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丧子之痛，仇怨李唐
京城，长安，史府。
“哐当！”
一声清脆，青花瓷茶杯盏从吏部尚书史清的手上滑落，掉在地上，碎渣子散落，他一下子瘫软坐回了太师椅上，面色之凝重，变得如同猪肝色，半晌，才从一脸死寂中逐渐镇定了几分，但是手依旧是颤抖不停。
那一双利剑的眼神，足以秒杀一切，看向跪倒在地上，双腿筛糠颤抖的兰尤术，用着一种极其低沉的语调，一字一顿咬碎钢牙再次问道：“你说什么？无双被杀了？”
兰尤术从乌镇荒山野岭逃窜之后，连夜披星赶月，不辞辛劳，火速赶回京城长安，目的就是要将史无双的死，亲口告诉吏部尚书史清。
可走进史府的那一刻，他又有些后悔了，因为将消息告知史清之后，史清变得有些像是发怒的猛兽，情绪极度失控。
这与平日里，在朝廷上见到的那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吏部尚书史清史大人，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丧子之痛，表现出如此强烈的举动，也是理所应当。
尽管他心里知道，他儿子史无双之所以能够坐上鹰武卫首领的位子，全在于他的一手擀旋。
而这位史大公子那种达官贵人的纨绔子弟的习性，也是早有耳闻。
但不管怎么说，现如今，史无双死了，他膝下唯一的儿子，命丧江南。
这一消息涌入史清的耳朵里，比晴天霹雳还要更加厉害，仿佛有人拿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还有用力剜着他心头肉一样刺痛。
兰尤术畏惧的神色，跪在地上，用着极其低沉的声音回答，“回禀史大人，头儿他……他遇害了。”
史清敛聚了一下心神，悲恸已经于事无补，而是沉声问道：“什么人杀了无双？”
“是……是……”兰尤术说不出口，这要是说，是李唐的明月公主，恐怕让史清难以相信，在山洞中，公主悬浮空中，披头散发，周身萦绕着毁灭一切的气劲，将史无双诛杀，尸骨无存，又是将其余鹰武卫尽数杀戮，也是血肉模糊，那惨烈的一幕，历历在目，让兰尤术心有余悸。
史清面容一沉，“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不管是什么人，本官定要让他血债血偿，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公主，明月公主！”兰尤术慌忙之下，脱口而出。
“公……”史清更是像被人狠狠一巴掌掴在脸颊上，“荒谬至极，公主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杀得了武艺超群的无双？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本官要你人有落地！”
兰尤术惊慌不小，连忙告饶道：“大人饶命啊，小的所说，句句属实。当时，我们依照大人的命令，我们已经得手了，将公主绑了打算带回京城，然后，在一处山洞留宿。头儿他突然要对公主非礼……”
“胡扯，他是不要命了吗？胆敢对公主非礼！”吏部尚书史清倒也清楚，如今是谁的天下，毕竟这李唐天下，岂能容你一个臣子胡来，胳膊岂能拧得过大腿？
“是的，小人也是这么想的，小人尽力阻止头儿，可头儿不依，还训斥了小人……”
兰尤术将山洞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对史清讲述了一遍。
史清听后，肺都快要气炸了，骂道：“小王八蛋，天大的胆子，也不能对公主有非分之想啊！”
骂归骂，可毕竟史无双已经死了，而且是死的如此惨烈，连尸骨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
“你所说的，公主突然悬浮空中，浑身焕发气劲，将其余鹰武卫全部都杀了？”史清也是骇然听闻，相比于史无双的死，虽然很痛，但这平时公主娇弱无力的样子，突然爆发，将武功修为一等一的史无双杀了，这的确是让人匪夷所思。
“正是，大人！”
旋即，史清又马上涌入脑海中一个念头，“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是否落下什么证据？或者说，证明身份的物件？”
兰尤术摇了摇头，“公主爆发之后，以极其强大的气劲，将头儿……及其他兄弟杀了，别说可以证明身份的证据了，就算是找一块完整的器官都根本没有。”
史清暗自庆幸，冒犯公主如此大不敬的罪行，还好这一切发生并未牵连到他，否则，以太宗皇帝的脾气，必定会将他史家九族都给诛灭了。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管怎么说，史无双死了，剩下就是如何报仇雪恨了。
李唐江山，哼，李明月！李世民！你们都给我等着，待大隋后裔凤阳公主举兵进攻京城长安之时，就是我为无双报仇雪恨之日。
以史清的涵养，纵然是史无双之死让他心痛到失态，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只要有一息尚存，报仇是迟早的事。
那时，大隋后裔铁蹄进入京城长安，血洗李唐江山，将是对儿子最好的复仇方式。
打定主意，史清长舒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一摆手，对兰尤术吩咐道：“兰尤术，日后鹰武卫之事，你多操心一些。你先行退下，容本官静一静。”
这句话着实让兰尤术感到惊诧，难不成史清这只老狐狸要将鹰武卫首领的位置，交给他兰尤术？
不过，史清的城府极深，是他兰尤术无法琢磨透的，即使面对史无双之死，他也只是这么失态之下很快恢复平静，这让兰尤术也是打心底里敬畏这位尚书大人。
“大人，节哀顺变，小人告退！”既然无法琢磨史清的心思，多逗留也是无益，而史清让他退下，刚好也让他找到了退出的理由，所以，他也是当即告退。
待兰尤术退出之后，强忍着泪水的史清，瞬间老泪纵横，垂头哽咽，“无双，都怪爹无能，没有保护你周全……你泉下有知，爹指天发誓，若是不能将李唐江山推翻，誓不为人。到那时，爹将李明月的人头再祭拜你的亡灵……”
他啜泣一阵，失魂落魄地将自己关在房中，茫然若失，对着墙壁发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是佯装不出来的。
毕竟史无双是他的亲生骨肉，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是最大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