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客从何处来

司马铭眉头一动,心想:“这武行空武功倒是比江震雄高多了。”接着手上又加了三分内力,长剑便再不晃动金属摩擦声也立即停止。武行空大吃一惊,心想今日和江震雄连手竟拔不这年轻人手中长剑,他堂堂滇寨寨主的脸往哪儿放?手上内力也是源源不断的摧往江震雄体内,司马铭同时感应他在增加内力,心下一横:“今天就跟你们好好玩一玩。”手上内力不再只顾粘着江震雄的手,而是渗透过长剑直接冲进江震雄手臂沿着他掌缘神门穴冲往臂弯曲池穴也沿曲池穴直冲手少阴心经,在江震雄体内与武行空传来的内力互相较量,这番下来江震雄却受不了了,他也当真倒霉两大高手以他为互较内力的中介,不禁哎哟哟的叫起了起来,这可比起先前被司马铭用剑鞘传劲打击的那一下可难受多了,那只是如电掣一般瞬间之事,这下自己好同被两个大石磨碾着一般。

范登峰见师弟神色十分痛苦,忙道:“武兄手下留情。”说着右手按在江震雄右肩上运起内力护住他,江震雄痛喊道:“师兄,快……快杀了这小子,他……他厉害……着……啊哟……”额上汗水不断的渗透出来,比起原先更加痛苦了起来,脸色也变得苍白,原来适才范登峰见师弟在两大主手夹击之下怕他受伤,自己连忙传入内力护住他本是救人的一番好意,如果他内力高于武行空和司马铭这招倒还行,可他功力又怎能够?这一下却成了三股内力在江震雄体内互相来回挤压磨碾,叫江震雄如何承受得了?他自当了飞云寨副寨主以来不知干了多少打家劫舍夺人钱财的勾当,但今天这票恐怕是他入行以来干的最后悔的一件了。

范登峰见师弟双眼翻白嘴唇哆嗦,怕他有性命之危。忙对武行通道:“武兄快撤手吧,不然我师弟就……”武行空未等他说完就道:“咱们多年交情,我还能害了江兄么?若是能撤我早撤了。”他这话让范登峰登时醒悟过来,自己度着撤回内力,果然师弟体内一股奇特的内力将自己的传入的内力胶着成一块,自己却拔不出分毫,且对方抗力慢慢增大,如不想受内伤也只能渐渐的增加内力,如此这般每增一分内力师弟便多一分危险,正自踌躇时,猛的只觉那团胶着成一块的内力忽然消散开来,自己趁机赶忙撤回掌力,武行空也松了口气,急忙后退一步神色慢慢恢复过来,而江震雄却如同一堆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司马铭则长笑一声身形一晃又回到了自己桌边,倒了杯酒喝了下去,赞道:“果然好酒。”他刚才出手挡住江震雄又回坐到桌边,屁股始终坐在长登上不曾起过身。

范登峰赶紧扶起师弟,摸了摸他的脉搏,察看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只是有些虚脱并未受大伤休息一会儿就行,这便宽下心来。显然是司马铭手下留情了,司马铭连身都未起便就将江震雄打倒在地,如要取他性命还不容易?但范登峰等人都是江湖左道心狠手辣之人,平日皆是无恶不作之徒,虽不是青面和尚那般变态以虐杀无辜为乐,但打家抢舍拦路劫镖之事不知道干过多少回,刀下也不知有多少行脚路人、镖局武师、庄客商贾的鲜血冤魂,此刻虽然司马铭放了江震雄一马,但他们怎会知道感恩,又怎么就此作罢?

陈拓过来帮忙将江震雄扶在另一边一个空桌上休息,刚才这场拼斗除了江震雄大喊大叫之外皆因双方都以内力相拼,在旁人看来并未有多大动静,那老板和伙工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看到江震雄抓了一会儿司马铭的剑就晕倒了,两人正觉得奇怪了。这时范登峰对司马铭拱手道:“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个年轻俊杰,阁下武功高强我师弟鲁莽多有得罪了。”

司马铭刚才与三人比拼内力轻松获胜,单策、司马盈、裴子羽也是大感意外,尤其是司马盈,她忙跑到司马铭身边摇着他的手臂道:“哥,你武功竟然这么厉害了。”

司马铭笑道:“你以为这些年来哥哥都跟你一样啊。”

范登峰见司马铭竟不搭理自己的话,不禁心头火起,陈拓等人也是心下大怒,心想:“你小子武功虽高,但三帮九寨的头头都在此,竟敢不将咱们几个放在眼里。”

司马铭知这几人心思,突然说道:“范寨主在江湖上多响的名头,不必如此客气,令师弟今天这样的事一向并未少干,若不是在下学得点微末功夫,今日焉有命在?”

范登峰道:“飞云寨哪敢有什么名头,今日有眼不识尊范,还敢请问高姓大名,师门恩承?”

司马铭喝了口酒,不再说话,心想:“你们几个匪类也配听我南海剑派的名头?”转过头去看也不看范登峰一下,与范登峰说话他从始至未起过身来。

武行空与范登峰是好友,加上刚才在司马铭手上吃过亏,看他这副傲慢的神色,心中勃然大怒,从背后刷的一声拔下长剑,怒道:“哪儿来小子,这么狂,刚才也不知你使了什么妖法让你占了些便宜,现在亮咱们兵器上见见真证罢。”说着长剑虚划戟指司马铭。

司马铭道:“你们对我的剑就这么感兴趣,非得逼我亮兵刃不可?”

武行空道:“适才江兄只对阁下宝剑有意,但现在咱们三帮九寨不才想计较一下江湖后辈的高招。”他这话将陈拓几人也拉了过来,又口称司马铭为江湖后辈,有意显得自己是长辈来指教后辈一般。

司马铭冷哼了一声,依旧喝着他的酒并未理会武行空,他此时心里盘算着的是如何用这帮人去找到游龙帮,毕竟建康城中的案子比起武林中这种比武会斗之事在他来说是要大得多的。

安少东远在另一桌上,刚才司马铭将江震雄打倒在地,两人比拼的是内力,并未真正动手过招,安少东不在局中并不清楚其间过程,只见江震雄吃亏,心想此人武功一向远不如范登峰,看来自己先前将他们都高看了,他上任凤尾寨寨主后野心大增,一直想着如何摄服三帮九寨中的其他帮寨,眼前这同桌之人年龄虽都比他大资历也都比他长,但他内心却并不服气,对自己武功十分自信,心想正好今天借这年轻人打击一下这几个老家伙气焰,让他们先与这年轻人斗上一斗,等他们都败下阵再让我自己出面打发了他,这以后几个老家伙还不对我服服帖帖?想到这里不禁得意起来,眼见司马铭神色有些犹豫,以为他是胆怯了,忙道:“这位豪家公子哥莫不是怕了不成,放心武兄一向对江湖后辈爱护得很,不会真要了你的命的。”说罢与同桌的于力陈拓哈哈大笑起来。

司马铭却并不生气,只是在想个什么法子不起什么大的风波让这帮人老老实实的去帮自己寻找游龙帮屠四海一伙人。

司马盈见安少东说话无礼,站起身娇咤道:“哼,你们几个老家伙也配与我大哥动手,连我也未必看得起你们。”说完白了范登峰几人一眼。

武行空怒道:“小丫头,你师父是谁,敢如此狂妄,先拿你开刀。”说罢剑光一闪便向司马盈刺去,司马盈双足在长凳上一点纵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棚子中,巧妙的躲过了这一剑,笑道:“你剑法可还真不错,嗯——与我比一下还是可以的,也不枉你武帮主混了这么多年。”

她话意思是武行通干十几年滇寨帮主配得和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比试一下武功,武行空听这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出剑吧!”刚才他先出手已经失了身份,此时倒留有一个滇寨寨主江湖长者我风范。

单策道:“看来这家伙恨极了小郡主了,这番恐怕得下杀手了,此人是堂堂一寨之主,滇寨名头向来不小,武行通武功远非游龙帮那几个堂主可比的。”当下虽然还是独自喝着酒,但却警戒起来,若司马盈有什么不测好及时出手,裴子羽却是手摸着剑柄时刻准备着,司马铭这是先前一般,看也不看武行空,却对司马盈道:“你这次小心点玩,他剑法也有其独到之处,听说最近又创了个什么‘云巅之上式’。”

“云巅之上式?”司马盈和武行通听到这话心中同时一惊,司马盈想起安常与那个滇寨的点子以最后一招决斗时说的话:“你‘云巅之上式’使得还像那么回事,不过怎么脚力虚长……”猛的又想起那个滇寨的点子好像姓王,说过什么“我们武寨主想自己当三帮九寨的大龙头。”而安常在大哥好像也说过“你们的阴谋诡计我知道的比你们多多了……”之类的话,难道安大哥也在查建康城的案子?不对,不对,安大哥是三个月前出的建康城,那时候命案还未发生。

就在司马盈浮想联翩之时,武行通也是大吃一惊:“怎么我最近改良滇寨剑法的事情此人是如何得知的?”他看了眼司马铭道:“阁下好厉害的阅历啊!”说罢便对司马盈道:“小丫头让你快拔剑呢,没听到么?”

司马盈被他一声喝醒,伸了伸舌头道:“喊这大声干什么,我耳朵又不聋。”解下腰间月白色的长剑,慢慢的拔了出来。这有气无力样子安少东看到大笑道:“小妮子嘴上利着呢,可这拔剑的样子不知道是哪个师父教的,哈哈哈哈。”

司马盈瞪了他一眼,道:“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师父教的。”说着剑锋中宫直进对武行空小腹而去,这倒大出武行空的意料之外,刚才还有气夫力的样子突然竟出了如此厉害的一招,他毕竟成名多年一个小女孩进这一招是万不能避开的,当下横剑上撩格开这一剑,哪知剑还没碰到司马盈的剑锋,司马盈手碗一转凌厉的剑锋变得轻柔起来,只见她身形一挫围着武行空转了半个围子,手中长剑刷刷刷刷连递四剑,武行空脚步一错长剑横扫将这几剑一一化解开去,他见司马盈剑法轻盈力道有若无存,自己得赶紧用刚猛的剑法震开她手中长剑,不然让她与自己过个十几招那堂堂滇寨寨主脸面何存。

但司马盈似乎看他的想法,这半围一转连续四剑竟无一招实击,安少东笑道:“武寨主这孩子跟你耍心眼儿呢!”武行空喝道:“哪有这么容易,你这小丫头,我见你后辈让你几招,我接下来可要出手了,你小心点。”这个“点”字未落音,突然手中长剑一振猛的向司马盈横削过去,一剑横划破空之声大呼呼作响,司马盈眉头一皱,心想:“这武老头好狠的心啊,要将我砍成两截。”眼见这一剑力道强劲自己是万万硬接不了的,急忙一个下腰武行空长剑从她肚皮上划过,这一着连司马铭和单策都长吸一口气,都在想司马盈为何不用点苍轻功直接避开。

只见司马盈下腰之后手中长剑竟向武行空双横削过去,武行空急忙向上一跃避开这一招,在半空中道:“反削我双腿,小丫头应变挺快啊。”说着长剑下击倏地刺向司马盈左肩,司马盈本想跟着飞身上剑连续追击武行空的,没想到武行空剑法有独到之处外加内力深厚,变招之外超出了她所料,司马盈来不及挡架就地一滚连挽三个剑花护住自己上盘,这三个剑花挽得极漂亮边司马铭也暗喝了一声彩:“小妹虽然调皮,但在水女侠督促下还是学了些武功的。”

武行空剑未使老接着剑随司马盈身子变化而去,本相趁司马盈一滚之机一剑从她背后刺入将这小妮子针在地上,先制住了那年轻人的妹妹再对付他就容易得多了,但没想到司马盈点苍剑法接连三变挡住了他那一剑,“铮”的一声双剑相交,司马盈施展点苍轻功乘着这双剑相交之力远远滑在一边。

刚才武行空这几招都狠辣之极,哪里像个武林前辈和后生晚辈切磋的样子,简直是直接去取司马盈的性命,但司马盈胆大冒险竟想着展开反击,一试之下险上加险,幸亏她点苍派轻功练得好,不然此时早已受伤,这时借刚才武行空那一剑之力遁在一边,哪里还敢再行挑战,急忙垂剑拱手对武行空道:“多些前辈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