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沮授

典韦又拿一坛给高兴倒上,这次却是留个心眼,只倒半碗,高兴又是仰头喝下,“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此酒不妙,再饮尽!”

…………

如此不断重复!典韦喝下整坛烈酒,高兴就喝下一碗烈酒酒,而喝下之后便吟诵一首佳作,慢慢的节令也是由冬到春,不一而足,众书生听着高兴一首接着一首咏诵诗词佳作,就如无声处蓦然一声惊雷,那种刺激委实震撼到极点,慢慢醒过神来,都是慌忙取来纸笔,快速记下生平仅见的佳句。

范管事看向首堂坐着的蔡邑等人呆若木鸡的神态,感觉自己老眼被惊的直往上飘,委实还是小看了这小子!

而此时一个诗词才情横溢一个饮酒豪气冲天,这种另类的一张一弛双重刺激下,尤其那一首首诗词便如不要钱般从高兴嘴里吞吐,快速笔记的书生都是无限惊奇,这么多的绝佳诗赋怎么都不需要斟酌思考,随性就从嘴边溜出,只感这一生的书业都是白学,委实太打击人了,看着高兴就犹如诗仙下凡一般。

那时的诗词还未流行,但所有人闻听着那些美妙诗词都已明确了一件事情,经此一事后诗词势必大行其道,轰动世间,而带动如此风靡世间的诗词之人就是这位身着杂役着装的下人!

相形这下,这反而更加打击人了!

如此典韦连喝八九坛烈酒,红光满面,只觉生平从未有如此畅饮之时,而那高兴前世也从没喝过烈酒,虽然典韦极尽取巧,但也连喝八九碗烈酒,可非但没有酒意反而越加清醒,只觉心中有狂意要尽情抒发,转首正看到蔡琰望着自己,眼中似乎流露出无限惊喜,越加迷恋那半遮面的艳美之色,“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左右流之,寤寐求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哈哈哈哈…….”

笑语未完,陡然一惊,心中有另一个念头闪现,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放荡,如此唐突佳人!

虽是深冬,额角一丝冷汗溢出,心中狂意渐消,却同时觉得酒意尽数上涌,慢慢模糊,步履蹒跚之际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典韦怀里,呼呼沉睡起来。

事情发生的突兀,剧情又是如此直转急下,当真让人措手不及!

但此前高兴所带来的震撼委实太大,众人都是还没惊醒过来,只顾低头狂写诗句。

而那蔡琰闻听了高兴最后的佳句,也是立时绯红遮面,可惜有面纱遮盖,众人看不到绝美容颜!

沮授惊愣半响,慢慢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不由摇头苦笑,“公与从今不再研读辞赋!

蔡邑与棠溪典等一众文豪心中都是有着一样想法,此子大才!!

众书生只顾抄写高兴先前咏诵的诗句,有忘却的地方不免捶胸泣喊!

蔡府众家丁面面相觑,这还是之前一贯闷不做声的小小书生吗?!

杨天一众人心情大畅,看清我家公子的才情了吗?!

典韦心想,这有啥?你们还没听过我家天赐的故事那才叫绝呢!

…………

众人都有着各自的想法,但唯一有着共性的是,高天赐这次出名了!大大的出名了!

………..

………..

头好疼!!

高兴模糊醒来感觉头疼欲裂,伸展了一下四肢慢慢起身。

屋里床榻混乱,正是与典韦一众就寝的茅屋,揉着额角,感觉胃里也是火辣的难受。

“天赐兄醒了!喝点栗米粥醒醒肠胃。”

此时田猛刚好端着一碗清粥进了屋内,看到高兴已然醒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怎么在这里?”

“已是第二天未时晌午了。”

“啊…..!?”高兴想不到自己竟睡到现在,猛然想起昨晚宴席,“宴席散了?”

“昨晚就散了,典韦他们正在收拾呢,天赐兄你这次可是出了大大的风头了。”见高兴一脸茫然,“你都忘了?”

高兴依稀只记得昨晚与沮授争执,借着狂意,酒后背诵一首诗词,后面的根本不记得了,闻听茫然摇头。

“指定是从没喝过烈酒,哈哈昨晚可是整整四五百人为你如痴如狂啊。”

高兴更是疑惑,脑中回想却总也想不起来,低头正看到身上只着内衣,旁侧摆放着类似公子服饰的衣着跟一件颈口皮毛的大氅,“这是……..?”

“昨晚你吐了一宿,衣服都脏了,蔡邑老头派人拿来给你的,别说,这两件衣裳也值不少贯钱了,你可不知道,昨晚那老头眼睛都一直冒着绿光看你。”

老头!?现在的蔡邑至多不到五十岁,高兴也不知道这田猛怎么会有这等称呼。

高兴如此出类拔萃受人赏识,田猛也是由衷高兴,暗道这天下间就没一人有文采胜过天赐的了,自己终究没有跟错人,见高兴依旧茫然,“你赶快把粥喝了,洗漱一下,我去找范管事,蔡邑老头说等你醒了便去见他。”话说完跑出屋外找范管事去了。

什么情况?昨晚我到底做了什么

高兴已然回想不起,随手拿起米粥喝下,将稍微散乱的发髻重新扎好,取出一个木盆接了清水将脸擦洗干净,感觉清醒不少,略一犹豫,将睡榻上的华服穿在身上。

“醒了!感觉如何”

范管事进了屋正看到高兴将衣服穿戴整齐,古语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高兴被这新的服饰衬托,越发显得洒脱不羁,范管事抚须一笑,这孩子还真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这下可真是名动陈留了。

“睡了一晚,精神好多了。”高兴辑礼说道。

“那就好,当今天子急昭老爷进洛都,说要立碑铁书,将老爷的熹平石经篆刻太学门外,老爷要等你醒来亲自嘱咐几句,跟我来。”话说完转身出了茅屋。

高兴正要走出,看到一旁的田猛冲着自己伸出大拇指,苦笑一声,快步跟上范管事。

高兴跟着范管事直接走出外院,经过一个游廊,过了一处石子铺设的甬路,拐过几个庭院,已是到了内院。

除了上次在蔡琰的花圃书房,高兴还是第一次进了蔡府内院,时节虽已是深冬,院墙中也有各种冬季苍翠的树木环绕,再加时不时有亭阁错立假山水榭之中,楼栋画宇,奇花异草牵藤引蔓,心中也是惊讶,这蔡府当真豪宅之地。

范管事领着高兴过了几处屋宅,似乎是进了后院,来到一处书房前,进了屋内正看到蔡邑在书桌前临笔磨墨,对着书桌前的诗词不住点头,老怀大慰。

“老爷!高公子来了!”

高兴上前辑礼,“小生高天赐见过蔡中郎。”

“哈哈!我已请辞离官,再不是昔日中郎将,天赐若不嫌麻烦叫我一声世伯便好。”蔡邑看着高兴,受昨晚高兴诗狂大发,越发觉得眼前的青年风采过人。

高兴先是一愣,辑礼道:“天赐见过世伯。”

“哈哈!好好!想不到天赐如此人才却屈就我府做那下人粗活,真是委屈你了。”

“小生得范管事搭救入了蔡府杂役维持生计,已是感激万分,如今受世伯抬爱更是受宠若惊,哪里担得委屈二字。”高兴再次辑礼。

蔡邑闻听喜悦不已,拍着高兴肩膀,“识进退,懂谦让,不错不错。”话说完,直接伸手拉着高兴来到书桌前,“孩子,你看,这是你昨晚酒后咏诵的诗词佳作,我越看越是喜欢,真乃绝句啊。”

高兴看着书桌上各种隶书字体撰写的诗句,虽有几个错别字,但分明是后世家喻户晓的名诗啊!看着少说有八九首名诗佳句,自己昨晚究竟发什么疯了!?

“听琰儿说你对我所撰改的熹平石经也有研究,更有独到见解,文采之丰语意之奇当世罕见。”

看着蔡邑面带微笑,眼神透漏无限精彩,硬着头皮应道:“六经乃是当代学者必学之法,天赐少有研究。”

蔡邑连连点头,似乎想到什么,抚须一笑,“听范老说你过了这几天便要去陈留郡下属投奔?”

高兴应了一声。

蔡邑叹了一声,“贤侄如此佳才此去可不能埋没一身才华。”

高兴道:“天赐陋学尚不足取,世伯谬赞。”

蔡邑先是踌躇一下,“这次天子招我入都正订熹平石经,时间紧迫,世伯有一不情之请,能否劳烦贤侄在府中暂住几日,等我回来再行去留?”

啊……!?

高兴闻听一怔,自己本来便和典韦杨天众人商议好几天后便去投奔司马赵宠叔父,这要真的留下,可怎么跟他们交代。

范管事看高兴纠结不语,笑道:“天赐!我虽跟你相处不长,但也教你防身擒拿之技,怎说也算你半个师傅,如今也不求其他,老夫就腆着老脸让你在蔡府多待几日,这也不行”心下也是为高兴着急,老爷惜才,天赐你可要把握机遇啊!

高兴看着两位长辈焦急神色,本想狠下心肠拒绝,可又突然想起了蔡琰,不知为何也想在蔡府多待时日。

“世伯范老盛情,天赐就自己做主,在府上逗留几日,等世伯回来再行去留。”

蔡邑闻听一喜,“好极!”回头急忙吩咐范管家,“范老,天赐如今已不同往日,就先安排门客先生身份。”话刚说完,一位家丁奔入书房禀道,“老爷,陈留太守大人已率兵府前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