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火爆的洋布，纯赚五万银元

就在几天前，赵大贵还算是生意场上的新手，不过这段时间一直跟这些掌柜们谈生意，也逐渐历练出来了，此时把自己的货物拿出来给大家看，并不怯场。

中国人做生意跟外国人不一样，那就是讲究不动声色，以赵大贵的城府还读不出这些在商界沉浮数十年的掌柜们心思，不过光看这些掌柜注意听着，并没有出言表示说价格过高，赵大贵就知道这些人动心了。

而且，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五口通商刚开始的时候，国人第一次接触洋布，就几乎都被陷进去了，除了广州之外的其他几个港口，这洋布卖得那个火爆啊。

在1843年到1845年期间，洋布在北方四个通商港口，是卖得最火的商品，甚至超过鸦片的火热程度，没有之一的那种。

洋布畅销的原因就在于：

洋布比土布洋布轻便好看，手感更好，看起来更高贵；

而价格却只有土布的三分之一左右，使得土布几乎没有招架之功。

直到两年后，头脑发热的英国人运来太多布匹，而且中国人也逐渐从疯狂中清醒过来，对洋布的缺点也有了进一步认识之后，洋布贸易才一落千丈，布匹大量积压，导致大量商人倒闭。

中英两国的商人对这次印象极为深刻，之后一直到1860年前，对洋布的生意都很谨慎，对进口的洋布数量做相对严格的控制。

不过，至少在开埠初期，洋布对上土布那就是几乎无敌了。

赵大贵拿出的货物，除了洋布是大宗，其余钟表到铜铁等也都是抢手货，这些掌柜中也有做综合性货栈的，明白这些东西很好出手，利润也不低，当时就有好些人颇为动心。

按照这时代的习惯做法，货主可以找货栈存放货物，然后请货栈代为销售货物，说起来茶栈就是货栈的一种，只是主要经营茶叶而已。

不过，赵大贵急于在短期内成交生意，又跟这些掌柜不熟悉，只能要求做现金交易，这就使得这项交易有许多限制。

双方谈了许久，赵大贵给大家拿上样品，然后让他们回去好好合计后决定做不做，再报个价。

“还请各位尽快给个答复，您要晚了，让别人抢先就不好了；而且如果时间拖得太长，那位英国船长，要把货物拉回广州也不一定呢。”赵大贵将人送到大门口，客气地说道。

“我们会尽快给您答复的。”掌柜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赵大贵回自己房间，思索了一下，收拾一下屋子，然后就准备回家补觉去，没想到就听到有人在门外拍打房门，只得起来开门。

推门一看，原来是李家茶栈的那位吕掌柜，带着一位布行货栈的掌柜，在门外等着呢。

“不知两位有什么事情呢？”赵大贵将两人请进屋子里，好奇地问道。

两位掌柜互相交换一下眼神，然后由李掌柜出面说话。

“赵老爷，我们刚才听您讲了半天，说这交易还是要现金结账的。

就不知道得到现金后，赵老爷想用来做什么呢？”

“自然是...用来买一些回程的货物了。”赵大贵心中一动，说道。

“本地好多商品都很不错，不管茶叶、生丝、瓷器还是漆器，数量丰富质量上乘，都可以运到英国销售。”

“哦，那您既然还要买茶叶，我们就用茶叶跟您交易，可以吗？

这样一来，您不用卖完货物后再买茶叶，平白浪费功夫和金钱，那还不如直接跟本号买茶叶呢。”

“这样啊，”赵大贵沉吟一下，看向两位掌柜：“两位是想合力用茶叶拿下这批洋货，是吗？”

“这事儿瞒不过赵老爷。祥记货栈是跟我们李家茶栈好几代都有交情的货栈，我们想用本号的茶叶拿下您这批货物，然后一起销售，不知道赵老爷意下如何呢？”李掌柜呵呵一笑问道。

对两位掌柜来说，能用茶叶抵上部分货款，相当于多赚一次钱，自然是合算的；而且，洋布这么便宜，拿到之后加价出手，应该很容易。

赵大贵想了一下，要真这样倒是省了些麻烦，但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这么做倒也可以，但我也想跟两位说一下，有些细节要探讨，还要跟英国船长确认一下。

另外，两位也别想着只用茶叶就拿下这么多货物，这么大生意，您用茶叶交易大部分货物可以，但多少也要支付点现金，毕竟人家要回英国，除了茶叶外还要带上一些本地特产。

如果只带茶叶回去，那就有些可惜了。”

“您这要求也很合理。”李掌柜思索一下，又跟那位货栈掌柜交流一番，然后点头同意了。

“那么，我们就商量一下，这以茶叶换洋货的价格怎么定，再确定一下其中多少是用茶叶支付，多少支付现金吧...”赵大贵微微一笑说道。

过了很长时间，三个才敲定一些细节，订立合约草本，以作之后交易的基础。

之后，两位掌柜告辞离开，这次是真离开，这生意达到十几万银元的规模，两个人回去也有很多事情要跟人商讨。

赵大贵将合约草本仔细阅读一遍，觉得没有问题，才揣入怀里，然后出门找那位凯利特船长去了。

出门一看，那些外国人翻查茶叶的活动早就结束了，就不知道收获如何。

到船长住宿的房间，敲门进去，就见对方在自个儿屋里拿着烟斗抽烟，喷云吐雾，很是自在。

“该死的二手烟，”赵大贵心里嘀咕一下，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找船长说话。

“船长先生，您那戒指可曾找到吗？”赵大贵先跟人礼貌地寒暄。

“找着了，劳买办先生挂心。”说到这个，船长的脸色就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哦，那太好了。对了，船长先生要卖带来的货物，回程货物是不是以茶叶为佳呢？”

“能买到茶叶，自然最好。不过，除了这些我还想买些土特产，拿到英国去，看看反响怎么样。”

“跟我想的一样，那我直接以昨天的那种茶叶，买下您手中这些洋货，您看怎么样？”

“那自然很好，您想具体怎么交换？”凯利特船长精神一振，立即来了兴致。

赵大贵对易货贸易这事情已经有了些谱了，便根据跟吕掌柜他们的约定，跟船长又仔细商谈起来。

最后，赵大贵跟船长约定，按照前一天的茶叶质量和价格，提供价值七万元的茶叶，另外提供价值一万元的现银，如果船长有什么看中的土特产，赵大贵就要用那一万元钱帮忙购买。

接下来，赵大贵又根据这个约定，再跟吕掌柜他们谈判，在两天以后终于敲定所有细节，跟双方各自签署合约，又选个日子将茶叶和洋货互相换下，算是把这生意全部做成了。

第一次买茶叶的时候，好歹花了数天之后考察，才确定买卖的；卖洋布的时候，却几乎是一天之内就确定买卖意向，然后很快就交割的，赵大贵想到这些就有些无奈，谁会想到魔都这里如此奇葩，卖东西居然比买东西还容易。

不管怎样，如此一来，凯利特船长这边在半个月内就出售所有运来的货物，又买进合适的茶叶，还有一万元现金用作流动资金或购买其他特产。

如此速度和方便程度实为船长多年经商以来的首次，不由对赵大贵赞扬有加，在巴富尔领事和其他外国人面前也很是吹捧了赵大贵一阵。

领事和其他人全程观看赵大贵帮忙交易的所有过程，对这次交易的干净利落和可能带来的丰厚利润也有很深的感触，对赵大贵立即多了很多亲近和拉拢。

赵大贵自己核算一下，觉得自己这次生意赚得也是盘满钵满。

首先是船长带来的五万元银元，自己帮人购买茶叶，获得将近一万七千元的纯收益；

然后是那价值八万元的洋货，这批洋货除去鸦片外总价七万四千元左右，这其实是船长报给赵大贵的价格，卖给李掌柜他们，赵大贵其实报了十万两千元的价格，一番讨价还价后，就作价九万五千元，李掌柜那边给赵大贵价五万元的茶叶和四万五千元的现金；

赵大贵跟船长做生意，那五万元的茶叶价格就要上浮五成左右，就当做七万元的茶叶给船长，然后再给船长一万元的现金，自己最后留下三万五千元的现金；

如此算来赵大贵代理一船货物的总收益是五万两千元的西班牙银元。

本来，赵大贵的收益可以更高一些，可惜为了快速成交，赵大贵并没有将报价咬得很死，同时出于现代人的道义，那十箱鸦片赵大贵留在自己手里，并没有卖给李掌柜他们。

如此一来，赵大贵的实际收益就是五万两千元西班牙银元和十箱价值六千元的鸦片，总收益本来可以达到六万元以上的。

不管怎样，有了这么多现银，赵大贵也立即脱离了苦逼的领事馆职员的生涯（要在现代可有好多人哭着喊着要这种工作），迈入大户人家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