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忠字门里
“十三太保?”少女略一沉吟,“哦,我想起来了,原来郑雄老爷子手下大名鼎鼎的‘十三太保’其中之一竟也有你啊,安大哥,你可当真了不起!”
安常在凄然一笑,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为国尽忠,竭力而为而已,我们十三兄弟从小跟着师父吃军粮长大,该当如此,只是过了今天,便就只剩十二太保了。”那少女听他这么一说,柔声安慰道:“安大哥,你会没事的,这玉雪丹一起效你就会好的。”
安常在道:“好妹子,你点苍派的灵药已经起效了,不然的话哥哥此时如何能与你这般安然的说话?只是我中毒太深,已然来不及了,不过好在借着药效,可以把此前之事告知于你,剩下的事嘱托于你。”
“我?”少女大感惊讶,“安大哥,你若有事要跟我说便就说吧。”她虽心存希望,却也知安常在的话非假,他这已经是在准备托付后事了,此刻自己是他身边惟一一人,如何能拒?想到此处,仍是泪珠滚动。
安常在笑了笑,道:“好妹子,莫伤心,人谁能不死,哥哥这辈子并没白活,你听我慢慢说来……”少女闻他这一语更加伤心不已,但还是聚精会神的听他娓娓言明:“我们‘台城十三太保’之所以有台城二字在前,是因为我们师父是台城兵马总兵兼皇宫御林军统领,我们少年时起便就跟随师父往来于皇宫,后来更是加入了御林军,这于我们甲胄之兵来说是莫大殊荣。”这少女听到此处,说道:“皇宫也未必便有什么好玩的,你们在那儿当差可辛苦了。”安常在摇摇头道:“妹子,你有所有不知,台城的兵马乃是天下精锐之首,这些士兵都是我们师父在各路大军当中严格挑选出来的,而御林军又是精锐中的精锐,是在台城兵马中再进行各种比试逐一甄选,最后才能担护御圣驾安保大内之责。”那少女叹道:“唉……这也当真辛苦你们了,我此时方知原来侍卫们的选择竟如此严格,你们兄弟能一起走进皇宫想必也忒艰辛;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当御林军,怎么郑雄老爷子不助力于你们兄弟?”
安常在正色道:“我师父一向禀公执军,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他老人家不光不给予便利之路,相比其他士兵反而对我们兄弟更加严苛,旁人开五百石的弓,师父便让我们开七百石,旁人扎马三个时辰通过,我们则需五个时辰……”那少女听到这里,不禁伸了伸舌头,道:“原来郑老爷子这么不近人情啊!”安常在道:“如果近人情的话,哪来的十三太保,圣上的安危谁顾?”那少女点头道:“可真佩服你们,也佩服郑老爷子,难怪皇上这么信任于他,当他自己兄弟一样。”
安常在道:“皇上与我师父亲近,除了我师父为官清正、尽忠职守之外,还有就是我师父从年少之时便就与圣上结交为好友,两人志图相同,皆有光复河山之心,是以圣上视我师父为其知己。”那少女轻声沉吟道:“这个我倒是今天才知道,不过自己之前也没问过。”
她声音甚小,安常在也没太注意,续道:“后来我只当了两年御林军,就调到别处去了,嗯,大概是八年前吧。”那少女问道:“你不是很喜欢做御林军显得骄傲威风的么?”安常在道:“我师父的命令我如何敢拒,不过这一调,对我来说也是个美差事,可以纵马江湖,逍遥自在,御林军虽荣誉极高位崇职重,但是那毕竟是在建康台城当差,那是我大晋朝的中枢之地,比之江湖之上可是安定得多了,当然,表面是安定得多。御林军虽都身负高超武艺,但一身武功在那儿日长时久的无处发挥,可真让练武之人难受,虽然每日也有训练对陈,但是哪有江湖上真刀真枪的痛快啊!我后来到到江湖中行走,可就舒坦得多啦!”
“是啊,无忧无虑,仗剑天涯,这日子别说有多逍遥快活了,我就说嘛,皇宫大内有什么好!”那少女听到他说到江湖上的风光时,情不自禁的附和起来。
安常在听她衷畅怀后,哈哈大笑,说道:“妹子,你也是这般想么,嗯,你年纪轻轻的就在这江湖上闯荡,将来定会成为跟你师父一样了不起的点苍女侠。”那少女听到此言高兴得拍了拍手,大声道:“不错,我就是要做又一个点苍女侠,跟我师父一样,安大哥,要不你陪着我一块……”说到此处突然想起安常在的伤,便即神色黯淡黯然垂首不再言语……
安常在微笑道:“可惜安大哥没早点遇到你,不过现下也不迟,妹子,你可知我行走江湖的那个差事是什么?”那少女瞪大眼睛道:“我正想问呢,朝廷中还有这么个差事么?”安常在道:“朝中自然是有这么个差事的,不过这个差事所属的衙门并不属于朝中任何一部,也不归于哪一路军马,而是真接听命于皇上本人,皇上公务繁杂,平时都让当今京兆尹黎崇忠主持事务,虽是如此,但也不属于京兆尹管辖。”这少女此刻听得糊涂,道:“这个……这个衙门是怎么回事,你是说朝廷的卷秩中是查不到这个衙门的编制人马所在是吗?实际上这个衙门又存在,虽然它存在,但是旁人也是不知道的,包括朝中大员还有军中将领也不知道。”
安常在捊须含笑,点了点头道:“妹子,你还真是聪明,听得很明白啊。”少女依旧疑惑道:“那这衙门既然查不到,旁人也不知道,这有何用啊?”安常在道:“用处大得很,其实在南下之前,朝中并无我们这个衙门,北方胡虏突然起事,事先谁也没料到来得这么快,唉……后来的事就不用多说了,南下之后的历代君主为防范胡人来袭,出于未雨绸缪、居安思危的考量,便就有了我们这个衙门。”
那少女张大了口,讶然道:“哦,原来你们是细作……”
安常在道:“如此说也行,但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