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棒打鸳鸯

兴许是坐久了有点累，老白从砖堆上跳下来，背着手转了两圈然后站定，看着江某人说：

“其实绝大多数近似宇宙的穿越体我们未必会做干涉，因为天道毕竟是个很紧密的逻辑，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对后世产生的影响往往会比你想象的大很多。

从你穿越过来后我就开始关注你，发现你的身份关系等等似乎没有半点变化，原本是想你只是一个弱鸡一样的存在，不像有的穿越物会对社会造成很不和谐的乱七八糟影响，而江清波也是我管辖宇宙的合法良好公民。

直到后来我发现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见我们两个宇宙并非是我所想的那样，并且分歧可能超乎我想象的明显。

所以你的危险级别也就被调高了，了解宇宙和宇宙间的不同是我的任务之一，特别近似宇宙和镜像宇宙往往是共同收到更高维的宇宙映射影响的，这有助于我维护天道的工作。所以现在该我来问你了，你发现了什么？”

说到这里老白已经坐到了工作台后，双手交叉托着下巴，一副很严肃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工作台上还亮起了一盏台灯，白晃晃的灯光直射江清波的脸，空气中隐约浮现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大字。

江清波用手遮着眼睛，大声说道“大哥您别一副审讯的架势啊，灯弱点灯弱点。我这不是也才发现了一个晚上么，我保证有啥说啥。”

老白打了个响指，灯光弱了下来，江某人也被传送到了工作台对面的一张椅子上，虽然怎么看还是审讯椅的风格，不过好歹桌上还多了一杯热腾腾的饮料。

“高末，别嫌弃，好好交代，没准会给你一条生路。”

小江可怜巴巴的坐在椅子上，想端杯子又不太敢太放肆，对面老白的一双眼睛如同刀锋一般，之前中年油腻男的风格已经当然无存，颇有神叔风范。

“这个您大概知道，我最近刚刚因该算是交了个女朋友。”

“说重点，我都看在眼里呢，小韦么，我这里看资料正常身家清白户口齐全，正经八百上溯多少代都是我这片的原住民，这事和她会有什么关系？”老白有点不太耐烦。

“因为在我那个宇宙里，轻琴的先祖并不实际存在，而是一个小说中的虚构人物。。。”

江清波给白总管讲述了自己的发现，并且毫无隐瞒的把自己搜集资料过程中发现的不同点整理了一通。他也想弄清这个宇宙和自己原本的宇宙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这是一个金用小说的衍生宇宙？仅限鹿鼎部分有关联还是其他部分都有关联？武功真的存在吗？这一切都属于谜团。

老白在听的过程中表情逐渐舒缓了起来，确切的说不仅仅是舒缓，他看江清波的眼神已经从一开始的“需要嫌弃的有害物”变成了正视且带有一些欣赏。

“白总管，您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推断一下这一切？”江清波丢出了问题，期盼得看着对面的大神。

“我先就已知部分做点解释，首先可确认的部分是我们宇宙中的一部分历史在你的宇宙中是虚构的，这个情况其实并不算少见。

在多重宇宙环境下，有时候某个宇宙的内容投影会被一些人接受到，你可以称之为灵感或者什么。

这就像两列交错的列车A和B，相互并无关联，但列车A上的某人在看向窗外的时候正好列车B经过了，他可能会看到B里面的一些乘客行为。这一点应该就是你那里的小说家能写出这么一本书的原因。”

“但是他看到的内容也未必是完整的，所以可能有一些实质出入，甚至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另一个高维宇宙同时投影干涉了我们两个宇宙，只是对我所管辖的宇宙干涉较深，对你来的那旮旯干涉较浅，所以形成了两个差异。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历史成为传说，传说成为神话。”老白托着下巴沉吟片刻，说出了他的看法。

“那这个宇宙里存在各类武功、内功之类的绝学吗？”江清波下意识提出了他的第二个问题，毕竟这个世界看来和武侠是有很紧密的关联的，不论更高等级的东西是否存在，能学点这些也够哥们横行的了不是？

老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悠悠说道：“这些东西当然有了，我想你那个宇宙里也有存在，但是现在的环境你想练个大招可不现实了。”

“难道我天资不够？”江某人瞬间觉得自己的大侠梦也破碎了。

“扯淡的天资，武功也好内功也好无非是你们人类研究出的身体开发和能量控制的生物技能，有什么天资不天资的，问题在于社会的改变对环境的影响啊。搁在三百年前你要练个百米5秒的轻功压根不费事，现在的天地就难咯。”老白吧嗒吧嗒嘴，狠嘬了一口电子烟，吐出了一串圈，然后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你的教育程度因该知道一些人类所谓的进化和演变过程，现在有种言论说人是环境的破坏者，对我这个天道来说么，不尽然。

只要没有外力的影响，一切的改变其实都是在天道的范围内的。任何生物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非生物也会，比如什么陨石啊冰河啊这类玩意。只是你们人类的科技发展带来的效果比较猛，以前的人饮食结构随着地域不同和物种不同有很大的差异，现在社会基本有了很大的统一，而自从你们发明了各种电子设备以后，现在漫天都是各种电磁波啊信号啊什么的，更别提核弹这种玩意了，这些可都是以前没有的。

所以科技的发展造成了一定程度上你们已经很难再和以前一样利用自身的生物技能了，环境也不支持了。”

江清波无语了，听老白这话的意思就是以前的人吸一口气是天地元气，现在的人吸一口么是各种电视信号wifi信号夹杂在里面，难怪武功这玩意越来越练不成了，可要是说为了练武当大侠就放弃科技？

开玩笑，除了少部分脑残极端复古分子，谁也不会这么想吧。那看来我以后该是屌丝还是屌丝？不对啊，我现在还是面前这位大神眼里严重的bug啊，要被冷藏还是切片都不知道呢。

“白总管，白大哥，您看我现在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下面怎么办您给个章程吧。”突然想到自己要受到什么样的处理还没定呢，江清波又紧张起来。

老白没有马上回答江清波，弯下腰在工作台后面翻找了一阵，最后翻出了一块之前江清波初见他时正在焊接的薄膜，丢在桌子上。

这是江清波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东西，看着像是大号的手机钢化膜，仔细去看里面似乎有很多一闪而过的内容，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你摸一下这东西。”老白很严肃。

江清波见老白的表情并没有恶意，伸手上前触碰了一下，这块薄膜和当初他来时脚下踩的还不太一样，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块东西根本不存在触感，但明显可以感觉到反弹的力道上，只是柔软很多，稍微用力可以看到薄膜有点下凹。

江某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薄膜上，没发现整个过程中老白表情的变化。白总管从他一伸手开始就非常紧张，手指即将触碰到薄膜的时候眼神中更是带着一丝杀气，而等到江清波开始按这个薄膜的时候又缓和了下来，而是用看宝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小江啊，你先停一停，有个好消息先要通知你，先喝口水。”老白突然变得很殷勤，伸手抓起薄膜丢到一边，推上一杯新茶。

江清波傻愣愣的接过茶杯，一阵清香沁入心肺，研究下薄膜就有了这待遇？江某人有点受宠若惊，看着对面又堆起笑容的那张圆脸，不禁开始心想这个天道脑回路（如果对方有大脑的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从目前对你的调查来看，你属于一个大好四有青年，虽然存在一些问题，但毕竟不是你主观造成的嘛，属于不可抗力，不可抗力啊哈哈哈。所以我代表本宇宙宣布，撤销对你的清除计划。”

老白宣布的内容果然是个好消息！看来自己不用担心生死问题了！江某人此时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越看对面的白总管越觉得那是一个英明神武，难怪人家掌管天道呢，公平！正直！伟岸！

“那您的意思就是我可以结束调查刑满释放了？”江某人问道。

“你看你说的，什么刑满释放么，你又没犯啥错嘛，不过现在还有点小问题需要解决一下。”老白推了推眼镜，哎什么时候这哥们弄了副大墨镜戴上了？江清波完全没注意过，不过黑衣人的梗谁不清楚？拿支笔出来闪个光我就把这事忘了，简单高效的保密模式。

“我听从组织安排，自觉自愿的接受您老人家对我记忆的清理，绝不会记起一星半点儿！誓做新宇宙天道下的遵纪守法好公民！”不死就行了，不就是忘掉发生的一切嘛，完全可以理解，合情合理！

江清波坐整身体，摆出舍身取义的架势，大义凌然的说道。

“咳咳，和清理记忆没啥关系，这个小江啊，我记得你刚刚有了女朋友是吧？”白总管新的问题让江清波一愣，怎么扯到这来了？对面可是天道哥，也不太可能会在乎什么男女之类的事啊。

“小事一桩，就是一会你要恢复单身狗了。”老白棒打鸳鸯的一句话犹如一道闪电轰在了江某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