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封城

五、封城

巳时初,两人终于来到松潘卫。不过,还没入城,便见城门口聚集了大量的人。显然是城内出了什么大事,现在已封闭城门,不让人进去。

两人走到城楼下才看清,被拦在城外的,各个都是农民打扮,还有一些当地的族人。他们背上背着竹筐,里面装着各色植物,应是早上上山采药现在回家的城中百姓。可让他们两觉得奇怪的是,阻止人进城的并非是官军,而是一些苗人。

这些苗人有的头上盘着蛇,肩上蹲着蛤蟆,有的手中玩弄着蜥蜴。你时不时的从一些苗人腰包上看到几只毛茸茸触角和带钩刺的尾巴。再看那些在城内阻止别人出城的,则为汉人武师打扮,他们各拿兵刃,腰间挂有镖囊。

两人到城门口,看见一老者好像急于回家,正在和那些苗人交涉。但由于语言不通,说了半天也没说通。老人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里面闯,那苗人更急了,一把将老人推倒。旁边几个年轻人忙将老者扶起来,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和他们理论。

韩义、陈平两人走上前,把地上的竹筐捡起来,把散落到地上的草药放回竹筐,递还给老人。那老人忙拱手称谢。

陈天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们都是这城中的普通百姓,平时都是早晨到山中采些苍术、黄精等药材到城里来换钱。往日这个时候回城从没有阻拦,今天不知怎么的,来了一伙人就是不让我们进城。我家老婆子得了病,正等着我回家给她煎药呢,这下可怎么好。”

两人知道,要想让两边都放行,必须说服拦路的人才行。两人向城门走去,背后还传来老者的呼喊,是不想他们两人强出头。

两人走到城门口,只见上来一个苗人拦住他们,用很不流利的汉语说道:“这里不准通过。”

“凭什么不让过。”陈平还未说话,韩义就抢先怒道。

他本身也是出生在农民家,所以对那些个农民天生有种亲切感,因此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他非常气愤。

那苗人见到韩义这乡下汉字身体强壮、膀大腰圆,又看到他背后背着把剑,认为他是个混人,心中不免有意思惧意。但转念又一想,他们这边有那么多人,还怕一个种田的不成。

想到这,他腰也直了,胸也挺了。

“说了不让过,就是不让过。你再不走把你打得连筷子也拿不了。”

这下可真的把韩义说活了,他要真的是个普通的农民,现在指不定被打成什么样了。火撞顶梁门,韩义想也不想,一把将那人拎起来。

那人肩上蹲着一只蛤蟆,他们身上带着这些毒物,原本就是在对方不备,或技不如人时偷袭敌人所用。但现在这只蛤蟆在韩义气势所震慑下,竟然逃进那人的袋子内。

那人自知不敌,便大声呼哈周围的同伴。韩义将那人仍在地上,从背后抽出那柄粗长的大剑。周围来的众人一看这架势,知道韩义不好惹,他们并不急于攻击,而是大声喝骂。

这样一来,城内的同伴便知道这里出事了,等城内的两位大老爷子来了,这是就好办了。

果然,城内的汉人看到外面发生争执,便派了个人通知城内两位大老爷,而他们则前来看看。

见到援兵来了,那些苗人也有了底气了,身子也不再后退,有两个人竟拔出腰刀砍向韩义。他们的刀一碰上韩义的剑就直接给磕飞了。只要一个人出手,那么后面的攻势便如潮水般涌来。只不过这潮来得快,退的也快,转眼间这些人都两手空空,兵器散落满地。这些人已退到城门内,但还没有放行的打算。不少人都将手伸进腰袋内,应该是准备要放暗器。

韩义也将剑横于胸前。

就在这箭拔弩张的时候,忽听城内有人大声喊道:“住手,统统住手。”

其实这些人被打掉了兵刃,没有一个人再敢动手了,那人这样喊主要是想让韩义手下留情。

韩义顺着声音望去,见城内有两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向这边赶来,这两人中其中有一人是苗人打扮。在他们两人身后数丈外,手下们也都拿着兵器向这赶来。韩义看到,两人还没过来,这些拦路的人就已经恭恭敬敬地让开一条道。那汉人的轻功要比身旁的苗人略高一分,先一步出得城门。

这些人看到两位大老爷到来,心中已经在想待会两位老爷如何帮他们教训这个农民。幻想中的画面还没有出现,幻想中的疼痛已经传到他们的脸上。只见那中年汉人在众人脸上都甩了两耳光,他这一举动不但手下吓坏了,连那苗人也是一脸惊愕。

那人教训完手下之后,赶忙上前给韩义抱拳施礼道:“不知韩三爷与陈八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我这几个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两位,我回去后定当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看到来人如此客气,韩义的火气也消了一半,当下抱拳回礼道:“先生言重了,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为何要封锁城门不让这些人出入?”

那人笑道:“在下唐斯,是唐门中一无名之辈。这位朋友可不得了,乃是苗门第一高手苗通天。”旁边那苗人听到唐斯如此推崇他,脸上渐现得意傲慢之色。接着唐斯有为苗通天介绍两人。听到韩义、陈平两人的名字,苗通天脸上的傲气立时退却。他自知在苗门中他有通天之能,但在名满天下的天地八侠面前,他的“天”也只不过是坐井观天。

这时只听唐斯叹了口气说道:“二位,其实我等也不想封门,我们又不是官府,怎么有资格封城门,只是这简中原由一言难尽,还请二位进城一叙。”

陈平回头望了望还堵在城门口的众百姓说道:“难道就只有我们两个进去?”

唐斯也看了一眼其他人,对手下说道:“放行。”

进入城中的一所大宅院内,两人被安排在豪华的房间,并设宴款待二人。

酒席宴前,唐斯大献殷情,只是这让陈平反而很不舒服,他浅尝了一口酒,说道:“唐先生,苗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了吧。不然这酒你喝得没味道,我们也喝得没心情。”

唐斯知道,再这么隐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想请别人帮忙,就要先坦诚相待。于是他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给两人深施一礼,道:“还望两位救我等于水火之中。”

韩义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最受不得这个,连忙把唐斯扶起来,说道:“唐先生千万别行如此大礼,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我们定会尽力帮忙。”

望着自己老实的师兄,陈平也没什么话可说,只有听唐斯说关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在数年之前,唐门老门主得了一场大病,以唐门之能,原本只要调养数月就能恢复。但就在这时,不知什么原因,地处云贵一带的苗门突然发难。老门主一听到这消息,心中着急上火,病也就更严重了。为了能让门主安心,门主的长子带领唐门精英去抵挡苗门的进攻。这惨烈战争最终导致的后果,就是少门主的阵亡。在这一打击下,老掌门一命呜呼。新一任门主理所当然的由他五岁的小儿子接任,而辅佐少门主的则是他的舅舅与母亲。

这对兄妹确实有些能力,一上来就整顿发展,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了,唐门开始考虑关于苗门的事。根据唐门的情报所得,在老门主得病期间,苗门的门主也同时遭人暗算,歹人还留下是唐门所为的线索,这才致使两大家族大打出手。

后经多方查证,是云贵川一代的一些小帮派,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联手挑起的。在那一战中,继任上代掌门的大哥也战死了,可说这次的一战对两家的都损失惨重,双方都需要好好回复怨气。于是两派决定,先放下恩怨,将那些小帮小派一并铲除,还定于此处和谈。这所宅院就是为了这次和谈而特意修建的。

听到这,陈平不由得哈哈大笑:“你们唐门、苗门可真是大手笔,为了一次和谈就建造一座大宅院。不过你们在此和谈,为什么要阻止其他人出入城呢?”

唐斯叹道:“这正是我想请二位帮忙的事,我们双方和谈的代表双双遇害了。”

谈判的双方都遇害了,这可不是小事情,要知道双方代表都是两派内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样一来,两派不仅会内部发生内乱,两派之间更会发生火拼。在这正、邪两道武林选举新武林盟主的关键时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幕后黑手不简单。

“唐先生,被害的两位到底是什么人?”听过述说,陈平也知道事情可大可小,忙正色问道。

“正是两派的代掌门。”

陈平一听大惊失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能将两派的代掌门杀死,那得多大能耐:“唐先生,两人死的时候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唐斯道:“这就是我们奇怪的的地方,两人死的时候什么动静也没有,我们是看两人交谈了很长时间还没出来,于是我们便派了手下前去探问。下人回来说他没敢进去,只是在门口敲门问了问,但里面没有动静。我们感到事情不对劲,便大着胆子闯了进去,哪知两人已经死了。他们死的时候竟然什么异状也没有,只是趴在桌子上如睡觉一般。”

韩义问道:“那可否带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唐斯忙站起来道:“正想请两位移驾。”说着便在头前带路。

两人被带到宅中一栋两层的屋前,屋子的周围布满了哨兵。特别是二楼,门窗紧闭,走廊、房顶上都安排了人。看到唐斯与苗通天来到,众人纷纷过来行礼。两人也不管这些,直接带着陈平、韩义来到二楼。

只见唐斯与苗通天分别从怀里各拿出一把钥匙,插在门锁的两头轻轻一拧,只听“吧嗒”一声,锁被打开了。

一旁的陈平说道:“两位做事可真是小心谨慎,连锁都要用这种两把钥匙同时插入才能打开的。”

唐斯和苗通天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出陈平话外之意:是说双方都互相不信任,认为对方是杀人凶手。不过陈平的话未说绝,唐斯更不会点破这层纸。

冷场的时候,笑永远是最好缓冲。只听唐斯干笑两声道:“陈大侠言重了,只不过是为了保护现场,以便追查凶手。”