒吐二字,再一提丹气,脚下立刻生风。

陆一峰头一扭,见来势凶猛,连忙慌不择路拐一个弯,逃进另一条巷子。

当一望前方,立刻傻眼,脚步再也无力奔半步:原来,有一道足足三四米高的院墙封住了去路。

死胡同,该死。他心骂一声,顿觉无可奈何。

“跑啊。怎么停住了?”

后面,传来调侃。

“桑,桑捕爷,小,小人已经把香包交了出来,您,您又何必苦苦追赶?”陆一峰慢慢转过身子,对站在不远地桑无痕讪讪一笑。

“像你这样不长记性之人,就应该多受衙门板子。”

“不要,捕爷。”他见对方边说边向自己走近,“扑通”一声跪下,眼泪一掉:“只因昨日夜晚赌博输钱,无法回家跟娘子交待,才,才忍不住又犯一次。请您开开恩,不要抓我到衙门。”

“现在求情,有用么?”桑无痕朴刀往他肩上一搁。“起来吧。”

陆一峰稍顿挫,头一仰道:“桑爷,假若我给您透露一件衙门至今都悬而未决的案子线索,权当将功赎罪,您肯不肯放过我?”

“哦,什么案子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