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大乘悲歌
尽管四大住持都不敢置信,但是萧千离却好端端的站在面前,而无寂老僧却是沓沓无踪。
“太师叔……被杀了?”
“无寂前辈也死在纯阳掌教剑下,那他的真实修为,岂不是……”
“炼神还虚!”
不仅仅是四大住持,陶双亭、谢广陵都目露奇光,唯独只有“早已知晓”的宋书剑呵呵大笑,目光中充满了兴奋之色。
尽管这些先天武学宗师都知道“炼神还虚”这个境界的存在,但是长久以来,这种境界仅仅只是停留在传闻之中,极少人能够亲眼见到这个境界的大佬。就连宋书剑这等精擅梅花易道的先天神算,也算不出炼神还虚这种无法理解的存在。
如今,却有一位真正的炼神还虚之境的武学大宗师,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而且还是自家的掌教。一时间就连冷峻的陶双亭的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早知道掌教学究天人,武功出神入化,却不知……他竟然是炼神还虚境界的无上大宗师!”
众人各怀心事,只有正慈禅师突然霹雳一声大吼:“荒谬!”
这一声大喝,引得玉虚峰上无论是纯阳宫众人,还是大乘众僧,不由得齐刷刷向他看了过去。
只见正慈禅师情绪激动无比,挥舞着手臂,大声叫道:“什么炼神还虚?都是骗人的!性火真空,性空真火,清净本然,周徧法界,宁有方所!净土之境乃是涅槃寂静,时刻觉知。你三阴未交,哪里来的还虚之境?”
萧千离心中暗暗记住正慈禅师不经意间露出的口风,面色却平静如常,淡淡的说:“你等无知,行买椟还珠之举却犹不自知。你大乘佛教讲究的法身、报身、化身三阴合一,与我玄门的阳神观照何干?”
正慈禅师一时语塞,却喝道:“诸位休惊,贫僧观此人只不过是银样镴枪头,看贫僧破了他的虚妄!”
他双掌一合,背后顿时升起万道金光,一尊佛陀恢然成型,法身呈白色,左手握拳,按于腰上;右手持莲,莲上有宝珠。印相金刚缚,端坐在莲台上,正是胎藏界曼荼罗虚空藏院之主尊、莲华虚空藏菩萨法相。
正慈禅师乃是正印大乘祖庭之主,修禅多年,这才由心而发,以先天内力凝化出这一尊虚空藏菩萨,五方居中,主福、德、智、慧,忍辱心如金刚,精进猛如疾风,具足一切三昧,有无上大法力。
伏虎寺住持大觉禅师、洛迦寺住持古峰禅师对视一眼,齐齐喝道:“正慈师兄,我来助你!”
这二人都是一般心思:无寂老僧不知所踪,自然与面前这位纯阳掌教有莫大干系,但是如今大乘五寺已经攻上玉虚峰,两派早已不死不休,纵然萧千离真是还虚之境的武学大宗师,此时也只能拼死一搏,无论成败,却也不能束手就擒。
两位老僧齐齐大喝,各自展现了自己的金身法相,三座法相金光璀璨,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有无尽佛音响起,梵音大唱,宝相庄严,如同仙佛临凡。
三位老僧互相对视几眼,朗声长笑,背后金身光芒绽放,亿万道毫光散发出来,化作一尊尊怒目金刚,目如铜铃,青面獠牙,狰狞凶恶!
菩萨相转为金刚相,便是三人已经催动了全力,只听三人齐声爆喝,雷音炸响,三只大手、连同背后的三尊法相齐齐抬起手来,联手发出一道青黄赤黑白五彩气柱,犹如五色神龙,破开重重空间,直冲萧千离而去,那气柱周身有万千光芒流转,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端的威势滔天。
三位金身二重的佛门大能联手,全力一击,这普天之下,能接下来的不知几人。
看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击,萧千离也是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不断旋转的“镇山河”一眼,却轻轻一笑,索性将“镇山河”完全撤去。
起先三僧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这“镇山河”实在是过于玄妙,偌大一个玉虚峰,被这一轮气场笼罩,竟然有万劫不灭的功效,也不知其防御底线究竟在哪里。此时竟然见到萧千离撤去气场,一楞之下,不由得心中大喜,暗暗思忖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了……”
只听萧千离双臂微微一挣,有无穷无尽的湛蓝色氤氲真气散发出来,团团环绕周身上下,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蓝色的虚影之中。
三人合力的五彩气柱已经重重的撞击在萧千离的胸口,眼见这个最大的对手即将灰飞烟灭,三人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来。
但是下一刻,三人的笑容却顿时僵直。
只见萧千离长剑一转一挑,在身前幻化出一个小小的阴阳鱼,那蕴含着三位金身大能无上真气的粗大气柱,撞在阴阳鱼上,如同一只巨蟒,扑上了一块小小的圆盘。
刹那间阴阳逆行,乾坤倒转,那刚猛无焘的真气气柱,却仅仅只是震得那周身蓝色气流一荡,扬起了一圈圈波纹,如同小石块投入到平静的湖面上,扬起了层层波浪一般。
之——转乾坤!
下一刻,那强劲无比的气柱竟然逆转回来,顷刻之间便淹没了三位老僧的身影。
之——吐故纳新!
可怜这三位实力强横的佛门金身大佬,原本是全力攻击,哪里会想到自己的真气竟然会逆袭自己?仓促之间只来得及抵抗了一瞬,护身真气便破碎无形,金身化为齑粉,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直直倒飞回去,重重摔倒在雪地中,扬起了大片积雪。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唯一没有出手的弘法禅师震惊得无以复加,急忙跃上前来,伸手将正慈禅师扶起,叫道:“师兄,师兄,你还好么?”
正慈胸口遭受重击,凹陷出一个大洞,嘴角都沁出血来,喃喃道:“弘法,快走!能带走几个……算几个……我们败了……”
“败了……”弘法禅师的面容一瞬间变得苍老许多,苦笑道,“如今我们还走得了么?”
他笑得几乎要垂下泪来,惨笑道:“太师叔死了,几位师兄也命不久矣,弘法又岂能独活?大乘佛教,今日便是由盛而衰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