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北归人
现实世界
戊戌年十月,秋风瑟瑟,行人稀疏。漫天飞舞的白雪沾染整个城市,时间让这一切变得静谧,也让这一切变得无情。
“这位老哥,请问这附近可有喝酒的地方?呵呵,这天儿太冷,想讨几两酒暖暖身子。”
“嗯?”面摊老板满脸疑问看着这个微笑的白头老人,“我说这位大爷,你在这北雁城不知道喝酒的地儿?”
“哈哈哈哈,老朽这是第一次来此,生疏得很呐。哈哈哈哈。”
“那大爷这可就问对人了,因城主的管制和各种利益纠葛,北雁城的酒楼只有一家;即北归楼,这楼啊共有七层,由上而下自然是不同人能够去的,最上一层只有王家嫡系,其他王家旁支或与王家有直接利益的人最多能在第六楼喝酒,而像我们这些没钱的劳苦大众,连门都不能进,若是馋了,也只能偷偷地喝自己酿的酒。”老板语气稍微提高了些,仿佛意识到自己话说的不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摆了摆手,“还望大爷别介意,无心之语,勿怪,切勿当真。”
邓先行明白了什么,连忙笑道,“这是哪里的话,老哥是真性情,不必在意。老朽这就告辞了,愿老哥生意兴隆。”
“呵呵,谢谢啊。对了,这条路直走便是。”
“多谢。”
邓先行离开了面馆,向前走去,没有人能看到他嘴角泛起的笑意。
北归楼位于北雁城的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在北雁城一手遮天的王家却在城的更北处,冰天雪地,终年不化。北归楼的门前坐着两只大石狮,庄严肃穆。门的上方挂着一幅巨大的牌匾,左右两边是金色的对联,‘雁寻暖南飞际,人避寒北归云’。
邓先行站在门口望着北归楼,想起了和挚友一同在此畅饮的场景,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泛红。物是人非可事事未休,阴阳两隔却日日想念。一言难以说尽,千语不曾开口,纵使听者万千,孤独依然。
邓先行跨进门槛,风便扬起他的头发,屋里屋外的温度相差巨大。一小二来到他的身边,漠然问道,“不知这位客人是来找谁?”
邓先行没有多说话,环视一周,确实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看着这不耐烦的小二,邓先行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很多钱放在他的手上,微笑着对他说道,“来一壶酒即可,不用找,多谢。”
小二顿时傻眼了,这么阔绰,就只要一壶酒?管他的呢,本店可愿意多来这种人傻钱多的顾客,那样可就舒服多了。谄媚道,“那这位爷请随我上二楼。”
邓先行又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更多钱,放在小二的双手上,“不满这位小哥,其实七楼有人在等老朽,嘿嘿嘿嘿。”
“哎哟,这位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这七楼可不能是您能去的,小的可不能带您去,还望这位爷能够理解。”小二慢慢将钱往回推。
“嘿嘿嘿嘿,老夫的朋友王唯诺可是在上面?你如不信就上去和他说有一个姓邓的想请他喝酒,反正他都没什么钱喝酒,哈哈哈哈。”
小二有点呆了,今天确实有一个身着朴素的人来此酒楼,原本以为就一普通农夫,自己差点叫人赶他出去,结果此人就直接拿出王家令牌,当时可是吓得半死。这白发老人到底什么来头啊?小二心思重重,拿捏不准,便说道,“那还麻烦这位爷在此等候片刻,小的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邓先行看着小二的背影,莫名有些缅怀,他和罗守成喝酒时,也只是在一楼,只有以自己是王元生的徒弟才能勉强上到六楼,七楼还真是高啊,呵呵。
不一会儿,小二便急冲冲地跑来,大喘气的说:“这位爷,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这边请!”
大概是因为北方海拔的原因,北归楼七楼高耸入云,可以将整个北雁城尽收眼底,也正应了那句话,‘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邓先行走进单独的一个房间,一位男子正面对窗盘腿坐着,身后是一把缠满布的刀。邓先行也与他并行而坐,两个人一同望着窗外。
“没想到你都白头了。”
“没想到你居然会来这酒楼。”
“她过得好吗?”
“很好。她呢?”
“走了。”两个人都没有相互看向对方,一言一语没太多思考,一问一答没过多犹豫。
“来此酒楼可否愿意喝一壶?”邓先行放了一壶酒在他身边,自己拿起一壶就往口中倒。
“来酒楼不喝酒作甚?”说完,王唯诺也拿起酒壶喝了起来。
“哈哈哈哈,记得从前你可是滴酒不沾呐!”
“从前的你也不像现在这般。”王唯诺依旧面色如常,不露表情。
“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初不曾来此地该多好。”
“可惜回不去了,也没有如果。”
“你真的决意如此吗?两人终有一死?”
“我一直都如此。一瞬桑田沧海,伴粗茶淡饭。人间荒唐市侩,不如山中做怪。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王唯诺摇了摇酒壶,畅意笑道。
北方的风放肆地吹着,每一阵似乎带着北方的悲凉,一遍又一遍地呼啸。纷纷扰扰江湖中,谁又走路带风?
“这里是哪里?我还活着吗?你是?”蓉缓缓睁开双眼,警惕地看向床边的那一位女子。
“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安全了,这里是东方家,我叫海中燕,是我哥哥海中云将你带回来的。”海中燕双手紧握住蓉的手,眼里尽是温柔。
“谢谢你们,那······那”
“他已经走了,我没有杀他。”东方玉走进屋子
“走了吗,他还好吧?”
“还不错。”
“那就好,谢谢你东方姐姐。”
“不用,救你的是他哥,放过他是因为你。”
蓉撑手起来,面色虽有一丝苍白却依旧笑得很好看,“谢谢。”
“不用,不管是为了······罗古,还是你的邓叔,我都会这样做。”
蓉显然有些疑虑,“他······们怎么样了?还好吗?”
“过得很好。”
蓉又恢复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东方玉看着蓉高兴的样子,她脸上也慢慢浮现若隐若现的笑容,她是知道的,他们两个人是有多危险,甚至有可能回不来。她也很想他,只是除了松子没人看得出来。愿下一世,我翻越十万大山,不为修神魔,只为路中更早与你相遇。
东方玉的眼眶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